沈心愿回到家的时候,屋内一片黑暗。
她没开灯,独自在黑暗中前行,穿过客厅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在黑暗里褪掉衣衫,抬着胳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厌恶地皱起眉头,接着去到浴室,旋开花洒。
屋内安安静静,只有水声滴滴答答。
她隐匿在暗夜里,一动不动,任由水珠打在她头上,打湿她的脸颊。
她的麻木地清洗身体,半个小时后,她关掉花洒,擦干身体,将头发塞进干发帽中,疲惫地侧倒在了软和的床上。
闭上眼睛躺了两三分钟,她翻了个身,保持平躺,双手伸到胸口,十指交扣。
“我亲爱的希尔加西亚先生。”她说:“我今天做错了三件事。”
“第一件,不该任性妄为,任由事态扩大还乐见其成。”
“第二件,不该出言讽刺,不体谅少时伙伴的难处直接离开。”
“第三件……”
沈心愿睁开眼睛,复而又闭上:“我不应该对过去还抱有期望。”
她压低声音,像在宣誓,又无比寂寥:“我应始终铭记自己的责任,为之奋斗前行,无畏艰险,不问苦难,我是一个人,也只能是一个人。”
“晚安,希尔加西亚先生。”
*
沈心愿是在一周后接到陈老教授的电话。
苏纨大约是被她那天说的话触动到了,回去后控制了舆论,至于苏礼,也没闹出来什么幺蛾子。
连喻星辰也消失了。
沈心愿耳朵根清净,越发觉得那天是她水逆,熬了过去世界美丽,连去埋小兰断了的叶子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自然是挨了她妈一顿痛批。
人一开心,就容易分不清东南西北,等沈心愿反应过来她的财政出现危机了,整个人都崩了。
她对着支付宝,余额宝里,仅剩的三百多块钱——
准确的说是三百零二块七毛五,陷入了深深沉思。
她拨徐晴明的电话,没人接,小姑娘锲而不舍的拨,几秒种后,陈言陈老教授的名字,显示在她的手机上。
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干啥……”
陈老教授顿了一下:“你睡觉呢?”
沈心愿可怜巴巴的揉着肚子:“您有事儿就说,批卷子可以,我要加钱。”
陈言骂了她一句:“钱钱钱,天天都快掉钱眼儿里了,算了我也不想说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有一个朋友的孩子想学油画来着。”
沈心愿立马来了精神:“当然记得,怎么,他有时间了?”
陈老之前和她说过,他一个富商朋友的儿子,想要趁着暑假学习油画,和老陈提了一嘴,老陈知道沈心愿缺钱,就帮她多问了两句。
不问不知道,原来富商儿子是沈心愿粉丝,为哄儿子开心,富商开了高价,只等孩子放假。
陈老道:“对方的意思是想先见个面,我来问问你,要是不想去就推了。”
他顾忌沈心愿现在的情况,怕给她惹不必要的麻烦。
沈心愿明白陈老的好意,她道了声谢,表示自己可以去。
“那行。”陈老道:“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现在起来收拾收拾。”
“好嘞。”
沈心愿掀开被子,光着脚,蹬蹬蹬跑去洗漱,接着换了一套新的裙子,背了个双肩包,匆匆跑了出门。
钱啊!小钱钱啊!她来了!
还没高兴几分钟,生理不适冲淡了她的喜悦。
太阳火辣辣的罩着,等沈心愿到了地方下车,不仅耳朵嗡嗡的,还有点反胃,她没去摁门铃,想着在门口蹲了一会儿调整状态。
一抬头,映入眼帘是漫天红蔷薇,和少年璀璨的眼眸。
喻星辰。
沈心愿第一反应是不是自己饿出幻觉了。
第二反应,完了,好热,要撑不住了。
喻星辰嘴里叼着一根树叶,痞里痞气的,他走到沈心愿的面前,蹲下,与她平视。
“老师,又见面了。”
道路两旁,夺目的蔷薇花颜色如火,落在沈心愿的眼睛里,犹如血泊。
她吸着鼻子嗅空气中的味道,眼睛中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好在闻到的不是血腥味儿,头脑里还保持了一丝理智。
她张了张嘴。
喻星辰察觉到她不对,吐掉嘴里用来摆pose的树叶,抓住小姑娘白皙的胳膊:“你怎么了?”
好凉啊。
小姑娘瑟缩着挣扎了一下,估算着离昏倒只剩三秒钟,沈心愿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饿。”
紧跟着头一歪,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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