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纲吉并不知道自己一家和黑手党的渊源,因为父亲的刻意隐瞒,他只是普通地出生,普通地成长。原以为这一生也不过是如此普普通通地走完的时候,却在他的面前出现了自称是黑手党杀手的老师。
作为一个只有十三岁的普通初中生可能并不了解黑手党世界的残酷,那时候他也反抗过,本能地拒绝那个世界的邀请。然而有些事是早就已经注定了的,作为彭格列家族直系子孙的自己又怎么能逃脱得了这个牢笼的命运。
但是虽然有讨厌的事情,痛苦的事情,但一路走下来,有一众好友的陪伴也因此发生了许许多多快乐的事情。也因此他渐渐变得强大,因为他有想要守护的人。
但是快乐总是短暂的。
纲吉注视着Giotto的双眼有一瞬间变得空洞无神,这自然瞒不过Giotto的眼睛,他有些心疼地抚摸着纲吉的脸。这样的纲吉就像是个空洞的木偶,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纲吉依恋地摩挲着贴在他脸上的手,这让他感觉到了安心。
“我很害怕。”纲吉低声喃喃道:“不得不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身边的人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经常留在我的身边。其他人都用恐惧敬畏的目光看着我,这太可怕……”
Giotto的手一颤,曾几何时那些注视着他的目光何其相似。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独自一人的阿纲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时的那种彷徨无助,怪不得梦中的阿纲身上会有那种孤寂的气质。
原来这孩子跟他一样啊!
“Reborn告诉我这是成为家族Boss的代价,但是……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要像从前一样过普通的生活,就算是没有朋友也好,我也不希望将他们牵扯进危险之中,就算是一个人寂寞也好,我也不希望他们因为我受到伤害。”
Giotto轻轻抹去纲吉眼角流下的泪水,这个孩子总是坚强地将微笑留给别人,却独自舔舐伤口。
“阿纲真是了不起的人呢。”
纲吉一怔,而后失落道:“才不是,我很软弱,Reborn总是骂我是笨蛋。”
Giotto微笑,在银白的月光下这个微笑带着迷幻般的美好:“那个叫Reborn的人应该是在爱护着阿纲才会这么骂你。因为只有真正了不起的人才会承认自己的软弱,阿纲很坚强,但正是因为阿纲的坚强,才会这么辛苦。”
“一个人是无法活下去的,但我们的力量又太特殊,所以总是遇到危险。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更需要同伴,即使如此会迎来新的危险。不坚强不行,不坚强就会被打到。不强大不行,不强大就无法保护身边的同伴。”
“如果有一个地方,大家可以一起努力保护身边的人。如果有这么个地方,即便是像我们这样特殊的人也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安静地生活……”
纲吉垂下眼睑,安静地趴下来。
“所以Giotto才会组建彭格列吗?”
黑暗中Giotto点点头,纲吉虽然没有看到,却从紧贴着的胸膛中的震动里得到了答案。但是Giotto,如果你知道你组建的彭格列有一天变质了,你会怎么办呢?如果有一天你知道彭格列不再是守护的力量,不再有安宁的生活,你会怎么办呢?
他曾经说过,如果彭格列不是为了守护大家而存在,他宁愿把彭格列给摧毁。但是如今,他还能毫不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吗?他还能做到吗?
只有深入了解这个家族,才知道曾经的豪言壮语是如此的单薄。
纲吉深深埋进Giotto的胸口,Giotto,我会让你失望吗?
第二天Giotto再次醒来的时候,纲吉已经离开多时。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但心里确实是存在着一股淡淡的失落。昨晚的阿纲有些奇怪,但是却让他感觉更加的真实,不再像以前一样感觉那孩子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呐,阿纲。你所注视着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什么时候你才会将目光完完全全转移到我的身上呢?
自嘲地一笑,Giotto换上严肃的表情。
“进来。”
门应声打开,马里诺双手捧着衣服进入房间,身后跟着推着餐车的仆人。
“早上好,Giotto。昨晚休息得可好?”
Giotto没有去看马里诺带着讨好的笑容,他喝了一口递过来的红茶,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今天天气不错呢。”
马里诺一怔,虽然心里奇怪Giotto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好的心情了,但因为习惯使然,他顺着Giotto的话应和道:“是啊,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
“怎么办呢。”Giotto脸上带着笑容,但双眼之中的神情却带着马里诺看不懂的深意:“这么好的天气,我突然想出去走走了。”
“不行!”马里诺条件反射地拒绝,但是一旦接触到Giotto冰冷的眼神,便知道自己逾越了。若说Giotto没有背着他离开这里他是无法相信的,毕竟就算这个地方守卫严密却难不倒Giotto,这个男人的强大不是他能够揣度的。
但是马里诺却也是极聪明的,他马上毕恭毕敬道:“您身体未愈,现在出去恐怕对身体不太好。”
Giotto摇摇头:“没关系。”
马里诺有些为难,但马上他便想出了绝佳的好主意:“既然如此,您不妨见见佩德罗大人。那位大人很久以前就在念叨着您了,只是您之前一直重伤未愈,不便见面。”
Giotto点点头:“也好。”
“那我这就去安排。”
马里诺躬身退出房间,人刚走,Giotto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道:“Giotto,你学坏了。”
Giotto笑眯眯地看着纲吉从窗外爬了进来,顺手帮他摘掉头上的草屑:“我怎么学坏了?”
“你明明就是打定主意要见那个叫做佩德罗的人,却非要做个圈套引人家往里钻,这不是学坏了是什么?”纲吉反问,边说着话边伸手去摸Giotto的额头。
“已经好了哟。”Giotto将额头上纲吉的手拿下来握在自己的手里。
纲吉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颇有些嫉妒地嘟嚷道:“真好啊,这么快就好了。”
想他在来那不列斯的路上一直在昏昏沉沉发着烧,在对比Giotto,不禁感觉真不愧是Primo啊!
Giotto一扫之前还存在的一点失落的心情,他深深看了纲吉一眼:“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放着生病的人在这我怎么能就这么走了?”纲吉回答得理所当然,却不知道这个答案取悦了Giotto。不管是以前还在萨巴提诺家族的时候,还是后来在巴勒莫的时候,生病对Giotto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事。萨巴提诺家族的少爷不被允许软弱,而巴勒莫混乱的环境可没有时间让他好好养病。
也只有纲吉这种在和平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才会对待生病这件事这么重视,这种被自己重视的人牵挂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Giotto抿着唇见纲吉将带来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有给他带来的药,有新鲜的水果,甚至他还带了整碗的粥过来,嘴角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这些东西带过来的。
“要吃吗?”纲吉捧着粥碗问他:“虽然你的病似乎已经好了。”
Giotto点点头,非常愉悦地接过碗,也不管他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便将整碗粥吃掉了。于是在正式用早餐的时候马里诺一度非常奇怪为何Giotto没有胃口,甚至以为他的病情又恶化了,为此还紧张了一阵。
时间过去得很快,很快就到了马里诺安排Giotto与佩德罗见面的时候。这次的会面似乎非常隆重,在出发之前Giotto经过精心的装扮,以至于纲吉差点没将人认出来。
“G……Giotto,你这是在干嘛?”趁着没人的空档纲吉溜进Giotto的房间,可是一进门就看到Giotto正对着镜子认真地将一块火红色的宝石往身上戴。此时的Giotto已经将头发全都往后梳了起来,让纲吉感觉分外的陌生。
“你来了,阿纲。” Giotto的心情很好,揉着纲吉的脑袋笑呵呵地对纲吉道:“阿纲,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巴勒莫了。”
“真的?”于是,纲吉也高兴起来。
众所周知,彭格列的十代目泽田纲吉是个非常好忽悠的人,这一点所有跟他做过对手的人都可以保证。这一次也不例外,被Giotto稍一忽悠就忘了之前的问题,一直等到他回去向G报告Giotto的情况的时候才想起来,Giotto那副样子是打算去做什么呢?
总觉得有些在意,于是纲吉就问了和Giotto从小一起长大的G。
G却是一愣,他直接抓住纲吉的衣领,非常紧张地问:“Giotto那家伙打算直接对上佩德罗?”
纲吉眨眨眼,想起来似乎是有这么回事,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不对劲儿了。
“他说的是只是和那个人见上一面。”
“那个笨蛋!”G不禁骂道,突然他一把抓住纲吉,道:“阿纲,你能帮我去看住Giotto那家伙吗?”
纲吉怔怔地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为什么?”
Giotto的能力在那里,只要不发生上次他被抓的那些事情,一般而言想要伤到那个人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G烦躁地揉乱了满头红发。
“Giotto这是决定要和幕后的人决一死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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