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那就加入彭格列吧

小说:[家教]光暗 作者:赤杨
    大火之后Giotto等人就将里边的所有尸体搬了出来,因为这些人大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他们无法清楚地分辨出每一个人,所以最后这些人都是被葬到了一起。

    葬礼那天蓝宝还是一副呆滞的样子,街坊里的大家帮他完成了葬礼并与逝去之人告别,从此之后蓝宝就成了孤儿。

    蓝宝的年龄还太小,或许他还并不能真正地理解这其中的含义。不过自从那天哭过之后,他终于渐渐开始恢复得有点正常人的样子。最起码,生活方面不再需要Sivnora每天气急败坏地咆哮。而且,有麦克从旁照顾,倒是不用人太担心。

    唯一的一点意外是,这家伙开始粘着纲吉了。

    吃饭时粘着,睡觉时粘着,工作时粘着,就连上厕所时都粘着……

    为此,纲吉自己倒是感觉没什么,但麦克却差点被逼疯了。因为彭格列地方小,晚上睡觉的时候蓝宝硬要跟纲吉挤一块儿,那么麦克就不得不跟别人挤了,可是除此之外就只有Giotto、G和Sivnora……

    麦克表示压力很大。

    夜深,Giotto收拾好店里,刚关上酒馆靠近厨房的小门,就见盥洗室的门从里面被打开,纲吉脖子上围着一条毛巾热气腾腾地从里面出来,紧接着不出意料地蓝宝也保持一致的状态跟在他身后出来了。Giotto挑了挑眉,走了过去。不得不说阿纲家乡的习惯挺奇怪的,他们总是很喜欢泡澡,而且一泡就会泡很长时间。

    “啊……您辛苦了。”

    Giotto再次挑眉。不知道为什么,阿纲在对他的时候总是明显区别于别人显得很敬重,就连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尊称。但是,这孩子从来都不当面叫他的名字。

    “不是说过吗?叫我Giotto就可以了。”

    惩罚性地在纲吉脸上掐了一把,然后又掐了一把。Giotto摸着下巴沉思,难道这就是天天泡澡的好处?这皮肤手感真好,这样想着他又上手掐了一把。

    纲吉并没有擦觉到他的恶劣心思,这孩子听到Giotto的话之后显得有些为难。直到好奇的蓝宝也伸手到他脸上掐了一把,纲吉这才反应过来。于是,这回轮到蓝宝被掐得嗷嗷叫了。

    “这些天幸好有阿纲在,真是辛苦你了。” Giotto摸了摸纲吉的脑袋道。

    纲吉眨了眨眼,是他的错觉吗?他总感觉Giotto摸他脑袋的时候就跟摸小狗似的,但即使如此,大概也没有人能拒绝得了那张笑脸吧。

    “这没什么。”纲吉道:“我在家的时候也天天被这样跟着。”

    “呃?阿纲在家也是?是兄弟吗?”

    这时候纲吉的表情有些奇怪,介于宠溺与无可奈何之间,还有一点不甘和嫌弃。

    “不,都是来蹭饭的。”

    Giotto:“……蹭饭?”

    纲吉别过脸,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于是善解人意的Giotto很明智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又掐了掐两个孩子的脸,和蓝宝的婴儿肥不同,纲吉的脸颊是柔软的带着成熟的韧性。

    “好孩子要早点上床睡觉!”

    纲吉无奈,明明是差不多的年龄,却总是把他当成孩子。

    互相道了晚安,纲吉领着蓝宝上了阁楼。只是刚爬上楼梯,他就看到入口处麦克可怜兮兮地蹲在那里。

    “……三个人睡不下一张床的。”纲吉再次解释道。

    麦克可怜兮兮地点头,可就是蹲在那里不肯离开。纲吉扶额,将蓝宝塞进被子里后蹲到他的面前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肯跟他们挤挤?”

    “因为很可怕啊!”麦克哭诉:“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绵羊,随时都可能会被压死啊!”

    这大概指的是G,纲吉点头。

    “G和Sivnora好理解,我在看到G的时候也总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被盯上的兔子,至于Sivnora睡相太差,跟他挤一张床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纲吉问:“但是Giotto为什么也不行?”

    说到这个麦克想了想,他是蓝宝身边的随从,蓝宝家以前是大地主,有着大片庄园,所以麦克也时不时能见到不少大人物,因此并不像普通民众那般无知。他看了看纲吉,又看了看伸长了脑袋看他们的蓝宝,犹豫了一会儿道:“Giotto先生是个好人,虽然是个好人……但跟普通人又不一样。”

    纲吉歪了歪脑袋:“怎么不一样?”

    “嗯,怎么说呢?”麦克仰着脑袋又想了想:“总之就是很不一样,他虽然看着对谁都好,很乐于帮别人忙,甚至为了救我们涉险进入火场,但总感觉他并不容易接近。”

    纲吉一脸迷惑,是这样吗?

    “啊哈哈哈,大概你和少爷一样跟Giotto先生是一类的人,所以才感觉不到吧。”麦克摸了摸后脑勺,干脆直接坐在地板上。

    纲吉也直接坐到地板上,只是听到麦克的话之后他更加迷惑了,就连蓝宝都是一副迷惑的表情。

    “你没发现吗?”麦克在纲吉眼前摇了摇手指道:“Giotto先生很受欢迎吧?”

    纲吉和蓝宝一起点头,这点毋庸置疑。

    “但是酒馆里那些人在Giotto先生面前总是不敢有什么逾越的动作。”

    纲吉回忆了一下,还真是这样。那些客人,特别是那些女性客人虽然迷恋Giotto,但从来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想到这里纲吉不忿道:“如果我和他是一类的人,那为什么只有我会被那些人戏弄?”

    纲吉确定他是被戏弄了,被当成吉祥物养在店里,还总是被那些人各种调戏。

    麦克干笑:“这个……虽然是一类人,但是可能是不同种类的一类吧……”

    然而纲吉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愤愤不平地起身吹灭了油灯钻进被子里。而麦克,继续委委屈屈地挪到床边,蹲在那里。

    “我听说Giotto他们在别处有收养不少孤儿,你可以去那里的。”黑暗中纲吉的声音从被子里幽幽传来:“蓝宝现在的情况还不太稳定,不然的话呆在那里也许更好。”

    酒馆里并不适合这么小的孩子生活,只是蓝宝现在的情况特殊,并不是能立即适应正常生活的状态。但是麦克显然不一样,他虽然也亲眼目睹了那晚的惨事,但他毕竟不像蓝宝那般不谙世事。

    “唉?”麦克先是大惊失色,而后不安地道:“但是我担心少爷……”他是蓝宝少爷的随从,怎么能丢下这样的少爷自己跑了呢?

    纲吉轻轻笑了笑。

    结果那天晚上,麦克还是睡在了阁楼里。只是尽管他努力缩小自己减少占用的空间,但三个人还是挤得不得了。第二天,纲吉就在阁楼的地上铺了一床被子,他指着被子对麦克道:“以后你就睡在这里了。”

    只是如此一来,本来就不大的阁楼里这下彻底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所幸,床铺就只有晚上才会铺开,白天收起来。不过此后其他人看麦克的目光就充满了同情,因为他们觉得只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才会打地铺。麦克明明有房子住,却还要睡在地上,真可怜!

    纲吉很明智地没有告诉他们,其实在他们家乡里很多人都是睡在地板上的,虽然他们都有房子。

    第二天,纲吉照例拖着一条尾巴在酒馆里端盘子。客人们对他身后拖着条尾巴适应良好,当然在看向这条小尾巴的时候眼里是充满了同情的。毕竟蓝宝家在巴勒莫也算得上是个大地主了,关键是这个地主人还挺好,而且并没有做什么坏事。而如今蓝宝同时失去了父母,还失去了家园,如何能不让人同情。

    “可怜的孩子!”通常人们都会这么说。

    但是纲吉立即会说:“没关系,蓝宝是坚强的孩子。”

    这么说得多了,人们便渐渐不会再在蓝宝面前露出怜悯的表情,也不会再在蓝宝面前说那些可怜的话。毕竟,有时候同情也会带来另一种伤害。

    渐渐地,蓝宝也会像普通的孩子那样露出笑容。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有一天蓝宝突然找到Giotto并对他说:“我想要拿回我们家的庄园。”

    蓝宝家的庄园在那次大火过后就被一伙人给占据了,那伙人推到了坍塌的房子,铲掉了葡萄藤,并在那里建立起了农场。可是Giotto知道这伙人是其他城市的一个黑手党家族,他们为了进驻巴勒莫分一杯羹,就盯上了蓝宝家的庄园。

    毕竟在巴勒莫这个黑手党泛滥的城市里,有利可图的东西很多。

    “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吗?蓝宝!” Giotto蹲下身与他视线齐平:“对方是黑手党,与黑手党开战,你有那个决心吗?”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蓝宝抖得厉害。他想要回头看一眼纲吉,想要以此获得勇气,但是Giotto固定住了他的脑袋。

    “蓝宝,你告诉我。”Giotto的双眼看进蓝宝的眼眸深处:“这是你真正的决定吗?”

    平心而论,这样对待一个不满十岁的孩子并不合适。但Giotto并没有将他的决定当做一个孩子的戏语,所以他必须要得到确实的回答。

    蓝宝捏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而浑然不觉。这一刻这个胆小的只有八岁的孩子超越了年龄的限制开始急速成长起来,他点点头,眼泪从眼眶里喷涌而出,但即使如此他仍直视着Giotto的双眼道:“我要拿回我自己的家,我要拿回我和爸爸妈妈的家。”

    Giotto叹息一声,他的双眼中蓄满了沉重。他轻轻擦拭着蓝宝的眼睛,温柔地道:“那就加入彭格列吧!”

    “我们会保护你,帮你夺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相对地,当其他人遭此际遇的时候,你也要同样地保护他,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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