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馆内辉煌灯火照耀着整个黑夜。在远离其光芒的停车场里,提前离场的奥列格靠着自己的车随意地站着,外套脱下后领带也被扯松了一些,整个人散发出危险慵懒的气息。
黑夜和灯光同时辉映在他的身上,这种无意识散发荷尔蒙的状态让偶尔路过的女生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他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抬头果然看到零从安珀馆中出来,高跟鞋在路上发出‘哒哒’的急促声响,手中提着舞鞋。他直起身体迎上前,伸出手接过她的鞋。“你今天很漂亮。”
零弯弯眼角,她在奥列格面前从来不吝啬表情。“你也是。”
奥列格也没说话,回身上车发动引擎。
零自然而然地坐到副驾驶,在座位底下摸索着什么。
奥列格看到她的动作,也没多管,瞥了一眼就把视线放回了前挡风玻璃外,只是挑了挑眉:“这就把我的车当做移动仓库了?”我都没看见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我的时间不太够了。”零说,“马上会有一个重要的计划。不要惊讶。”她说着从车底翻出来一个真空密封袋,打开后是一套漆黑的战斗服。她迅速地将自己身上的白色芭蕾蓬蓬裙裙摆卸下来,套上肥大犹如防核辐射套装一般从头到脚的战斗服。
奥列格有点嫌弃地看着她穿上这件衣服,“他要干什么大事了?”
“嗯,算是吧。”零的声音在一片黑色的纱网后过滤得闷闷的,“在这里把我放下来就好了。待会你不会打我吧。”
奥列格闻言靠边停下车,还没来及问出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同时响起的还有零落在他车里的手机。奥列格听到零的铃声后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他们恰好都使用了同一首曲子作为手机铃声,合音显得无比和谐。
他刚刚接通了电话,零已经拉开了车门,头也不回地说:“对了,路明非也是新生,这里离安珀馆还不算太远,你待会可以回去把他送回宿舍里。”她的话和电话里的声音同时消失,随后校园内四处爆发出了凄厉刺耳的警报声,他再一转头零就已经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犹豫了片刻,调转车头,重新向安珀馆的方向开去。
“红色警戒状态!龙族入侵!龙族入侵!”诺玛的声音在校园内回荡,奥列格闻言用力踩下油门,风神加速在几分钟内便回到了安珀馆外围停车场。学生们已经有序熟练地拿出车厢内整齐摆放的武器,上膛声回响在空中。
奥列格也从储物盒中拿出一把64式手.枪,按照诺玛的判断将弗丽嘉子弹上膛,再将几枚弹夹放进口袋里。他远远地看到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地路明非,立刻停下车,小跑着就冲着他过去。
路明非左右环视一圈,“喂喂喂,有人护送我回宿舍吗?哪位……”说着他就被拍了一下肩膀。
奥列格站在他身后,头发还微微有点凌乱,像是一路跑过来的。
“别像只蠢鸭子一样,上车。”
路明非没说话,视线下滑到对方微微敞开的领口和锁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奥列格的骨节被微微冻得发红。路明非的呼吸有点急促,似乎是上火的感觉,还有点受宠若惊。他有点脸红,偏开视线,但是脑子里还是不住地回放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喂,听到没有。”奥列格确实觉得有点冷,于是直接回到车上。
“哦,哦哦。”路明非像是刚反应过来,急匆匆地上车,他刚关上车门奥列格就发动了引擎。
风神在寂寞的黑夜中疾驰。校园里各处都熄了灯,一片深渊鬼城般的寂静。
黑暗里也许是数不清的入侵者在无声地警戒。无数漆黑的眼睛在黑暗背后盯向他们。
路明非打了一个寒噤,随后手中传来一阵坚硬冰冷的触感,奥列格将手.枪放到了他的手里。
“里面是弗丽嘉子弹,看到有敌人不用犹豫,直接射击就行。”奥列格双眼目视前方,“驾驶员会是首先被攻击的人。如果我中弹,不用管我,先回击。”
路明非接过手.枪,心里从未有过如此沉甸甸的重量。他仿佛又感受到了极端的恐惧,心里暗暗下决心一定要保护好师兄。
窗外传来冷漠又讽刺的笑声。
奥列格小心翼翼地展开精神领域,将搜索范围扩大到整个校园。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熟悉和陌生的讯息,从未有过的庞大数量的‘蛇’徘徊在卡塞尔学院,从最高的屋顶到秘密的地下空间。
如果此时也有人开放‘言灵·蛇’的话,就会发现奥列格精神领域的奴仆并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蛇类,更像是某种昂首的远古生物。
与其说是信任路明非,不如说是信任自己的侦查。
奥列格顺着‘蛇’反馈的信息拐到一处相对平静的地方,停下车带着路明非下来。他下意识地落后路明非一步,意识到后不着痕迹地向前与他并肩,但是心里还是有种微妙的感觉。
“附近没有敌人,你不用这么紧张。”奥列格压低了声音说,稍微靠近路明非,却让对方一哆嗦。
“这是你的宿舍吧?先进去。”他看着路明非,示意他去引路。
路明非放下枪,将它递给奥列格。然而对方轻轻撇了他一眼,接过枪的同时说:“别把枪口对着别人。”
他们先后进入宿舍,把芬格尔吓得鸡腿都掉了。其实是奥列格持枪的姿态太过于威胁性,路明非又一脸“啊我又做了蠢事让师兄嫌弃了”的生无可恋,让他以为路明非是被挟持了一样。
作为路明非的好兄弟、坚强的后盾,芬格尔沉默了一秒然后迅速举起双手:“建议他去学生会的人不是我,是他自己做的决定!”
奥列格先是一愣,随即表情恢复波澜不惊:“原来是你。”他意兴珊阑地放下枪,关上他们宿舍的门。
“我记得你是学生会的,所以路明非是你邀请进入的。”他冷静地说,微微低下头。
芬格尔心里一惊,这一副难过失望的样子,莫非奥列格其实是一个表面冰山内心闷骚的死傲娇?他其实非常想让路明非加入狮心会,只是用‘不想见他’的措辞故意激他?
转瞬之间,他的脑中无数念头激烈碰撞,感觉已经十年没这么用过脑子了。
“怪不得……”奥列格低声说,视线缓缓瞟过路明非,后者下意识地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但又闭上嘴低下头。
奥列格最看不惯他这副遇到芝麻大点事就颓丧得不行的样子,用力一戳他的脊梁骨,强行让他直起身子:“站好!”
然后又向芬格尔一抬下巴:“你,过来把这个…这些收拾了。”
芬格尔和路明非不由得一起低下头去——看到了地上缩成一团的风骚海绵宝宝小内裤。
奥列格闭上眼睛,强行无视了满地的废纸包装、垃圾袋、衣物和散发着谜之气味的烂苹果,但是却没办法直视随着两个宅男的动作从房间四处逃难出来的可怕昆虫。
他握住枪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瞬间抬平,在路明非和芬格尔惊恐的目光中对着爬行速度超高的蟑螂乒乒乓乓一顿扫射,子弹在空中划出残影。
在隔壁的尖叫声脚步声和小强缓缓冒着青烟的尸体和一摊红色如血的麻醉剂下,打空了弹夹,但他还是能感受到残余的蟑螂在迅速逃离。它们爬行时淅淅瑟瑟的声音让他再一次头皮发麻。他在确定路明非和芬格尔都只顾着抱头躲在床底下后,还是没忍住悄无声息地开启黄金瞳,无声地开启了一个言灵。
这道夹杂着(对蟑螂)绝对死亡的命令瞬间席卷了整栋教学楼,片刻之后包围了整个卡塞尔学院。
无声的涟漪荡过整个校园,所有人都浑身一冷,没感觉到死神的擦肩而过。整座学校的蟑螂无声地分裂成几瓣,全部死亡。
这是言灵·审判的精准打击。对范围内的一切(蟑螂)给予死亡。
芬格尔等到安静之后,率先钻出了床底下:“嘿,兄弟。你可真厉害,能把蟑螂全都打死……你是用了什么特效杀虫剂吗?”
奥列格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举起枪:“看来这里还有一只落网之鱼。”
路明非紧接着爬出床底,看到这一幕吓得又赶紧爬回床底下,还重重地磕到了脑袋,眼冒金星。
勤勤恳恳收拾了大概十分钟,奥列格在被两□□丝整理的平平整整的床上坐下。
“芬格尔,请你把宿舍收拾整齐。”奥列格冷着脸,像一个帝王那样下令,“路明非,过来。”
芬格尔战战兢兢地举起手:“大人,小的可以问一句为啥路明非可以坐着吗?”
奥列格没理他,让路明非坐下后伸手碰了碰他后脑发丝间看不见有点淤青的部位。“本来就没多少智商,撞一下估计更傻了。”
路明非感到发疼的头部瞬间清爽起来,但是那不算温热的触感却又让他忍不住悄悄凑近对方的手指。
奥列格意外地对他的讨好非常适用,没忍住又把他的头拉过来,在他手感超好的乱毛上揉了揉。
他没注意到随着他的动作,路明非已经和他离得非常近。路明非正憋红着脸,屏着呼吸不想冒犯他,但是还能感到自己的呼吸喷洒到对方敞开领口的锁骨上,把那里染的微红。
奥列格揉够了把他无情地推开时,才注意到他红的仿佛全身的血液汇集到一处的脸。
“嗯?你怎么了。”他礼节性地问了一句,没想到路明非却伸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拼命摇头,也没看到芬格尔目瞪口呆惊的垃圾都撒了一地的滑稽表情。
芬格尔吞咽了一口水,谨慎地问道:“那个……副会长,你是不是…和叫零的新生……相处的非常好啊?”
奥列格看了看他,以一种贵族般的矜持点点头:“在契约时间内,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芬格尔狼一般的直觉让他死死抓住了“契约”这个词,他接着问:“所以,您是和零达成了某种协定?”
奥列格点点头,刚想说什么,窗外仿佛日出般炸响出火光,远处教堂内的爆炸点亮了半个夜空。
言灵·君焰产生了巨大的热量。炽热扑面而来。
奥列格忽然想起楚子航和自己名义上的责任,站起身:“你们在这里待着吧,很安全。我要走了。”
他没理会身后路明非的喊声,只是对着芬格尔说了一句,“看好他,如果他出事的话你就等着……”
他后面的话被隐没在了持续的爆炸声中。
屋顶上,一个蝙蝠般的巨大黑影划过,他像是毫无察觉一样继续向前走,与黑影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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