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是个铁人吧？”
顾茵茵又一次看着周世杰感叹。
彼时他正在给小孩儿补课, 坐的时候背挺得直直的, 讲题时表情一直是波澜不惊，也不知是不是一看题目心里就有答案了, 反正讲题过程中从没卡住。
小孩是顾茵茵朋友的妹妹，顾茵茵来找朋友玩，正好在门口遇到周世杰, 惊得不行的时候, 朋友妹妹飞快地过来开门：“周周老师！”
……
“周周老师！”
周世杰偏头, 看到右手边坐着的顾茵茵双眼亮亮地看过来。他刚给小孩布置了几道题，怕打扰她做题的思路，于是他示意顾茵茵和他一起出去。
“周周老师！”
出来后，顾茵茵又叫了一句, 这次周世杰应了一下, 看她，她却笑眯眯地：“周周老师，你名字是哪个zhou呀, 是小船的那个舟吗？我之前有尝试过小船，晃悠悠的，特别刺激！”
问了问题, 却连回答的时间都不给他。
周世杰无奈，于是安静听她讲话。
之后, 顾茵茵来朋友家玩的次数便多了，每次时不时到周世杰面前晃一晃，他讲题的时候, 她就过来安静晃一圈；他若是没在讲题，她便会乐呵呵地喊一声周周老师。
她这反常被朋友看在眼里：“你不会看上我妹妹家教了吧？”
“没没没。”顾茵茵下意识否认，“就是觉得他很有趣！”
否认完，顾茵茵就觉得脸上热热的，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朋友翻了个白眼：“说好跟我一起玩的……”
跟周世杰熟悉了一些，顾茵茵才问他一些问题。她知道他分别打了好几份工，火锅店，KTV，发传单，家教，囊括了体力活脑力活，真是什么都不挑。
“你、你不累吗？”顾茵茵问。
他没想多久，甚至还露出了一点点笑意：“不累啊！”
青春期的男生要么很瘦要么很胖，周世杰绝对是属于瘦的那拨，微微侧过脸时，面部轮廓锋利得仿佛能在少女心上划上一刀。
问了一句后，顾茵茵就没有再问了，倒是惹得周世杰多看了她一眼。
顾茵茵没懂这眼神的含义，疑惑问：“看我干什么？”
“你怎么不问我了？”他做出倾听的表情。
顾茵茵理所当然道：“你肯定有难言之隐啊，我再问就是揭你伤疤了。”
更何况关系也没有好到揭你伤疤后能再哄哄你的地步。
顾茵茵说完后，周世杰看了她好一会儿，没说话，过一会儿却笑了一下。
***
顾茵茵暑假除了吃喝玩乐，也没忘了干正经事。她有一大堆狐朋狗友，其中不乏四中的学生，于是顾茵茵玩乐之余不时向他们打听四中的情况。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嘛！
哪个老师很凶，哪个老师很好。
中考的第一名也在四中。
这届的高二一般般，被高三吊打，估计还会被高一虐。
高三的学生倒是厉害，学霸比如周世杰啊，超神的就是池栎啊。
……
真是都八卦了遍。
因为打探消息，顾茵茵跟一个高二的学长走得很近。晚上她想出来吃夜宵，朋友一个个玩游戏玩得入迷，那学长主动说要陪她吃夜宵。
顾茵茵无可无不可，比较感兴趣的是学长又在路上讲了些四中传奇人物。高一的还没来，高二的一般般，传奇人物大多都是高三的。
顾茵茵一路听着池栎的传奇故事哇哇叫。
学长笑着调侃：“你该不会喜欢上池栎了吧。”
“没。”顾茵茵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学神就是用来仰慕的，更何况我不喜欢冷冰冰的男生。”
“你喜欢什么样的？”学长顺势问道，与她的距离拉近了一些。
顾茵茵认真想着这个问题，没注意这些：“要幽默温柔有文化，性格要好，对我也要好，当然了，不能花心。”
这种泛泛的说法竟让顾茵茵脑海里浮现一个身影来，吓了她一跳，没想到更惊讶的还在后头。
学长一把抓住顾茵茵的手，露出点笑意：“茵茵，你看我怎么样？”
“啊？”顾茵茵想扯回自己的手，却被学长紧紧攥着，“学长，你先放手！”
“茵茵，我觉得我还挺符合你的这些要求，你看我怎么样？”
“你先放手！”顾茵茵挣扎不脱，见着他攥着自己不让走，似有威胁的意思。她一边挣脱一边心里想着对策，余光看到火锅店的招牌，脑子一下子活络起来。
“周周老师！”她在火锅店门口大喊，“周周老师你在吗？”
周世杰很快出来了。
他那样一个瘦削的身材意外的有力，跑过来的时候速度快得像是小旋风一样，而后手指抓住学长的小臂，竟迫使学长痛得松开了手。
顾茵茵赶紧退了一步，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想着，周世杰手劲挺大的啊！
不过他一来，她就安心了。
周世杰和学长推搡了几下，他自己稳如泰山，学长倒是被推得差点摔跤，见着他不是个好欺负的家伙，学长很快放下狠话离开了。
“周周老师，你好……”顾茵茵看着他的脸色，声音慢慢变小了，“厉害啊。”
周世杰看了看她的手：“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顾茵茵乖乖回答，“他一抓我，我就喊你了。”
“还好我今天在。”周世杰皱眉，“你一个小女生大晚上在街上晃悠什么？”
“我来吃夜宵呀！”
“你朋友呢？”
顾茵茵嘟了嘟嘴：“识人不清。”
“我看确实。”周世杰没忍住敲了她一下，“那家伙在四中名声都臭了，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顾茵茵惊讶道：“周周老师，你们也认识吗？”
“听说过。”
“这么说你也是四中的咯，周周！”发现即将成为校友，顾茵茵连老师都不叫了。周世杰瞥了她一眼，算是默认。
下一秒顾茵茵就急了：“那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万一他在学校欺负你怎么办？”
周世杰淡淡道：“他不敢。”
像他这种一无所有的人，惹急了才是真正的天不怕地不怕。
见着顾茵茵还要再问，周世杰便转移话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周世杰这会儿也快下班了，他带着她走进去，安排她在门口坐着等他，自己去找领班说了几句，而后取下了身上的围裙，拿了包后就来找顾茵茵。
“走吧。”他跟她走出去，“你家在哪里？”
顾茵茵说了个小区的名字，离这不算远。周世杰想了想，“你等我一下。”
顾茵茵等了一会儿，见周世杰骑这一辆自行车过来，而后在她面前停下，左脚撑在地面，看她：“上来。”
顾茵茵走过去：“你真要送我回去？”
“嗯。”他道，这次不说话了，用眼神示意她上来。
顾茵茵在后座坐下来，他问：“扶好了吗？”
“嗯。”她应，他便很快往前骑去。
夜晚带着点凉意，风幽幽吹着，街边的店铺放着不知名的歌，他们像是踩着音乐的旋律，轻快地前行。
周围太静了，静得顾茵茵有点紧张，有点想转移注意力，于是她开始和周世杰聊天。
“如果我家很远，那你还送我回去吗？”
周世杰：“那我要考虑一下。”
顾茵茵：“……”早知道就不问了。
周世杰像是触发了什么奇怪机关一样，一边骑车一边念叨着她：“以后这么晚出来，好歹找个朋友陪着，一个人女生很危险。”
其实她的朋友就在不远处的网吧里，但顾茵茵不知道怎么的就变甜了：“不是有你在吗？”
“……”
像是被堵住哑口无言，周世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就笑了一下。这笑声在夜晚中清朗而温柔，听得后座的顾茵茵脸都红了。
这是顾茵茵第一次坐在男生的自行车后座。速度很慢，心跳却很近，在这慢悠悠的节奏里，她体会到一种朴实的浪漫，带来的心动真实而清晰，一点一滴，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晚的最后，他送到小区门口，她下来后，在昏暗的一角红着脸：“谢谢你。”
“没事。”他不明显的笑了一下，“走了。”
“哎，周周！”顾茵茵下意识叫住他，“后座坐得不是很舒服，咱们以后加个垫子吧。”
说完她就捂脸了，这个厚脸皮的姑娘是谁！捂住眼睛，听觉却越发灵敏了，过了一会儿只听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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