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暖暖见她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忙安慰:“哎,二鸢,你别怕,有我呢,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明内情,误解了她的惆怅。
程鸢也不能解释,只说:“那什么,牛排快冷了,你吃吧。”
现在冯暖暖哪有心情用餐啊?见她忧心忡忡,不禁疑心大起:“怎么?难道那小子对你不好?或者我大姨给你脸色看了?”
她是知道程鸢小门小户的出身不得冯雅喜欢的。
程鸢见她乱猜,知她无法无天的性子,怕她生事,便说:“我很好,你就别乱操心了。”
“真的吗?”
“真的。”
她一阵猛点头,眼神无比诚恳:“比真金都真。”
如此,冯暖暖才放下心来,开始传授豪门生活指南:“我告诉你,嫁进豪门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钱!花钱!花钱!重要的话要说三遍。”
程鸢敷衍地点头:“对,你说的都对。”
“至于你那几间小餐馆找人打理就行,别再事事操心了。”
“好。”
“你有时间学下美妆,做下皮肤护理,每天保持美美哒。”
“嗯。”
“哦,对了,我大姨做些艺术投资,手下几家画廊,你可以跟着她学习,也提高下艺术气质。”
“行。”
无论她说什么,她都敷衍地吭个声。
冯暖暖感觉到听众不配合,也没兴趣多说了,抛给她一个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我跟你说,不听我的言,吃亏在眼前。”
程鸢笑:“嗯,我受益匪浅了。”
典型的油盐不进了。
冯暖暖这下是真闭嘴了。她切着牛排,喝着红酒,等上甜品的时候,才又开了口:“哎,你们蜜月安排好了吗?去哪里啊?”
程鸢想到蜜月,就想到霍母也跟着,便回了:“我不清楚,昭誉他妈也要去,估计按她意见来。”
“我姨?你们蜜月,她跟着做什么?”
“谁知道呢?”
她不是很感兴趣,没心没肺地吃着甜品。
冯暖暖看她浑不在意的样子就来气:“哎,她是你婆婆啊,你也太不上心了。”
“她还是你姨呢。你上心了吗?”
“我上心了啊。”
“切。”
程鸢才不信,这女人父亲去世都没掉几滴泪,除了对徐朝阳有点真心,别人真不好说。
可冯暖暖下一秒就打她脸了:“听说姨夫去看了个女人,那女人还给他生了个娃。我姨这估计是闹呢,眼不见心为净呗。”
程鸢震惊了:“……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奇怪吗?”
冯暖暖摆出一副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继续说:“他这样的人家,一举一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我跟你说,豪门圈儿最没什么秘密了。”
后半句,再不能认同了。
程鸢嫁进霍家才三天,就感觉没有自由了。
楼上楼下,宅里宅外都是仆人。
就是逛个花圃,也有不少人盯着。
这哪里是享受,分明是坐牢啊!
程鸢忍不住低叹:“豪门的世界如此复杂,而我别无他法。”
“对,唯有适应。”
冯暖暖无缝接话,还劝她:“这事儿是姨夫做的不对,我姨也就寻个理由出去散散心,她要是想跟着你们就让她跟着,刚好你也借机会改善下婆媳关系。”
这话跟程鸢想的差不多。
她点头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既然嫁进来了,就会跟昭誉好好过日子。而且,我也很喜欢他的。在我看来,这世上可没有别的男人比的上他。”
这个时候表专一还是有必要的,起码让她知道她不是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等那什么徐朝阳出场了,也不会事事疑心她、猜忌她。
程鸢现在想到徐朝阳就忐忑、心慌,很难相信,曾经万分想念的人,此刻会谈其色变、避如蛇蝎。
九点半很快到来。
私人司机打来电话提醒:“少夫人,您忙好了吗?少爷那边已经来催了。”
“嗯。这就回去。”
程鸢挂断电话,朝着冯暖暖耸耸肩,作摊手无奈状:“我得走了。”
“看这么紧啊?”
冯暖暖还没聊尽兴,皱巴着脸自言自语:“那我以后联系你,岂不是要争分夺秒了?岂有此理!太惨无人道了。”
程鸢深有同感,点头撺掇:“要不你跟他说说?”
冯暖暖摆手:“那可算了。估摸也就这一阵,等他新鲜期过了吧。”
程鸢:“……”
当她是瓜果蔬菜吗?
还新鲜期?
不过,要是有新鲜期也不错。她多少可以喘口气,不像现在才出门就要回去了。唉,也不知回去了,会不会真接受他说的那些惩罚。天,想想就腿软。
程鸢精神麻木地往外走,临进电梯时,冯暖暖将礼盒塞进她怀里。
“拿着,记得用,这个蜜月保管你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她说的兴奋,一双妖魅的狐狸眼还发光着光,仿佛身经百战。
可程鸢知道,基于男女主双洁的绝对原则,冯暖暖这个妖精还是个处。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乐了:呵,差点被你骗了!
程鸢乐呵着出了电梯,经过热闹喧天的酒吧,出去了。
两人在酒吧的台阶上告别。
冯暖暖煽情地给她拥抱:“二鸢啊,你这蜜月一去,不知何年何月再相见……”
程鸢忙打住:“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
“可为什么我会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苍凉之感呢?”
那大概是你又犯病了吧?
程鸢心里回答着,面上则淡定地说:“如果你担心我,可以为我祈福。”
“我想听你说,其实我可以跟你一同去。”
“组团蜜月吗?”
“未尝不可。”
“别闹了。”
典型闲着没事找事做的富家女人设。
程鸢不跟她耍嘴上功夫,果断上了车。
冯暖暖敲着车窗:“加油,一定要在床上征服他。”
征服他?
呵呵,她注定是被征服的那个好伐?
程鸢看着旁边的蜜月礼盒,烫手山芋一般推远了。
她真想问她一句,让她下不了床,对她有什么好处?
夜色渐深。
豪车缓缓发动,驶向了霍宅。
半个小时后,一座巍峨大气的古宅落入眼帘。
而古朴的大门外,皎洁的月光下,一抹高瘦的身影走来走去。
是霍昭誉。
明显在等她。
他站在月光下,皮肤被照得很白,立体精致的五官,一双眼睛黑亮如宝石,鼻梁很高,唇线削薄而显出几分凛冽感。他穿着丝质的灰白色睡衣,有些宽松,在夜风中微微摆动时,让人生出一种月下人如玉之感。
司机已经停下了车。
霍昭誉为她打开车门。
程鸢迈脚下车,站稳身体的同时,纤腰处一双有力的手臂缠上来。
霍昭誉丝毫不避讳司机还在,亲昵地吻着她的脸:“怎么现在才回来?”
“额,我也没出去多久。”
“迟到了整整十二分钟,四舍五入一个小时,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不过,你家四舍五入是这么算的?
程鸢想怼他,但又忍了下来:“老公,下不为例。”
“还有下次?”
他一皱眉,一扬声,程鸢忙改口换话题:“没了,没了。老公还没休息啊,晚上吃了什么,要不要一起用个宵夜?”
“好。”
霍昭誉其实吃过晚餐了,不过,今天老婆没在身边,就没什么胃口。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饭桌氛围比较僵冷,母亲没吃饭,父亲似乎也没胃口,一个劲儿叹气。他看的颇不是滋味,问父亲原因,却听他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他早不是小孩子了,好吗?
而且他也不想管的,好吗?
霍昭誉没得事管,就得“管”老婆了。
老婆怎么还不回来?
老婆到地方没?
老婆怎么不打个电话报平安?
想念蚀骨,他草草洗了个澡,就出来等人了。
程鸢不知道他一晚上的经历,听他要吃宵夜,便问:“你想吃什么?”
“老婆做什么,都想吃。”
程鸢心想:我没准备自己动手做啊!
可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就只能动手了:“面条可以吗?方便面+面条一起煮,可好吃了。”
霍昭誉没意见:“嗯。听你的。”
两人一起进厨房,可冰箱里并没方便面,只能白水煮面。
兵兵乓乓一阵响后,水煮面出锅了。
没有配菜怎么办?
程鸢出主意:“要不调个洋葱?”
她翻冰箱时,看到洋葱了,那东西跟蒜似的,直接开吃,可下饭了。
“不了。”
霍昭誉摇摇头,端起碗,拿了双筷子,走到厨房门口时像是想到什么看她一眼:“你也不许吃。”
他对那东西又阴影,辛辣呛人还味重。
真吃了,今晚就没心情做了。
程鸢大抵猜出他的想法,犹豫着要不要吃口洋葱来自保。
奈何霍昭誉眼明心慧,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你要是想吃也行,既然嘴巴不能用来接吻,那就只能干别的了。”
程鸢:“……”
他还能再猥、琐点吗?
她果断抛下吃洋葱的念头,端着碗筷跟出去,坐在他对面。
霍昭誉一口一口吃着面,动作优雅,像是在吃什么美味大餐。
不得不说,豪门贵公子的吃饭仪态是赏心悦目的。
“好吃吗?”
“……还行吧。”
锦衣玉食养大的贵公子嘴巴出了名的挑剔,能说句还行,纯粹是为爱发言。
程鸢看的都感动了:“那个……能吃饱吗?”
“嗯。”
“要不要给你煎个鸡蛋?”
“怕我待会没力气伺候你?”
这……一言不合就开车啊!
她穿的真不是小黄、文吗?
小黄、文男主角见她沉默,主动挑了话题:“冯暖暖不是说要送你蜜月礼物?在哪儿?”
“额……”
程鸢脑子里火速分析着:他好端端提这个,看来十有八/九是知道蜜月礼物的内容了,怪不得那么爽快就同意她去见她。腹黑啊!绝逼心机表姐弟!
她现在要怎么办?
是说没送,还是说忘车里了?
正艰难选择着,一道恭敬的声音从餐厅门口传来:“少爷,少夫人?”
他们闻声望去,是先前的年轻司机常志。
他三十岁,面相忠厚,穿着黑色的西服,恭敬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个精美礼盒,粉色的蝴蝶结在灯光下散着光。
“少夫人,这礼物您落下了。”
他声音落下的一刻,程鸢感觉到了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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