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乐宁侧眸,看向款款走来的婀娜女子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邵煜:看她身形……好似是上次在夜市中见过的那名女子。
她眉尾微扬,垂眸轻笑一声,默默转身去往元一大师的院子。
“诶?”萧乐宁还未走出去一步,便被人扯住手腕、丝毫动弹不得。
微凉粗糙的触感传来,她低眸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面颊立时就红了起来。
“别拉着我呀……”软糯声音轻轻,甜的人心都化了。
“荒郊野岭,我不放心。”清冷声音响起,两名女子皆是一愣。
青衣女子攥紧了拳,指甲陷入肉中,一阵尖利疼痛,清丽凤眼泛着一丝水光。
“这是我外祖母娘家哥嫂的孙女白青栀,等你过了门儿应当唤一声表妹。”邵煜阴戾眸子含着一丝诡异笑意,淡声介绍了一句。
“原来是白姑娘。”萧乐宁屈膝行礼,仪态优雅万千、端的是大家闺秀的端庄气派。
“萧二姑娘好。”白青栀深吸一口气,笑着回礼,袖中手紧紧捏着,片刻未松,“这么多年过去了,清峪寺倒是半点模样未变。”
“斯烨,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带我来这儿玩,遇见一个乡野小子欺负我,你气的好几日没吃饭呢。”
萧乐宁眉毛轻挑,偏头看向似笑非笑的邵煜不禁觉得有些惊异:他幼时竟是这样的?也会小心翼翼将一女子放在心里?
“有没有人欺负你我倒是不记得,不过……”邵煜扫了一眼身侧的萧乐宁,看着白青栀轻哂一声,漆黑眼眸微冷,“我怎么记得我不吃东西是因为我脾胃不和,太医叮嘱我要禁食几日。”
萧乐宁垂头,静静看着胸前挂着的祥云玉出神:这姑娘怕是错付了一片痴心……
她一叹,心中涌起一丝同情:这般的煞星魔头怎会对一女子动情?喜欢他也算是倒霉了。
白青栀死咬着唇,面上血色渐褪,整个人都苍白娇弱起来,眸中染上一丝尴尬:“是么?许是我记错了……”
“我送你去后院。”邵煜刚要伸手,就见萧乐宁往后躲了一步,他抬眼,入目不是那双怯生生的眼眸,反而是层薄薄轻纱。
邵煜微微挑眉,恍然觉得这帷帽有些碍事。
“就不叨扰世子与表姑娘叙旧了。”萧乐宁声音淡淡的,眉尖儿轻皱。
她虽是不喜邵煜,但有人明知她是邵煜未过门的妻子还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对他痴心不改的模样却是另外一回事。
邵煜看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咧了咧唇,眸中目光意味深长。
“斯烨……”白青栀摘了帷帽,露出一张艳丽倾城的面孔,妩媚凤目满是哀怨忧愁。
“你若是再叫我的字,我便亲自拔了你的舌头。”邵煜偏头,声音冷戾森森,一双狭长眼眸凝满阴云、宛若凄冷冰窟。
白青栀面色登时一白,面颊双唇半点血色也无:“我……”
邵煜凝视着她,冷笑一声,眼下泪痣都仿佛散着寒气:“你最好别惹她不快。”
“你……你竟如此看重她么?”白青栀声音发颤,身子僵硬微抖,一颗心都仿若跌下悬崖一般。
“自然,我继母寻来的高僧说我离了她会死呢。”邵煜阴鸷一笑,悠悠转身离去。
白青栀望着那宽肩窄腰的俊逸背影揪着手中帕子,咬碎一口银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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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总是跟着我呀!”萧乐宁扁了扁唇,心中虽是烦躁,但声音仍是娇娇软软的。
邵煜轻笑,目光落在一旁跟着的亦双身上:“你下去,我与你家姑娘有话要说。”
亦双陡然撞上一双阴冷眼眸,后脊仿若攀上一条四处游爬的蛇。她慌忙低下头,肩膀处缓缓发抖。心中怕得紧,但却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萧乐宁身后:“奴婢、奴婢……奴婢是萧府二姑娘的下人,不是宁国公府的下人。”
“是个忠心耿耿的。”邵煜悠哉抬手,把玩着手上白玉扳指,冷哂一声:“你认为我是在与你商量?”
“亦双你先下去吧。”萧乐宁生怕他一怒之下杀了亦双连忙挡在她身前吩咐了一声。
“是。”亦双不放心,只肯退到百米开外的一棵松树下,一双眸子死死盯着萧乐宁,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我没带她来过,是她自己撇下婢女、乳娘私自跟来的。”
萧乐宁颇为意外地看着他:“世子方才不是说不记得么……”
邵煜轻哂,默然无语。
萧乐宁低头,皱眉想了半晌轻声道:“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爱护怜惜,只希望你给我些体面尊重。”
她顿了顿,迎着一道炽热目光莫名有些心虚:“若是你看上什么人,只要与我说一声,我一定……”
“一定什么?”
含着戾气的声音就在耳边回荡,萧乐宁一阵胆寒,瑟瑟往后退了几步。
眼前恍然一亮,诧异抬眸之间兀地撞上那双阴戾眼眸。
邵煜面色阴沉地盯着面前娇怯怯的少女,沉声开口:“接着说。”
萧乐宁一抖,手脚渐凉:我明明是好心,心虚什么!
她扬了扬下巴,颤颤道:“我一定做主,替你纳进门儿来。”
一丝怒火至心底迸发,蔓延至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捏着她面前轻纱的手也微颤了一下。
他冷笑,拂袖而去。
萧乐宁看着他的背影,觉得邵煜这脾气来的实在是莫名其妙。
她摘了帷帽,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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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檀香、青石板路,萧乐宁甫一进了元一大师的院子便平和了些许。
“您怎么出来了?天儿冷,小心身子。”她看着那眉须尽白的老人连忙奔了过去,盈盈水眸满是担忧。
“诺诺,你是否有话要问?”元一声音苍老轻缓,颇有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味。
萧乐宁抿唇,犹豫了一瞬缓缓开口道:“我与邵煜……”
“百年难得一见的好姻缘。”
萧乐宁不信这些,只是图元一一句话,以解自己出嫁在即的焦虑不安,如今得了答案,她便也松了松。
“诺诺,可要护好你的玉。”
“是,诺诺省得的。”萧乐宁点头应下,望着院中石像幽幽叹了口气:若是实在过不下去,或许和离也是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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