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抢银行

    一切开始于中国的轻庆式,第一个发光婴儿的降生。

    在此之后,世界各地的“超常”现象层出跌见。

    就好像地球OL忽然招呼都不打一声地更新了版本,全球进入灵气复苏时代。

    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人开始拥有了被命名为“个性”的超能力,而这种幻想照进现实的状况引起了全世界范围内的大规模动荡,旧有的社会体制受到新力量的冲击,道德、法制、甚至“人类”本身的划分都被重新定义。

    在那段黎明前夕的黑暗里发生过无数的流血和牺牲,漫长的动乱之后,流了足够多的血的人类终于在废墟中重新建立起了新的社会体制。

    世界迎来了新生。

    而与此同时,一个曾经只出现在人们的幻想和憧憬中的职业也走上了现实的舞台。

    那就是“英雄”。

    如果后来的人把黎明前后的这一段辉宏历史付诸纸端的话,菅原辉月觉得她的青梅竹马绿谷出久一定会拥有姓名,而且还是作为某个时代篇章的主角一样存在得浓墨重彩,在以后的历史、政治课上重复出现无数次,在月考中考高考国考等等大大小小的考试上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存在感,让无数莘莘学子印象深刻,且咬牙切齿。

    在这一段传说开启之前,菅原辉月还在念国三的时候,她那即将在之后的历史舞台上绽放出耀眼光芒的竹马还只是一个青葱的十四岁少年,相貌平平得像颗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子。普通、瘦小、不起眼,且无个性。

    现在,未来NO.1的英雄正一边感谢自己的不起眼一边和自家小青梅缩在银行柜台旁边乖巧地把自己团成两只团子以期不要引起正在大堂中拿着把枪走来走去的男人的注意。

    而本文的女主角,菅原辉月,十四岁,正在和竹马一起在东京游玩的途中,在银行办理业务时非常倒霉地遇上了匪徒抢劫银行,目前作为被挟持的人质存活中。

    小心地靠着大理石柜台,辉月双手抱着膝小心地观察着周围,左边是一对来银行取钱的父子。穿着黑色西装衣着得体的父亲正把只有七八岁大小的儿子牢牢护在怀里,装着钱的皮革公文包掉在他脚边完全没有去捡的意思。被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只露出了个后脑勺,身体还在微微颤抖,但像是知道现在的状况一样十分听话地没有哭闹,而抱着他的父亲也是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是一种力图镇定的惊恐和紧张。

    辉月的视线又往右看了看,越过蹲在他旁边的竹马,另外一边单膝跪在地上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多岁的青年男人。棒球帽压得低低的看不到眼睛,淡金色的碎发从耳鬓扫下来,下颚的轮廓线条有着莫名的锋利感。

    耳边是灌满了空气的低低啜泣声,不安与紧张像雾霾一样笼罩在整个银行大厅。大堂里唯一站着的匪徒之一还在以一种悠闲的姿态走来走去,坚硬的鞋底踩在大理石地面的脚步声在空气中凝成了根越崩越紧的弦,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就会绷断。

    呜……

    辉月咬着唇,靠外面的右脚小心地缩了缩。她也很紧张,但是这种紧张和其他担忧自己性命的人又有种微妙的不同,她心中最无措的是,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

    “辉酱。”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她右侧的竹马往她身边的方向靠了靠,轻声安抚她,“别怕,马上就有英雄过来,我们会得救的。”

    六月份的天气,银行中早早开了空调,凉丝丝的冷空气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冷得汗毛都要竖起来。靠过来的竹马像个大型热源,袖口下的一截小臂贴上她的,令人心安的温度从少年身上传递过来,连着他明亮温柔的声线一起,辉月心底翻腾起的焦躁平息了许多。

    “小久……”辉月又往竹马的方向蹭了蹭,牙齿咬着下唇,目光低低地落在脚下的大理石地面上。

    “嗯。”竹马轻声说,“别害怕辉酱,我在。”

    这是菅原辉月第一次面临这种境况。

    虽然世界迈进新进程之后,全球范围内各种各样的异能犯罪层出不穷。上班路上遇到一个异兽化的异能者在街上大闹,举着电信塔和赶来支援的职业英雄上演一出超能者大战异形,这样的事在网络上都不能算新鲜新闻了。

    每天走过的街道不知道被摧毁又重建过多少次,因为个性的出现连建设都变成了一件方便快捷的事,生活在爆炸和灾厄中的人们渐渐地都养出了一颗大心脏,就连英雄和罪犯搏斗的时候都敢于站在安全线边缘围观看热闹。

    老实说这种事菅原辉月也遇到过不止一次了,还曾经是站在人群中蹭热闹看拍照点评发微博一条龙的围观群众一员。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区别并不在于她从围观群众成了被挟持的人质,而在于挟持他们的这群人。

    穿着随随便便像街头的小混混,用各种各样的个性把大堂中的人质赶羊一样驱赶到一起,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还伴随着时不时的低劣大笑。怎么看都只是一群杀马特二流子,但是他们中领头的那两个人,一个正在外面和警方交涉,另外一个拿着把枪笑嘻嘻地在人群里走来走去的,外表看起来最普通,连帽衫、黑短发、旅游鞋,却全身上下充斥着神经病一样的杀气。

    那种似乎带着血腥味的跋扈气焰嚣张地向所有人昭示着,他肯定杀过人,还不止一个。

    那是和以前遇到过的只想用个性进行发泄或者破坏的街头罪犯们完全不同的,真正的亡命之徒。

    “啊啊,不要这么紧张嘛。”黑头发的绑匪手指轻松地勾着把枪,像玩玩具一样在指间转动着。他冲着人质们略微俯下身,笑嘻嘻地端出一张貌似和善的脸,“只是跟你们玩个游戏哟。你看,我一个人都还没开始杀呢~”

    他笑嘻嘻地伸手往后一指,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人质们的身体越发恐惧的颤抖起来。

    在斜对面的墙角,有一个人被绑匪之一的头发化成的绳子牢牢捆起来,右肩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露出了白骨,鲜血和碎肉在身下糅合成刺目的血色。

    那是之前赶来援救他们的一位职业英雄,失手被黑发绑匪俘虏了随意地扔在那里。绑匪的确没有杀他,但他身上的伤口太过可怕让人几乎怀疑他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这个游戏就叫做,猎杀英雄的游戏~哈哈哈哈哈,麻烦在座的各位客串一下诱饵吧,我们来看看,到底下一个上钩的会是谁呢?哈哈,哈哈哈……”

    绑匪猖狂的大笑在大厅里回荡,张狂地向英雄们宣战的宣言仿佛一个大型禁言术。所有人不敢相信一般震惊地朝他看过去,然而迎面对上了绑匪死一般冰冷的目光。一片死寂中,人质们忽然惊恐地意识到,是真的,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

    “说起来,其实我是从九州那种乡下来的呢。”黑发绑匪沐浴在人们惊惶的视线中享受一般地张开双臂,像是演讲一样,笑盈盈地说着。

    “九州那里的英雄都好~弱~啊,完全不开心,完全没有挑战!还以为东京这种大城市的英雄会强一些呢,啧。”

    话音刚落,他没有半点预兆地回手就是一枪。

    墙角处被头发束缚住的英雄一声闷哼,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刚刚被子弹射穿的右腿流了下来。

    “喂喂,好歹是大城市来的啊,啊?!让我好好尽兴啊!”

    菅原辉月缩在墙角双手颤抖地捂住嘴,睁大了眼睛朝他看过去,距她十几歩的距离,穿着武士服的英雄急促喘息着,额头上的冷汗沾湿了碎发,看面容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似乎察觉到了目光,他抬起眼皮朝她看过去,混沌的视野中倒映出少女黑色长发披散双眸中写满了惊恐的样子。青年虚弱地朝她笑了笑,薄唇微动轻轻做了几个口型。

    “别怕……”

    菅原辉月鼻子一酸,心头像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攒紧,眼眶瞬间通红。

    ……怎,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她,要动手吗?

    可是先不说她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什么,如果其中牵连到了其他无辜的人激怒了绑匪……

    而且小久还在这里,她没有把握能够保护好他……

    “辉酱。”她身边的竹马忽然轻轻叫了她一声,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厅中央,黑色头发的劫匪一手杵着腰在大厅中央来回走来走去,神经质一样地焦躁起来。

    “英雄呢?英雄呢?英雄呢?!为什么还没来?为什么还没有人来?!”

    “过去多久了?十分钟?十五分钟?啊啊啊,为什么动作那么慢啊?!”

    伴随着绑匪突发狂躁症一样的嘶吼,他突然抬起手毫无目的地在大厅里胡乱开枪。大厅里的人质们一边躲避,一边惊恐地尖叫,气氛顿时乱得像一锅沸腾的热羹。

    “小心!”

    菅原辉月被拉着往旁边一躲,正好避开了一枚擦着她脑袋而过的子弹。

    “谢,谢谢。”辉月重心不稳地差点倒地,又很快被自己的竹马扶起来,靠在他身上蹲稳就赶忙抬头道谢。刚刚动作矫捷地伸手拉了她一把的恩人并不是她的竹马绿谷出久,而是竹马更右边的先生。他出手的动作居然比正好在她旁边的出久还要快,稳稳地扶住两个差点摔倒的小孩子后,淡金发色的青年把两人往自己身后一带,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半蹲在他们面前轻声开口,“躲远一点。”

    “唔,谢谢!”绿谷出久朝他点点头,然后动作有些急切地揽过自家小青梅,“辉酱你没事吧?”

    “没事。”辉月摇了摇,缩在他旁边,平复下刚刚一瞬间拔高的心跳咬着唇抬起头。

    场中央,黑头发的绑匪发了一通疯打空了□□里的子弹,随手把枪一扔。

    “无聊,真无聊。东京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的那群手下似乎都被老大的忽然发疯镇住了,一个个地不敢开口。满室寂静里,黑发绑匪忽然回过头看向身后的人质们,歪了歪头。

    “嗯?”

    他的目光在人群慌乱惊恐的面孔上逡巡来去,然后,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啊,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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