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是门口守卫大哥说的。
顾莘莘被软禁后,府里派了两个大哥守在院门口,那大哥为人不错,明着看守,但并不曾欺负她们,偶尔还跟她们聊聊天。
大哥说,今早刚来这换班,就见院外一群下人都往厨房的方向跑,面色惊恐,上前一问才知道,许娘没了!!
人死在了厨房!
许娘生前被配到紫藤小院,日夜按着主子的要求辱骂打击谢栩,但骂到后半夜,她便会回自己的老地方厨房休息,毕竟紫藤小院太过寒掺阴冷。
主子们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她骂得狠,夜里她去哪,并不要求。
于是昨夜里许娘骂到凌晨后,就回了厨房,那里灶火不间断,屋内暖呼呼,厨房一侧的杂物间还有被褥,对于下人来说,是个再好不过的休息地。许娘还爱喝酒,睡前偷点酒喝几口,暖了脾胃再睡觉。
昨夜,厨娘就是这么睡的,一切如常。
只是今早,人再没醒过来。
第一个发现的是早上劈完柴的小厮,他拿着柴正要送入厨房,门却推不开,往常这个点,许娘早已起来将门打开。
小厮便拍门喊叫,许久无应答后心觉不妙,大力踹开门,就见许娘直挺挺躺在地上,没气了!
那小厮吓得连滚带爬地去喊人,很快,厨房便被下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皆带着惊恐之色,谢家老爷夫人也在赶来的路上。
目前,守卫大哥知晓的就只有这么多。
骤然出了人命,阿翠还是害怕的,问:“小姐,你说许娘为什么会死啊?是被人杀的吗?”
顾莘莘说:“谁知道呢,主子们不是带人去看了吗?估计原因一会就出来了!”
阿翠惴惴不安退了回去。
主子们带着管家小厮果然都去了现场,没多久,更让人诧异的消息传来。
许娘浑身并无伤口,门窗也紧闭,不像有人进入,屋内更没有挣扎或打斗的痕迹。
那人到底怎么死的呢,死的这般蹊跷!
原本就感到恐惧的谢府,更是人心惶惶!
主子们同样焦灼,好端端出了人命,还死的诡异。
他们请了专业的人来看,可一群人查了半晌,没查出什么头绪。
就如谢家人所见,室内门窗紧闭,无人进入,再观许娘身体,僵躺在火炉边,不见任何伤口,手里甚至还紧抱着那半壶未喝完的酒。
如果非要找出点不同,那就是脸色发紫。
仵作又喊来许娘相熟的人询问,答曰,许娘看似粗悍,实乃身有隐疾,有心悸之症(即心脏病),只是很少发作,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罢了。
古代诊断条件本就有限,又没有别的作证,仵作只能从仅有的条件推测,许娘可能是寒冬将至,气温大降,为了暖体,喝了比往日更多的酒,酒精刺激心肺,致病发而亡。
结果一片唏嘘。
实际上,这也只是最大程度的推测,毕竟能给的条件有限,再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了。
谢家的主子们得知追查无望,便不好再过纠缠,加之出了人命不是什么好事,便匆匆将人葬了,不了了之。
人葬后,谢府主子们仍觉糟心,前几天那不省心的外甥女在婚事上闹了一场,眼下府里又死了人,风波不断。
虽说仵作给了结论,但只是推算,谁知道准不准呢?
而这时,府里也悄悄有了传言,明着暗着都指向紫藤小院。
可不,许娘前几日才大骂紫藤小院,谁知道是不是那五月子怀恨在心,想法杀了她?
刚好,谢家的主子也是这么想的,疑心最多的当属谢大老爷跟夫人,那许娘可是他们派去的,人若真是谢三动的手,就是借许娘的事向他们报复示威了。
谢家主子越想越怒,恨不能立刻就将谢三办了。
刚要下令又反应过来,他们没有证据啊。
一直以来,谢三是被软禁在院里的,轻易不得出,其次,全府上下都亲眼目睹了现场,那厨房紧闭,明显没有人进去。
纵然谢三想下手,也没机会啊。
谢守德最要脸面,纵是想整那小堂弟,师出无名也不好出手,当下只有按捺怒火,再想理由了。
然而没等这事过去,新一轮风波又来了。
这天的半夜,二房的心肝宝贝谢柳柳大叫着从梦中醒来,嚷嚷着有鬼有鬼,惊恐地满屋乱窜。
消息传到顾莘莘院子里时,不少人闻声去了二房那,就见那高胖肥硕的谢柳柳,光着双脚,穿着入睡的裘衣,头发蓬乱的在屋里乱窜,不住尖叫。
“鬼来了!来抓我了!”
“它在窗户外看着我呢!”
“只有个头……还在飘!啊!!!”
原来,就在许娘死的那晚上,谢柳柳自称在窗外见了鬼,她半夜醒来跟□□的嬷嬷说了,嬷嬷以为小孩子胡言乱语,没放心上。不想后几天,谢柳柳就从梦中惊醒,说有鬼缠身了。
然后在院里光脚闹了一场,寒风一吹,高烧不退。
折腾到白天,二夫人跟二老爷请了大夫来,几服药下去,烧是退了些,但人依旧昏昏睡着,精神竟比高烧前还差了些。
二房就这么一个女儿,纵然长相不尽人意,那也是二房的心头肉。二房夫人秦氏一贯圆滑爱笑的脸,再笑不出来,抱着女儿不住流泪。
最后不知是在哪个嬷嬷的建议下,秦氏决定请个“大仙”来问问。这个年代,一旦发生点怪力乱神的事,总有人习惯求助于大仙。
秦氏请了一个本地有名的大仙,说是个得道的崂山道士,那道士烧着纸符,杵着宝剑,围着谢柳柳的房间绕了好几圈,咒语念了长长一大溜,最后却得出一个结论——没有鬼。
没鬼?那是为什么?秦氏呆住了,那还有什么能解释的?
在将大仙送走后,秦氏闷在屋里想了好久。
最后她蹦起身,惊惧道:“我知道了!一定……一定是那个五月子!”
“这晦气鬼!先克死了许大娘!又来害我的女儿!”
“他就是想报复我!”
秦氏跳起脚,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片刻间,她便冲到大房院落。
大房夫妻正准备就寝,闻言大夫人陈氏问:“那许娘的事还没查清,怎么柳柳的事又扯进来了,什么叫他报复你呢?他报复你什么?”
秦氏道:“大嫂,这事您还要问吗?当时您要派人过去羞辱那五月子,命令是您下的,可选的人是从我房里出的,她那般骂那五月子,那五月子恨她,又岂能不恨我!”
这话真没错,许娘的确是秦氏的陪嫁下人,当时大房夫人提出要用这法子治谢栩时,奸猾的二房秦氏表面上不愿跟谢栩起冲突,暗地却将嘴巴最厉害的许娘献了上去,如此,那整治谢栩的毒计,才在两妯娌的强强联合中达成。
若这一切真是谢栩做的,那么他弄死许娘,明着是对大房的报复,而放倒谢柳柳,就是对暗处的二房报复。
大房老爷跟夫人都愣了。
这话看似癫狂,却不无道理。五月子本就不详,如今府里风波不断,且都是诡异之事,很难说跟他无关。
只是……仍然是推断,没有证据啊。
秦氏才不管,她为了帮女儿讨回“公道”,拼命说服大房:“大哥大嫂,绝对是他!就算不是,他也逃不了关系。”
“你们想想那许氏的死法,无缘无故,就算有心悸,可她过去也喝酒啊,每次都没出事,偏偏骂了那五月子几天,就死了!”
“还有我那柳柳,怎么就跟许氏的事发生在同一个晚上!太巧了吧!”
“可我孩子吓成那样,大仙却一口咬定家里没鬼!没鬼,那还能为什么?不是那五月子作怪,还能找出什么原因!”
“大哥大嫂,咱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那五月子有多恨谢府,你我都清楚,再这么下去,只怕他下一个目标,就是咱们!”
……
倘若说,秦氏来之前,一群人还只是心头暗暗怀疑谢栩,而这番话说完,大房几人后背都渗出了寒意。
一切都太巧了,巧的没有任何理由能够解释。
除了秦氏的说法,再找不出其他了。
最终,大房陈氏看向自家男人,语气狠重,“老爷!”
大概是见男人还在犹豫,她突然说了句,“防他多年,干脆以此事为借口,以绝后患。”
“后患”一词咬得很重,一语双关。
谢守德闭目思忖,须臾他睁开眼,已是眸光凛冽,“夫人有何计谋?”
陈氏还未答,秦氏却抢道:“大哥!我有一计!”
“保准,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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