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好几天,时樱每天早出晚归,很少再和池以钦打照面。
只是她每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都会和池以钦说一声,哪怕池以钦并不搭理她。
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
今天也依旧是这样。
池以钦昨晚睡得太晚,今天早上一醒来,已经十点了。
而以前时樱都会在早上八点和他说早安。
他起身之后,揉了揉太阳穴,人有点晕乎,总觉得脑袋昏沉沉的。
打开门,门外面并没有放着早餐。
所以今天她并没有来过。
大概是觉得今天和之前有所不同,池以钦抬头往走廊那头的卧室看去。
卧室关着门,没有任何动静。
池以钦看了片刻,收回目光来,抬腿,缓慢的往前面走。
走到卧室门口,他直接要拧开门,可犹豫了下,还是抬起手,敲了敲门。
敲了好几下也不见有人开门。
于是池以钦直接就推门了。
卧室里没有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站在卧室门口,怔怔的看着里面。
这里之前是他的房间,原本通间黑白灰的颜色,窗户每天都是紧拉着,里面气氛永远很压抑。
可时樱住进来之后,房间里多了很多有意思的小摆件,衣柜里塞满她的衣服,桌子上满满的化妆品和护肤品。
特别是房间的窗帘,每天早上都会被拉开。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温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房间里隐隐散发着一股香味,像是她身上的。
就在短短的时间里,不知不觉中,这里好像就染上了她的味道。
池以钦在房间里待了会儿,莫名的有点不想离开。
他想到结婚的那一天,在婚礼上,她冲着他笑,眼睛弯弯的幸福的样子,差点让人误以为,她真的嫁给了自己的一生所爱。
只有池以钦心里知道,看着她那样的笑容,实在是很可笑。
也正是因为那样的笑容,在她提出要住进他别墅的时候,他没有说出拒绝。
虽然后面有后悔过。
对于和他结婚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开心的呢?
.
到晚上七点的时候,池以钦在书房里,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有声响。
他起身,拉开窗帘,垂眼往下面看。
是时樱回来了。
她停了车在楼下,开门下车的时候,一手挎着包,另一手拿着手机,在和人通电话。
从他的角度,看不出来她在说什么。
她脸上带着笑容,一边说话一边还在点头应和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落日半斜,洒在她的笑容上,只让人看见灼灼的光亮和无比的明媚。
池以钦看着,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他看着她脸上这样耀眼的阳光,却觉得格外的刺眼。
这几天,她早出晚归,每天心情都很好的样子,不用说,肯定是在外面玩得很开心。
果然,像她这样的人,天生不属于这里,怎么都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待得住。
这样一个荒凉、萧瑟的地方,和一个聋子待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无趣又让人厌弃的事。
没有谁能忍耐得住。
池以钦想着,看她低头间唇角弯起,甜甜的笑容,脚步不自觉间又轻快了不少。
他冷哼了一声,收了目光回来,伸手就直接把窗帘拉上。
看着她太开心了,他反倒不开心。
也不知道在和谁说什么,有什么高兴的事,能笑成那样。
池以钦想着,在椅子上坐下。
又过去了两小时,书房门动了两下。
池以钦警觉的抬头,从门的动静上,判断出是有人在敲门。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池以钦低下头来,没有理会。
过了会儿,他看见底下门缝塞进来一张纸条。
他看了眼,隔得远也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顿时好奇,于是起身来,走到门边。
俯身把纸条捡了起来。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纸条上的字清秀娟丽,工整的写了一排。
池以钦顿了下,伸手去开了门。
时樱就站在门口。
她刚刚在楼下还穿着大衣,现在却已经换了一身棉质的长衣长裤,应该是睡衣。
“什么事?”池以钦语气冰冷。
“进去说。”时樱指了指里面,趁池以钦不注意,往旁边一弯身体,人就已经在房间里了。
池以钦回过头,眼神极其不善,显然是不满她这样私闯的行为。
他最不喜欢的事情,就是别人闯进自己的“领地”。
所以上次池以航跑进来,还弄坏了他的东西,他真的很生气。
他现在人还在这里,她就敢往里面跑,好像完全不把这里当一回事。
池以钦脸色沉沉的,抬眼间目光凌厉,压抑的似乎有利剑射出,使人不寒而栗。
时樱不怕,她想他要是真的也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那她就哭。
看谁捱的过谁。
而且总觉得池以钦也不会对她那样的。
这个世界上就算所有的人都会对她不利,但池以钦不会,他永远也不可能那样做。
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可就是十分的笃定。
时樱朝他招了招手,喊道:“以钦,你快过来。”
她一口一句以钦,叫得熟练又亲热。
既然她已经进来了,总不能再把她撵出去。
于是池以钦把门关上,往回走。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陪陪你。”时樱生怕他会把自己赶出去,于是尽量的往里面柜子这边靠。
柜子这边放的都是他的药,他最看重的东西。
他肯定不会在这边做什么的,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把药都弄坏了。
时樱心惊胆战的看了他一会儿,实在是被他的目光渗的心慌。
于是她转过身去,开始观察柜子里放着的这些药。
这几天她早出晚归的,其实是在和池以航一起学习。
时樱了解到,这些年里,池以航收集了很多有关菌细胞感染致耳聋的资料,也学习了很多东西。
他是那种一旦得到任何的线索,就会亲自去学习的人,就像这段时间都待在甘医生那里。
而时樱也想帮池以钦,于是就想着,可以先从池以航这里了解一点。
看过了一圈之后,时樱思考着,问道:“以钦,你对中医有研究吗?”
现在社会上对于中医有很大的争论,无用论和有用论相持不下,时樱是不太懂,可这几天听池以航总说,也了解了一些。
她在想,无论怎样,试试总归是可以的,万一真的治好了呢。
“没有。”池以钦冷淡的回答。
他了解过,但了解的并不深入,当然他不想和时樱解释这些,就直接说没有了。
“哦。”时樱应了一声,看着柜子里的东西,觉得好奇,都想仔细看看。
她抿了抿唇,伸手过去,想摸摸那个瓶子。
手还没碰到,池以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剁了你的手。”
时樱动作顿住,回头看了他一眼,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
“我就看看,又不会弄坏。”时樱不大高兴的嘀咕了一句,背对着池以钦说的,他看不见,也不知道。
他这话说的太凶了吧。
她记忆中的池以钦,没有什么不愿意给她的,哪怕今天把他最喜欢的东西都摔碎在了这里,他也只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
还担心她摔这些东西,手腕会不会疼。
“那,给你。”时樱转过身,朝着他伸出手,道:“你先剁了吧。”
本来就只是吓唬她一下,没想到她委屈上了,来较真。
池以钦冷冷扫了她一眼,收回目光,没说话。
这意思就是默认让她在这待着了。
时樱顿了顿,收回来手,又转回了身去。
他书房里太暗了,哪怕开着灯还是暗,看东西都要靠近一点。
时樱在里面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已经觉得压抑难受。
她想池以钦天天待在这里面,是怎么能待下去的。
慢吞吞的看了一圈下来,房间里的东西都看遍了,时樱看起来也没有其它能做的了,好像找不出其它的借口再留在这里。
她磨磨蹭蹭的,都不愿意回头。
一回头池以钦肯定赶她走。
时樱想,不回头,不看他,他就没办法和她对话了。
“待够了就出去。”池以钦的声音紧接着传了出来。
他好像也没有想和她对话的意思,直接就下了逐客令。
时樱咬着下唇,心里犹豫又纠结。
其实她今天晚上过来,是想和他说,让他回卧室去睡觉。
毕竟他们结婚都快一个月了,不管怎么样,他总是待在这书房里也不像话。
这样的话……哪里还像是夫妻啊……
但她一个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总显得不太矜持。
而且依照池以钦的性格,她就算是说了,他也会不听吧。
时樱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回头看着池以钦,飞快的说:“不然你还是回卧室去睡吧,这里冷,容易感冒了。”
池以钦怔了下,当时看着她,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所以她一直磨磨蹭蹭的待在这里,这么久时间,就是想说这个?
房间里陷入片刻的沉默中。
“出去。”池以钦说这话语气明显重了两分,可又和以往的强调不一样,总让人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如果不是灯光太昏暗,时樱能看见,池以钦的脸颊上,微微泛红。
时樱抿了抿唇角,低头,失望的往门口走。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可还是很不高兴,池以钦的态度实在是太不好了。
这时候,时樱伸手去拧门,拧了好几下,可门就跟卡住了一样,怎么都打不开。
她眉头皱起,又用力往里面拉了几下,可除开门在“哐哐”响外,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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