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大南门后是座风景秀丽的大山,但因去年大暴雨山体滑坡掩埋了一辆客运车,十五人死亡两人重伤,即使后面清理出道路,那条路、乃至那片区域都变得异常幽静。
几乎每个学校都有什么七大怪谈、八大未解之谜,A大南门后那条路也成为了A大的怪谈之一。
“阳哥,这地方怎么样?”一短寸男生抱着篮球,朝着他身旁的人抬了抬下巴,一副“你快夸我”的表情。
被称阳哥的人对寸头男的期待视而不见,而是转头问他右手边看起来长相乖巧的另一个男生,同样的话,同样的表情:“安安,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寸头男:“……”
破旧却足够僻静的篮球场,尤宁是满意的,他点了点头,回道:“很安静,挺好的。”
向阳露出一口大白牙,仿佛得了什么不得了的夸奖,看得寸头男直翻白眼,可不要脸了,这地方明明是他发现的!
他们身后跟着的几个男生嘻嘻哈哈地起哄:“阳哥你这妻奴的病还有得治没啊?”
向阳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寸头男也回头瞪了他们一眼。
几个男生有人闭了嘴,有人做出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也有人莫名其妙,嘀咕道:“怎么了?以前这么说阳哥不挺开心的吗?”
他身边的人立马跟他小声解释:“你前阵子没来不知道,鹿安澜在追金融系一小白脸,叫舒郁的。”
那人刚想鄙夷,却忽然想起舒郁是谁,双眼大睁,有点不可置信,又有点同情地朝他们阳哥高大的背影看去。
可怜,守了十多年的小白菜,就这么没了。
向阳觉得那男生打在他背上的目光刺人,拍了两下掌,大声道:“来来来,分队分队,今天有谁拦得住我,晚上梦溪我请客!”
男生们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哗啦啦便凑到一起,直接猜拳分队,简单粗暴。
一群男生一共八人,尤宁没和向阳一个组,他和寸头男,也就是林缘一组。本来就是用来放松的活动,两队人都打得比较随意。
秋风掠过,篮球场上是年轻人肆意的欢笑。
忽地,尤宁余光扫到一个人影,恰巧队友正将球传到他的手中,原本轻松闲适的打法陡然一变,他快速地运球,几个回转、跃步、假动作,成功躲过对手的拦截,然后他的对手便成了向阳。
不做其他思考,尤宁目测了一眼距离,直接原地起跳,预备投个三分球。向阳跟着他跳起来,象征性地伸手拦了拦,手掌没拍到球上,反而擦过尤宁露出来的手臂,那动作太小太轻,周围几个男生都没怎么看见。
篮球从篮筐中穿过掉落到地面,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像极了心跳。
“安澜,秀啊!”
“啧啧,阳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公然放水!”
“唉,朋友,没跟安澜一组,不是早该做好己方队友是卧底的心理准备吗?”
“有道理……”
欢笑声继续着,向阳被朋友们调侃也不在意,只看着尤宁扬起的笑脸跟着笑,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僵了,因为他发现,尤宁那笑,不是给他的。
尤宁,也就是鹿安澜,朝朋友们打了个稍等的手势,几步跑向已经走到篮球场旁边的人面前,他平缓了一下呼吸,眼里亮晶晶的,语气也是不加掩饰的惊喜:“学长,你怎么来了?”他们约的是半小时后。
那人看着他,说:“来等你。”
来人穿着浅灰色毛衣,黑色休闲长裤,戴着一幅眼镜,浑身都是学霸的气息,与他们这群万年学渣格格不入。但鹿安澜和他们不一样,他不是学渣,他也是学霸,他和那个人站在一起,格外相配。
一众男生微妙地看向向阳,果不其然,他们阳哥的脸已经黑了。
之前同情向阳的那个男生,又开始小声嘀咕:“这可怎么办,近看这家伙更帅了,学霸校草,我们阳哥根本没法……”
站在向阳身边的林缘威胁地盯住他。
男生求生欲极强,立马改口:“呸!肯定是个虚有其表的小白脸!阳哥比他强一万倍!”
尤宁脸上红扑扑的,不知是因为方才运动过的原因,还是因为面前的人说的那句等他,他本想伸手拉舒郁,看见手上的汗渍又收了回去,双手背到身后,不好意思道:“那学长你等我一会儿?我们再打一会儿。”
舒郁将他的小动作收在眼里,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里划过一抹讥讽,他淡笑地点头,“好,你们玩。”
尤宁看见他的笑,脸更红了些,看遍四周,给他找了个好位置,“学长,你坐那边,那边光线不刺。”
舒郁点了点头,目光越过尤宁肩头,与篮球场上的向阳对上,他轻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转身朝尤宁说的地方走去。
向阳攥了攥拳,复又松开,看着一步三回头的尤宁,烦躁异常。
林缘看他的脸色,小声问他:“还打不打?”
向阳冷着脸抹了把额上的汗:“不打了!”还打个屁,有人的心思都已经飞了。
“啊?”跑回来的尤宁刚好听见,不解,“怎么不打了?”
向阳半真半假地嘲讽他:“呵,还打什么?看你边打边朝你那学长抛媚眼?辣眼睛!”
尤宁看着他,满脸都写着“单身狗真可怕”,然后问其他人,其他人听向阳说不打了,自然也就不打了。他耸耸肩,颇有些没心没肺,道:“那行吧,那我和学长先走了,拜拜!”
其他人面面相觑:“……哦,好。”
看着尤宁果然毫不留恋,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朝树荫边走去,向阳恨恨地捡起放在一边的外套,大声嚷嚷道:“走,去梦溪,我请客!”
篮球场边有洗手间,尤宁和舒郁说了声,去了洗手间。因南门的问题,这边的洗手间也少有人来,大抵觉得厕所这种秽气重的地点灵异气息更足,所以洗手间里没什么垃圾,也没什么味。
尤宁察觉到男厕所里没有人,方才那副阳光乖巧又腼腆害羞的模样眨眼间消失不见,只余下一个长相清秀却眉梢眼角都带有色.气的少年。
瞬息之间,判若两人。
他懒洋洋地在洗手台洗手,漂亮的唇上扬着,勾起一个漫不经心却极为性感的笑来,“那傻子是不是喜欢你?”
他在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很快,鬼片的经典画面出现了——洗手台上的镜子里,里面的人在尤宁低头的时候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脸上有恍然也有茫然,“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
他一直以为,那只是玩笑。
如果这会儿真有人进来看见,一定会惊声尖叫,让南门直接在一夜之间荣登A大怪谈第一的宝座。
“呵,”尤宁对食物的感情问题没兴趣,他只是随口一提,接着又道,“那渣对你那大傻子很有敌意。”
闻言镜子里的人猛然一惊,像是抓住了什么,但要去细想又什么都没了。尽管重活一次,他仍然看不出,于是只能实话实说:“我没注意到……”
尤宁关了水龙头,轻“啧”了一声,他虽没说话,但镜子里的人就是能感觉到他在说他蠢。
镜子里的人自嘲地笑了笑,是的,他确实是蠢,蠢到死后才发现他爱的那个人面目可憎。
但没关系,他眼前的这只恶魔能替他复仇。这是他,用灵魂做为筹码换来的一场交易。
尤宁用纸巾细细擦拭着手上的水渍,明明是简单至极的举动,由他做来,却透着高贵优雅,仿佛他是在用上好的丝帕擦拭昂贵的玉饰。他抬了抬眼帘,与镜子中的鹿安澜对上视线,似笑非笑:“怎么,觉得我很厉害?”
鹿安澜没有半点迟疑:“当然,您很厉害!”不说其它,单单是模仿他这一点就可以说做到了一模一样。
尤宁被这人类真诚的夸奖取悦到了,唇边的笑容也愈发深,那双原本干净澄澈的黑色眼睛慢慢转变成带着魅惑红色的恶魔眼瞳。
镜中的鹿安澜慌忙瞥开视线,不敢继续看下去。重生之初,他是见过这位恶魔的本体的,他具体形容不出,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惊心动魄——这只恶魔,美到惊心动魄。只看一眼,便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
尤宁对此半点意外也无,在他面前这种状态的恶魔或者天使都多了去了,一个人类抵抗不住,实在不要太正常。
事实上,他就凭着他的外貌,莫名其妙成了他们魅魔的域主。也就比懒惰恶魔们用个猜拳选域主好上那么一丁点。好处尤宁是没感受到,烦却是真烦,每天门外都有无数的恶魔或者偷偷摸摸下来的天使在他门前求睡,弄得尤宁经常想打人。
对,尤宁的恶魔种族是魅魔,就是那种成天没事干,一天到晚只想着啪啪啪,以性为主食,主掌色.欲的魅魔。一般魅魔就是身娇体软、千娇百媚,尤宁大概就比普通魅魔身娇体软、千娇百媚乘了个十倍以上吧,特别是他那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模样,令人征服欲成几何数暴涨,任谁看了就是想X或者想被X的心理,可以说是非常的丧心病狂了。
不过尤宁这会儿露出眼睛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想魅惑这个人类,而是因为,他虚荣。他喜欢别人夸他,尤其是真心实意的夸赞,每每都会让他的尾巴尖尖忍不住上翘。
但也有一个禁区,那就是别夸他的颜。一是听太多听烦了,二是只提他的颜,好像他除了颜能打之外就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东西似的。这就类似于因为外表出众而被另眼相看的人,出名后就觉得粉丝爱的只是他的外表,因此就不许人夸他一句“好看”、“帅”一样,又作又矫情。当然了,有个前提,这些夸他好看的人都是抱着想跟他睡的心思,不算纯粹的颜粉。
老实说,尤宁还没遇到哪个夸他好看的,不是为了想睡他。但尤宁是只魅魔,所以……他这个禁区在其他人看来,还是又作又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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