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073 建小学

    生产队的男同志们倾巢出动, 四面八方的涌来, 丽华村的庄稼汉子有点怂了,生产队之间常常发生口角, 争地界是最普遍的, 往年磕磕绊绊没少打架斗殴,通常是哪边人多哪边赢, 猛地看桃花村生产队这么大阵仗, 赵振贤儿子最先打退堂鼓, 冲到最前拉赵振贤衣服, “爸, 爸, 看见他们人了没,咱还是回去多带些人来吧。”

    要不然打起来, 他们肯定吃亏。

    赵振贤年轻时脾气不小, 哪怕上了年纪也没怕过谁,听到儿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挥手就一巴掌拍过去, “不中用的, 他唐知综霸占咱庄稼地, 收咱庄稼, 咱怕他个屁啊。”

    眼瞅着桃花村生产队的人越来越近了, 赵大害怕,指着后边说,“爸, 咱不能进村,要不他们把咱围起来,咱跑都跑不赢,咱退到外边,喊唐知综出来对峙就行。”

    不是他胆小怕事,前两年和另外个村修沟渠引河里的水时,双方两句话不对就打起来,痛得他在床上躺了差不多半个多月,实在是怕了啊。

    这个倒是提醒赵振贤了,他想了想,领着人掉头走了几步,站在公路上,双手叉腰的喊唐知综,“唐知综你个王八,龟孙子,占老子们的地,收咱们的粮食,你龟儿子小心遭天打雷劈哦,赶紧给老子出来。”

    以李建国为首的汉子站在村头,指着赵振贤鼻子骂,“有种就过来,干嚎个什么劲儿,谁占你们庄稼地了,你个老不死的自己说坍塌位置归咱村管,哪个占你地了,不要脸的......”

    男人们吵架和女人们差不多,翻来覆去就几句,双方隔着段距离,谁都不往前,赵振贤气得不行,他是说过那句话,但他压根没仔细看过,唐知综竟偷偷改界限,跟旧社会的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听到李建国骂自个,胸口闷得快炸开,李建国是个什么玩意,敢骂自己。

    冲着就要过去和李建国打架,“你他妈是个什么玩意,你老子在我面前都不敢得瑟,他敢骂老子,你过来,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不凑巧的,李建国老子也在队伍了,帮自个儿子道,“赵振贤,老子是让着你,真以为老子怕你呢,你有种你过来,看谁打得赢谁。”

    论人数,他们占了上风,论家伙,他们多是锄头镰刀,也占了上风,谁怕谁啊。

    赵振贤气不过,拎着扁担就往前冲,嘴里半点不认输,“来来来,真以为老子怕你们了。”

    赵大见势不妙,伸手拉住赵振贤,即使他也恨桃花村的人,恨不得扑过去揍得他们屁股尿流,但他打不赢啊,“爸,你别冲动,新社会了,咱遇到啥时候心平气和的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打架是犯法的,被公社干部知道要蹲牢子,不划算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上次遭人打断骨头的位置又隐隐作痛了。

    赵振贤连续被儿子拖后腿,火气越来越大,没胆冲过去和他们拼命就通通把气撒到赵大身上了,骂赵大,“你是不是老子的种啊,贪生怕死,咱村的粮食莫名奇妙遭他们收了,你不出头尽想着做缩头乌龟,咱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赵大挨了骂,但手死死拽着赵振贤不让他冲过去,丢脸就丢脸,总好过被打得又在床上躺半个月。

    吃喝了撒不能自理的情况太他妈憋屈了,没受过罪的人不会明白他心情的。

    “爸,唐知综呢,把他喊出来问问啊。”

    正忙着掰玉米,时间紧迫,赵振贤不想多磨时间,冲桃花村的人喊他们把唐知综叫过来。

    李建国他们左右瞧了瞧,没看见唐知综人影,心头虽纳闷唐知综去哪儿了,可在外村人面前无论如何不会出卖自己人,李建国杵着锄头,严肃道,“有什么好说的,无论谁来咱都是那句话,泥坍塌时,唐家四叔去丽华村找你,你口口声声说那是咱村的位置,你那么说咱没法也就认了,冒着大雨挖泥,疏沟渠,忙了大半天,现在你又说地是你们的,把咱当傻子耍呢。”

    赵振贤承认是自己没弄清楚情况,那么大的雨,唐四斤火急火燎跑来喊他带人通沟渠,他仔细问了位置,说是两村交界他就没上心,想把事儿推给桃花村,哪晓得会出现这种事啊。

    丽华村的人不晓得细节,得知是赵振贤自个说的,都有点下不来台,“队长,明明在咱村,你怎么说是桃花村的呢。”现在好了,桃花村改了地界,玉米也遭他们收了,他们辛苦大半年岂不为桃花村忙活了?

    这几天村里人本就不爽赵振贤,家家户户囤的粮仅够自家吃,赵振贤还要他们交粮,扬言不能比桃花村生产队少,弄得好多人心生不满,此时听桃花村的说起原因,便认为是赵振贤的责任,平心而论,假如桃花村地界出了坍塌现象没人肯清理,唐知综说那是他们地界,他们清理出来的话绝对也会改界限。

    都不是清闲人,凭什么耽误时间帮你干活呢?

    赵振贤心虚,就是不服输,“我不是过来看吗,谁知道是咱地界出了事,唐知综呢,把他叫出来,否则我去公社告他。”

    “要去你就去,我们不怕你。”李建国杵了杵锄头,昂首挺胸的架势看得赵振贤窝火,他自个放声大喊,“唐知综,唐知综。”

    嗓子快喊哑了都没人应,倒是本村的抱怨声越来越大,赵振贤甩手,“我去公社找干部评评理。”

    他抬脚离开,丽华村的其他人俱回去干活了,经过玉米地特意瞅了瞅,有差不多3分地呢,回想撒种时几人累得腰酸背痛,中间施肥又跑了好几趟,结果通通白干了,都是赵振贤的错。

    “你说说咱队长咋是这样的人哪,自己村的地不把好关,别人把玉米收了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咋不等人家把红薯挖了再说嘛。”

    “可不就是,3分地得有多少粮食啊,有这个粮食哪儿还用的着催咱交。”

    “他总想和唐知综比,也不看看自己啥岁数了,还以为自己20几岁呢。”

    “哎,要我看咱得重新选个队长,年轻有能力的,要不然下回遇到同样的事儿,咱还得吃亏。”明明是他们生产队的地,到头来硬是弄得他们没脸,任谁来断公道,他们都是没道理的那方,况且玉米被桃花村收了,要还回来是不可能的,唐知综啥脾气啊,以前就是个爱赊账的混混,进了他口袋别指望他拿出来。

    没看见收完玉米连红薯藤都割得干干净净吗,人家是早有预谋的。

    赵振贤不知道没要个说法自己村的人窝里反了,他到公社后直接先找唐大壮,办公室的人说唐大壮不在,他又去找书记,说书记去县里开会去了。

    不是唐大壮和书记,其他干部根本压不住唐知综,没办法,只有先找副书记说明情况,请他转告书记,要他为丽华村断公道,副书记和秦爱国不是同路的人,两人面上看着和睦,其实关系并不好,副书记听了后就要去生产队了解情况,新中国成立多年,在他管辖的范围不能出现霸占田地的现象。

    “振贤同志,知综同志的做派不端,若情况如实,该记过的得记过,该进行批评教育的得批评,你等着,叫小刘拿着土地本,我们去看看。”

    赵振贤惊了,“你要去生产队?”

    那可不行,唐知综就是个泼皮无赖,普通人根本治不住他,副书记斯斯文文的,比嗓门就输了,更别说年纪大容易被唐知综绕进去了,想他就是吃了这个亏。

    “副书记,我看你忙,要不就不麻烦你了,唐干部是当事人,他知道那天具体情况,他在场比较好说。”唐大壮做事还算公平,想来不敢帮着唐知综,他说的话比自己说的管用多了,秦书记也听得进去。

    担心副书记心肠热办了坏事,打声招呼后就急忙回去了,颇有落荒而逃的架势。

    落在副书记眼里,就是赵振贤怀疑自己处理不好这件事,硬要等秦书记回来再说,明显没把他这个副书记放在眼里,恰好小刘拿着土地本出来,他说,“土地本收着吧,咱想替基层群众解决困难,人家压根瞧不上,等秦书记回来再说。”

    副书记是外县人,调到公社来之前是奔着书记位置来的,哪晓得秦爱国从半路杀出来做了书记,刚开始他托人找关系想把秦爱国调走,哪晓得秦爱国在县里关系硬,硬到无论政绩多好都没升上去,也没调走,慢慢的他明白秦爱国待在公社的原因,就再没打过歪主意。

    金铭县是整个市最落后最不受重视的,据说县委书记想大干一场,底下安插了很多自己的人,秦爱国就是县委书记一派的。

    最近县里频频召集开会,看来是有大动作了。

    既然赵振贤不领他的情,他也懒得多事,事后秦爱国追究起来责任也不在他。

    赵振贤哪晓得自己去公社搬救兵,救兵没找着还得罪了副书记,回到生产队后,人们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他怎么办,赵振贤能有什么办法,打架打不赢,讲道理讲不赢,总不半夜偷偷带家伙去偷吧,不说桃花村的保管室在生产队最中间,被发现后被当小偷抓起来鞭打,即使成功了,恐怕日后唐知综也会用同样的法子偷回去。

    还有完没完了。

    等吧,等秦书记回来,他找唐知综讲道理去。

    不过赵振贤觉得悬,唐知综脸皮厚刀枪不入,这几次开会,吊儿郎当的谁都不放在眼里,秦书记要他分享收粮食的经验,帮他们几个队长回村给老百姓做思想工作,唐知综嚣张得,直说是人民群众素质不同。

    不就想变着法夸桃花村的人扫盲有点文化吗,瞧他得意成什么样儿了啊。

    秋收后,他也组织全村人扫盲,到时看唐知综怎么说。

    本以为两个生产队会打得你死我活,结果放几句狠话就过去了,躲进山里的唐知综很是怀疑石林话里的真假,坐在扇子上,再三确认,“没打赵振贤就带着人回去了?会不会憋着大招想暗算咱啊。”

    石林边找猪草边回答唐知综,“不会,丽华村理亏,有啥脸过来打架啊,况且我听说他去公社告状,公社干部都没鸟他。”

    要不然公社干部怎么不来呢。

    唐知综认定石林说的假话,秦爱国作为公社书记,这么大的事儿不可能不问,除非不在公社。

    “幺叔,你别害怕,尽管下山去,咱生产队男同志多,丽华村打不赢咱。”从赵振贤带人过来到现在,唐知综进山没下去过呢,石林想当而然的以为他怕了,他能理解唐知综的心情,骂人唐知综在行,打架是真不行,力气小打架就是吃亏的,石林和唐知综说,“幺叔,以后打架啥的你喊我,我皮糙肉厚不怕挨打。”

    “你皮能有多厚,打得赢咱就打,打不赢咱就跑,千万别为了逞一时之气硬抗,要不然痛的还是自己。”唐知综觉得赵振贤不唆使村民们打架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想不到赵振贤还算有点自知之明,他坐了会儿,看太阳落山了,叫石林下山去。

    待他一出现,村民们像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不为别的,冲着今年多了3分地的粮食,乐得合不拢嘴,完全没把丽华村的挑衅打架放在眼里,要唐知综别怕事,有事喊就行了,他们随叫随到。

    甭管平时有啥矛盾,关键时刻村民们还是齐心的,何况关系到粮食,就更没理由拆台了,便是苏卫山他们都毫不犹豫的挺唐知综。

    生产队的人达到空前的团结。

    于是等秦爱国和几个公社干部来了解情况时看到就是这副场面,两个生产队的人各站在界限两边,人人手里抄着家伙,桃花村的人口径统一,逮着丽华村的人骂,你骂完我接话,配合默契,完全不给丽华村的人插话的机会,而丽华村的人呢,个个苦大仇深眼神愤懑地瞪着赵振贤,示意他骂回去。

    赵振贤孤掌难鸣,根本不是桃花村村民的对手,别提多郁闷了。

    “秦书记,你得给咱出头啊,他唐知综欺人太甚,借着通沟渠趁机霸占我村的庄稼地,还把粮食收回保管室藏着,他是不给我们村活路啊。”夜里赵振贤翻来覆去想过了,霸占土地是很严重的事,唐知综怎么能面不改色把责任怪到他头上,他顶多没及时组织人通沟渠,没犯啥大错误,即使真犯错,也该由公社干部们开会决定,唐知综有什么资格改界限。

    理清楚思路,他就逮着唐知综的问题说事。

    “呸,不要脸,谁占你们土地了,你们自己不要我们没办法收着的,凭啥说咱断你们村活路,要断也是你们自己断的,和咱队长有啥关系。”

    “自己好吃懒做不管庄稼死活,我们好心好意过去提醒你们,你们不当回事,还把活推给我们,要不是我们队长有魄力,冒着大雨找人通沟渠,这边几块地的庄稼都要遭殃,不感谢我们队长就算了,还倒打一耙,谁不要脸啊。”

    桃花村的人战斗力惊人,说得赵振贤哑口无言,他胀红着脸,抬着下巴骂回去,“你们不要脸,通个沟渠就想占咱村的地,和以前剥削农民的地主有什么区别?”

    “别把通沟渠说得很简单似的,真要简单你自己怎么不带人通呢,竟把我们比作旧社会的地主,我说你们才是呢,啥事不干就想着占便宜。”桃花村的大娘就是吵架的主要力量,她们经验多,对方越还嘴她们越来劲。

    赵振贤:“谁占便宜了,谁占便宜了?”

    “除了你们还有谁,我是和鬼在说话啊,你们村出现坍塌推到咱村,咱把塌方清理出来,把地里的积水引到水沟,又掰玉米,割红薯藤,我们多辛苦你们没看见嗦,现在几句话就想咱把粮食拿给你们,不是占便宜是啥。”说得激动了,桃花村的人往界限跨了一步。

    赵振贤老脸憋得快爆炸了,粮食明明就是他们的,谁让他们收了,还给他们是理所应当的,凭啥最后显得是他们错了。

    他气得直喘气身边也没个人站出来说话,不由得冲旁边人吼,“你们是哑巴不会说话啊。”

    为啥唐知综做啥都一呼百应,他啥都没做就遭人记恨,太他妈不公平了。

    他旁边站的是丽华村小学校长,哪儿像个吵架的,所谓好男不跟女斗,他和几个女同志吵啥啊,况且赵振贤有什么资格指责他,如果不是他不作为,好好的唐知综改界限干啥,他认识唐知综的时间可不短,哪怕好几次被气得吐血,但只要你不惹他,他不会主动惹你。

    这件事就是赵振贤的错。

    “说啥啊,干部们在呢,要干部们说说吧。”毕竟这么多人在,他不好和赵振贤唱反调要他下不来台,尽量压着心里火气。

    经他提醒,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到秦书记身上。

    “秦书记,你得说句公道话,咱们堂堂正正做人,从来没贪过谁便宜,就说每年掏水沟,哪个生产队不是量着距离干,生怕多掏了半截,咱们从不计较,偶尔看他们没掏干净的咱还帮忙再掏掏,有年河里下暴雨涨水,哪个村的草流到河里堵住了缺口,谁都不肯下去把缺口打开,最后是咱村男同志憋气把草捞起来水才流走的,每人感谢过咱,还咬定咱村地里的草被雨水冲到去堵了缺口,诛不诛心哪。”这样的事,桃花村的人张口就能说出好多件,唐大壮做事磊落,常说的就是有时间扯皮早把活干完了,所以她们没少帮其他生产队干活。

    赵振贤为啥理直气壮地说塌方在她们生产队,不就抓准了两队的地连着,水溢到地里两块地的庄稼都会遭殃吗?

    换作唐大壮,帮了忙就帮了忙,顶多抱怨赵振贤奸诈不会有其他行为,奈何唐知综心里敞亮,眼里揉不得沙子吗?

    归根究底,就是丽华村活该。

    秦爱国来公社好几年了,几个队长是啥性格怎么会不清楚,唐大壮热心憨厚心胸宽广,闷头干活不爱和人斤斤计较,赵振贤以为能偷奸耍滑躲过去,哪晓得换了个睚眦必报吃不得半点亏的唐知综改了界限,还早早把粮食收了。

    唐知综做得不对,但赵振贤错误更大。

    “前因后果我已经知道了,各有各的立场,我没有指责谁的意思,桃花村既然收了粮食,收了就收了,但地是丽华村的,是不是该还给他们?”

    赵振贤不服,“我们生产队的庄稼,凭啥他们收了就是他们的,那咱也去收他们地里的庄稼......”

    他话还没说完,桃花村的人也反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知综,“他们自己不要的地我们收着哪儿错了,这年头粮食吃紧,政府鼓励开荒,开几分地是多不容易的事,他们倒好,有地不珍惜,怪得了谁啊。”

    桃花村的人听了秦爱国说的解决办法就很接受了,转而听唐知综分析,瞬间觉得不划算,是啊,他们不要的地,他们收着怎么了。

    事情又进入了僵持阶段,秦爱国头疼,唐知综以前是个没皮没脸的无赖,这件事不把他搞定就别想解决,秦爱国喊,“知综同志,过来说话,振贤同志,你也过来。”

    他算看出来了,桃花村的人唯唐知综马首是瞻,唐知综说啥就是啥,与其做老百姓思想工作,不如做唐知综思想工作。

    几个人站在旁边地里围成一圈开会,秦爱国问唐知综想怎么解决。

    赵振贤慌了,秦爱国是书记,他说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怎么能问唐知综呢,不是光明正大给他借口占地吗。

    他慌乱的想说话,秦爱国眼神制止他,这件事也算给赵振贤一个教训,凡事别想着靠别人帮忙,代价是很惨重的。

    唐知综摇着扇子嘿嘿笑,“我能有啥办法啊,秦书记不如说说?”

    秦爱国皱眉,“地是丽华村的,公社和县里有登记,划给桃花村是不行的,你说说你的条件。”

    “书记要我说我就说了啊。”唐知综看向脸色铁青的赵振贤,“多的我就不说了,就说塌方,水淹到地里,庄稼是不是会泡烂,泡烂的话是不是没有收成?”

    这不是废话吗,赵振贤哼了哼,偏头不说话。

    “没有我们的话,丽华村的地今年是不是没收成?”

    秦爱国点头,大概明白唐知综想要啥了,占地是假,想要丽华村那块地的粮食是真,他问赵振贤,“那块地有多大?”

    赵振贤不明白秦爱国的意思,如实道,“3亩左右。”

    唐知综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书记,要不你说怎么解决吧?”

    秦爱国气噎,是要他做坏人呢,事情发展成这样,也没更好的解决办法,他说,“振贤同志,你们村出现坍塌,你身为队长,疏忽大意,没及时组织人清理,推卸责任,将事情推给知综同志,要不是他挑起大梁,你们村的庄稼要损失多少?”

    赵振贤心地低下头,默不作声。

    “作为感激感谢,那块地的粮食今年就归桃花村生产队了。”

    “啥?”赵振贤震惊,“书记,咋能这样呢。”

    “为什么不能这样,你不作为自有人作为,振贤同志,你是人民群众选出来的队长该记得自己肩头的责任,如果你对任何事不闻不问,队上迟早会乱了套,任何时候你要知道粮食是人民赖以生活的根本,身为基层干部,要拥护人民利益。”秦爱国有心教训赵振贤,顺便给其他生产队队长敲个警钟,明知唐知综过分也没指责他。

    处理结果还算令唐知综满意,他面上却装作不服气又不得不听领导安排的样子,“既然秦书记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振贤同志,给咱一年的收成你们可没吃亏,咱真要那几分地,那地几十年收成都是咱的......”

    前半段听得赵振贤想打人,听完后半段觉得还真是那样的,甭管怎样,地拿回来就是好事。

    丽华村玉米地的玉米已经掰完了,唐知综问他们有多少人挑,喊人过去挑回来,桃花村的人兴奋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本以为要3分地的粮食就顶天了,没想过要了3亩地的粮食,还是唐知综厉害啊,不吃亏的感觉太他妈爽了。

    桃花村的人喜气洋洋气氛堪比过年,丽华村的人却愁云惨淡好比世界末日,赵振贤安慰他们,“咱把地拿回来就不吃亏,要知道,拿回地,这地世世代代就是咱的。”

    乍听好像是这个道理,但仔细想想就不对劲了,地明明就是他们的,拿回来是正常程序,怎么赵振贤去开个会,连带着3亩地的粮食都没了。

    赵振贤又成了众矢之的。

    待桃花村的人把粮食挑走,丽华村的人更觉不是滋味,偷偷去公社找干部反映,要求换队长。

    队长该以老百姓利益为先,唐知综做队长后,处处为生产队考虑,听说收上来1000多斤粮食,担心村里人粮食不够,只上交了1000斤,比起唐知综掏心掏肺为老百姓考虑的思想,赵振贤差太多了,他就是个吸血鬼,自己没为生产队做过啥贡献,收粮食还嫌人给的人。

    这样的人做队长只会让生产队越来越差。

    反映的人多了,秦爱国单独找赵振贤谈了几次话,丽华村收粮的任务就算了,免得老百姓过激闹出什么事端。

    赵振贤回生产队就召集大家伙开会分享这个好消息,你们不是把粮食看得比命重要吗,我不收你们粮食了,你们这下该高兴了吧。

    赵振贤以为会得到欢呼和夸奖,谁知仍然是怨声载道,原因是赵家人为支持赵振贤工作,多多少少出了粮食,想着无论拖多久家家户户都要交,晚交也是交不如早交卖赵振贤一个面子,他们都交了,赵振贤却告诉他们剩下的不用交。

    不是害他们白白损失了很多粮食吗。

    赵振贤就这样遭亲戚记恨上了。

    他将所有都怪在唐知综身上,要不是唐知综太优秀,又要他们粮食,自己何至于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他看不惯唐知综,连带着看唐家人都不爽,想到桃花村有几个在丽华村小学读书,找校长商量,不收桃花村的娃。

    3亩地的粮食不是少数,两个生产队因为这件事算彻底杠上了,虽说赵振贤有错,但桃花村欺人太甚,3分地的玉米不知足,要了3亩地的玉米和红薯,因此赵振贤这么说,校长没有拒绝,少收几个学生没啥影响,要桃花村的人好好看看,你不让我好过,我就不让你们后代好过,谁拧得过谁。

    不过他们没料到的是桃花村压根没想过把孩子送到丽华村小学来,因为刚收完稻谷,唐知综领着人去公社交粮时说了件事:桃花村生产队要自己建小学,本生产队的孩子读书全部不收学费,由文化水平高的知青上课。

    妈的,一出又一出的,简直不给其他生产队赶超的机会是不是。

    要知道,到现在为止,各个生产队收上来的粮食不到桃花村生产队的四分之一,那还是他们挨家挨户做思想工作后才要到的。

    说是做思想工作,简直就要他们低声下气的开口要啊。

    而且公社临时发通知,要求各个生产队秋收交公粮要有所增加,唐知综开会就哭穷,说生产队多穷,只在去年的基础上添了500斤,500斤什么概念,占丽华村3亩地的产量就比这个多,也就意味着桃花村生产队没有多交不说,反而赚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算是见识到唐知综不要脸到哪种程度了,就没见过几十岁的人在众公社干部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要脸啊不要脸。

    不得不说,唐知综刷新了各个生产队对干部的认知,唐知综怎么说也算个基层干部,平时言行举止就该收敛点,以免别人说,唐知综是个例外,光是建小学的消息传出来后,他跑公社办公室就不知道跑了多少次,事情都传开了,他要公社拨款建小学。

    没钱还敢放狠话说建小学的,唐知综真的是个能人。

    公社今年穷,唐知综肯定要不到钱的,没看见公社都盯着他们呢,所以认定唐知综要不到拨款。

    唐知综仍然每天都去,早上和唐大壮一块出门,傍晚和唐大壮一块归家,不知道的以为他调到公社去了呢。

    他早出晚归的,会计仍然给他记工分,没有任何人说半句不好,都觉得唐知综为生产队奔波很不容易,不给工分太令人寒心了,建小学是为了村里孩子,不交学费能读书,整个公社就他们村是这样,多光荣的事,都暗暗给唐知综加油打气,希望他早日拿到钱,早点动工建小学。

    外人眼里的唐知综起早贪黑,为生产队操碎了心,只有唐大壮知道事情真相,他哪儿是操碎了心,明明是逮着机会偷懒,像狗皮膏药贴着自己不放,早饭吃他的,午饭吃他的,吃着自己口粮,干的尽是丢自己脸的事。

    做酒鬼时不让人省心,做了队长更让人头疼,秦爱国被他逼到出去开会好多天没回来了。

    唐大壮也在被他逼疯的边缘。

    这天,去到公社后唐知综照样先去敲秦爱国办公室的门,得到的话仍是秦爱国去县里开会没回来,唐知综就百无聊赖的和办公室的人聊天,公社干部不算多,除了秦爱国,还有张副书记,小刘,旁边有妇联,有教育局的干事。

    建小学申请拨款照理说该找教育局的人,但唐知综多人精啊,知道公社秦爱国说了算,不找别人就找他,秦爱国躲了出去,白干事以为唐知综会找自己了套套近乎,事实并没有,唐知综极为沉得住气,和其他干事聊得热火朝天也不爱搭理他。

    勾起白干事好奇心,借着唐知综身边没人,凑到他跟前,“唐队长,我是负责整个公社教育资料的同志,白杨。”

    唐知综斜他眼,白杨嘛,爸爸姓白,妈妈姓杨,家住镇上,父母是醋厂职工,他知道啊。

    “白同志,有什么事吗?”

    白杨被他问住,想聊聊桃花村建小学的事儿,整个公社就两所小学,如果桃花村离得远建小学没问题,但隔壁就有丽华村小学,村里孩子读书方便,出于各方面考虑,桃花村并不适合建小学,更别说本村孩子读书不交学费了,唐知综简直异想天开。

    “唐队长,我隶属教育体制,你有什么问题能咨询我。”用不着天天跑来公社蹲点,秦书记人好,不想驳他面子故意躲出去的,毕竟最近唐知综表现优秀,秦书记惜才。

    唐知综靠着椅子,跷着二郎腿,“我没啥问题啊。”

    白杨:“......”

    “唐队长,建小学是要由县里教育局派人考察后审批才能动工的,桃花村生产队离丽华村小学近,建小学是种浪费。”建小学得占地,教书都请老师,哪样都是浪费。

    唐知综长长的哦了声,“我就纳了闷了,我们自个花钱建小学,自个儿花钱买教材,自个儿请知青教书,碍着教育局啥了啊。”

    搁现代,有人肯出资在村里修小学教育局举双手赞成鼓励,咱到这就不行了。

    思想觉悟跟不上社会发展啊。

    作者有话要说:  待开励志文《家祭无忘告乃翁》<INPUT TYPE=button style="background-color:pink#9900ff" VALUE=《家祭无忘告乃翁》 OnClick=("xet/?novelid=4186248")>

    德高望重的文渊阁大学士病重,在子孙科举前夕留下‘家祭无忘告乃翁’的喟叹后闭上了眼。

    哪晓得子孙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没几年就把家业败尽了,

    痛心疾首的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从此,振兴家业成了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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