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黄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能召唤到本王，你的运气已经到头了，杂修！”

    略微沙哑的浑厚声线带着无人可比的猖狂，在甲板上回荡。

    玛修：“前辈，这、这是……”

    藤丸立香：“……我也不知道。”

    通讯器的另一头：“不会吧……”

    “听上去是个傲慢的家伙啊。”德雷克船长挥手阻止了船员的射击动作，“等等，先看看情况。”

    圣晶石因为吃惊没能收住脚步，在惯性的作用下一头撞上了大盾后面的年轻御主。而可怜的藤丸君因为过于震惊，都忘了喊疼。

    细碎的金沙般的流光盘旋着消散在了空气中，露出华贵而精妙的黄金铠甲。即使在月人遮蔽了天空的情况下，英灵周身覆盖的甲胄每片都在反射着不可逼视的光泽。

    空气中一片寂静。

    “——怎么，看到本王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吗？”

    英灵的视线轻移，扫过呆愣的众人。

    “这家伙看来是黄金构成的。”圣晶石终于回过神来，内心暗自嘀咕，“黄金的硬度只有2.5，比我这个硬度4的还弱。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是个战五渣，指望不上了。”

    注意到圣晶石的视线，英灵的赤红的蛇瞳锁定了猎物。他冷哼一声：“就是你召唤了本王吧，本王允许你过来行臣下之礼。”

    召唤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自己想要对付月人的帮手？可黄金二点五的硬度怎么打得过月人？这位宝石人，可不要立马就被抓走了啊。

    “你好，二点五……咳。”圣晶石及时停住了这个称呼，因为他敏锐地从对方的眼神中感到了威胁。“闪耀的黄金，谢谢你能来帮我，但现在很危险。”

    “等……等一下，塞恩特先生，这是一位很强的英灵啊！”第一个回过神来的是玛修，大概是和从者融合的经历让她的承受能力提升了不少，所以大变活人也能接受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英灵召唤，但我们或许能有帮手了呢！”

    “笑话。你是在把本王降格成帮手这种东西吗？”他的声音愈发染上不快的低沉，“你……”

    “请你小心一些，月人很危险。”圣晶石打断了他的话，担忧地看着这位脾气不好的（他认为的）宝石人，然后看向天空中迟迟没有动作的月人。

    原本阵型有序的月人此刻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副颓然的样子。

    通讯器滴了一声：“从我这里检测到敌人的士气忽然变弱了！立香，玛修，就趁现在攻击吧！”

    “可是，医生，他们飞这么高，我们的攻击不奏效啊。”

    听到年轻的御主无可奈何的话，以及一位（他认为的）更弱小的同伴的出现，也让圣晶石做出了决定：“他们的目标是我。等我离开了，玛修请你保护好黄金。”

    英灵的蛇瞳一瞬不瞬地盯着表情淡然的少年。

    身体纤细、仿佛一碰就碎的少年露出了上船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很高兴认识你，黄金。等月人离开以后，你去那个方向找老师吧。大家一定会欢迎你的。”

    “……希望能有机会再见吧。”说完，少年没有停留地转身朝船边走去。

    “塞恩特先生……”

    “——站住，杂修。”背后传来沉稳的声音，“给本王回过头来，然后睁大眼睛看好了。”

    少年微侧过身去。

    无数金色的流光如同射线般贯穿了月人所乘坐的云器，像是切菜一样毫不费力地将敌人四分五裂。穿透了云体的黄金剑去势不减，如同流星一般朝远处激射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位黄金的英灵双手环抱，周身激荡起金色的涟漪。他的金色耳坠和发丝在气流中摇晃，身形却没有丝毫移动。

    云器发出巨响，化作黑雾炸开，四器月人连反抗都没能来得及，全部在这一击中消失了。其中一座云器上原本承载着一个巨大的贝壳。随着云器的消失，贝壳也咚一声掉入了海里，掀起了巨浪。

    海浪掀打着船体，让圣晶石一个趔趄，而英灵的身形却巍然不动。

    “记住了吗。这些蝼蚁，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圣晶石回忆了一下刚才的黄金盛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黄金虽然硬度很低，但可以投射出去。这个技能的发动条件似乎是……大笑一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谢你。”他陈恳地道谢。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藤丸立香看看身材高大的英灵，又看看玛修的盾牌，“达芬奇小姐说过，迦勒底的召唤系统明明是要通过玛修的盾牌，再利用圣晶石作为牵引才能进行召唤的吧？”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圣晶石条件反射地回过头来，在两人有些异样的眼神中，他顿了顿，问道：“圣晶石，是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答话。

    在这尴尬的气氛中，黄金英灵忽然发话了：“这个世界，看上去相当有趣啊。本王要去巡视这个花园。你，和本王一起过来。”

    这是在邀请自己一起回学院吗？虹发少年摇了摇头：“不了，黄金你先去吧，我还要找磷叶石呢。”

    英灵冷哼一声，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他一挥手，从金色涟漪中拿出一个奇怪的金色道具，然后噌一下朝着圣晶石指的学院方向飞走了。

    “啊，他走了。”这是玛修。

    “我们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呢。”这是藤丸立香。

    “那家伙……”这是通讯器的另一头。

    圣晶石微叹了口气。这个硬度二点五，真不是个好相处的家伙啊。不过最后对方还是救了他，看来也是一位可靠的同伴呢。

    “总之，事情解决了就好吧，哈哈哈。”德雷克船长毫不介怀地笑了笑，“这些敌人还给我们留下来一批弓箭物资呢。”

    玛修将盾牌放在身侧，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和塞恩特先生有关系吧。话说回来……总感觉塞恩特先生的头发在哪里见过啊。颜色很熟悉呢。”

    藤丸立香闻言，微微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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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人的这一波出现后，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傍晚。随着阳光的减弱，圣晶石也渐渐有了困意。他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阖上了眼。

    明天应该又是一个晴天。现在黄金回学院了，明天的月人该怎么办呢……

    而且，他还没找到磷叶石。现在这个时间，磷叶石应该缩在海底什么角落睡觉吧。

    圣晶石最终决定再去附近的海里找找。他站起身，手攀上围栏，正准备翻身跳进海里时，他的第三次跳海计划被人打断了。

    “塞恩特先生，我能打扰一下吗？”年轻的御主表情严肃。“请问你和圣晶石，有什么关系吗？”

    “……为什么这么说？”

    “我仔细想了刚才英灵召唤的场景。当时塞恩特先生正在朝玛修跑过去，然后忽然召唤开始了。”

    虹发少年撩了撩被海风吹动的头发。如今不再遮掩头发的少年披散着虹色的发，雌雄莫辩的美貌让他愈发如同精致的人偶。此刻略微怠惰的神态不自觉地吸引着周围所有的生物。

    藤丸立香呼吸一窒，才慢慢继续说道：“……您之前撞到我的时候，我感觉到您的身体非常坚硬。而且您的发色……仔细一看，和我见过的六角星宝石圣晶石非常相似。”

    圣晶石点了点头：“然后呢？”

    “而且那位英灵先生的表现……我不是他的御主，也就是说，在场有人承担了令咒的职能，以及魔力的供给。能够代替令咒和魔力供给的……我问过医生了，只有一种东西。”

    就是圣晶石吧。虹发少年默默记住那些他没听懂的名词，准备之后再问。

    “刚才达芬奇小姐说，经过检测，您就是一个大型的圣晶石……完整的……珍稀的……”

    “我以为你知道了我的珍稀性了。你也看到了，刚才敌人的目标是我。”圣晶石说，“我以为你们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宝石的。”

    “宝石？不不，我一开始也没怀疑您不是人类。”藤丸立香有些惊讶地摆了摆手，然后有些羞于启齿般地说出了第二个原因，“……可是后来我发现，您一直在盯着玛修的胸部看啊！”

    “……这有什么问题吗。”

    “您居然问我这有什么问题！”

    出现了，护食心理。圣晶石木着脸。他忽然想到，每次磷叶石当着圆粒金刚石的面调戏钻石的时候，圆粒金刚石都是一脸要将他碎石的表情。

    藤丸立香一脸崩溃，他深呼吸了几下：“好吧，您看上去不像是个黑胡子一样的色狼。您的反应看上去，就像是……从来没见过女性。”

    少年问道：“女性，是什么？”

    “……哎哎哎？您不知道吗？”

    就在藤丸立香一脸懵逼之时，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船沿响起。

    “——‘骨’之者不知道，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毕竟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类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