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这边的人马迅速的摆成防御的阵型,将顾博雅和顾修文围在中间,正在戒备森严中,一个面色清秀的中年文士走了出来,看着众人笑了笑道:“阁下擅自闯入此处,不知所谓何事?”
顾博雅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大汉,上前拱手道:“在下来自江宁府,的确有些事情想请贵帮帮忙,谁知遇到洪灾,也是侥幸到的此处,求见陈帮主,还望先生能够代为引荐。”
“这位公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是被受灾的普通百姓,哪里有什么帮主,大家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顾博雅倒是好笑,此处一看戒备森严,井然有条,哪里是普通百姓的避难处,更是在漕帮的下面,明摆着大有蹊跷,不过他倒是并未点破,只是问道:“阁下可是何足道何先生,听说陈帮帮主有一智囊,是大才,在下久仰了。”说话间顾博雅手中闪过一枚玉牌。
虽转瞬即逝,但是何足道何等眼力劲,自是发现,面色微变道:“既然公子诚心求教,待我问问帮主再说。”
何足道疾行而去,不一会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屋,周围陈设极为简单,共有两个隔间,里面应是卧室,外面仅有一桌、几把椅子,中间是一个书架,一个中年男子正低头看书,听到声音,男子将头抬起来,他的面目英俊,看得出不常笑,一袭黑色布衣无端让他穿出几丝尊贵,最为让人过目不忘的就是他的眼睛,本应是风流多情的丹凤眼却如同一潭深泉,让人不敢直视,这就是陈帮的帮主,陈阿三,虽然总坛在常州,但是根基却在松江、宝应一带,只是不知为何竟在洪灾之际留在这里。
“帮主,曹府的人来这儿了?”何足道低下头禀报。
“曹寅的人,可说是有何事?”男子也就是陈阿三放下手中的书。
“请他们过来吧。”
何足道领命而去,不一会带回来了两个年轻公子正是顾博雅和
顾修文,两人虽然都已经脱下书生打扮换了农夫的打扮,但是举手投足之间一股带着一股少年书生的气质,陈阿三倒是诧异的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两个人。
顾修文今年刚满16岁,而顾博雅如今刚满18岁,生的都是眉目清秀、骨清玉朗,带着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的生气,让陈阿三无端想起了一些往事,尤其是看到了顾修文的脸,他更是站了起来。
“你姓什么?”陈阿三不自觉的问出声。
看着他望过去的方向,何足道和顾修文诧异的转头,那是陈阿三的目光所及,居然是顾修文。
顾博雅不愿顾修文被卷入其中,上前说道:“在下见过陈帮主,帮主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我门兄弟来自江都顾家,与曹府有姻亲,今日也是受曹大人所托来来打探一些消息,还望帮主能够援手相助。”
陈阿三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待听到顾博雅的话后,颔首示意两人坐下,方说道:“昔年,我欠曹大人一个人情,如今即使他所托,必会竭尽所能,顾公子先请讲。”
顾博雅说道:“说出来也不怕陈帮主笑话,是我曹家的一个5岁男童3天前被人偷走,一路偷运到常州府,我们这才一路跟踪到此,码头的事情一向是漕帮说了算,故此向帮主打探一下。”
陈阿三转头看了何足道一眼,对方立刻回道:“从江宁府到常州府,一路会经过南北码头、圩塘渡口,这两个地方都是李帮的地盘,我们陈帮一向插手较少,更兼洪灾刚过,很多痕迹都被冲走,大家忙着逃命,不太好找,我即刻派人询问弟兄们可曾发现什么?”
何足道说完就向大家施一礼,快速离开了。
陈阿三话虽少,但是毕竟是一帮之主,自是懂得各种人情礼仪,此时天色已近中午了,他对着门外叫了一声:“”小六子。
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进来了,拱手道:“帮主。”
“准备些吃的给外面的客人,这两位兄弟,我亲自招待,你去让王婶多做些好吃的额,不要慢待了客人。”
小六子领命离开,顾博雅道:“多谢帮主,如今正是紧张时期,我兄弟简单一些即可,不麻烦帮主。”
“哎,出外就是兄弟,况且如今这个光景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是家常便饭罢了,顾公子不必客气,倒是这位身边的小兄弟看上去精气神很不错,看着年龄也15、6岁罢?”
顾修文一直当壁上花,此时方回道:“已经16岁了。”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顾姓在江南也是大姓了,江都顾家也是人才众多,两位年纪小小倒是有勇有谋啊,看两位的举止言行倒是读书人啊?”
顾修文说道:“只是读了几年书,明白道理而已。”
陈阿三倒是没有太追问下去,几人聊了一些其他的话,皆是言谈举止不露声色的人,到了午膳送来,还是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话都没有说。
饭食自不同与以往的大鱼大肉,在往日可以说是格外寒酸,但是如今在灾难时期能吃饱了也是一种福气啊,几人用完饭后,何足道疾行过来,悄悄附在陈阿三耳边说了几句。
陈阿三浓黑的眉毛皱了起来,居然是这样的,就示意何足道直接将事情告知两人。
何足道也不避讳,拿着一个本子道:“两位公子都知晓,我们陈帮和李帮本就是不和,故而各自码头都布有各自的眼线,那日的确有兄弟注意到李帮的南北码头有些异动,有个妇人带着一个5岁左右的孩童,说是生了病,孩童一直昏睡,到了码头坐船说是到杨柳巷,那里三教九流众多,甚是复杂,因此有些兄弟就注意了,可是却发现这个妇人将孩子送到另一个人怀里,就独自一人离开了,而那人抱着孩子悄悄的消失在一个巷子里,自此失去了踪迹。”
“那可知那抱孩子人的来历?”顾博雅问道。
“当时兄弟们之所以跟上去是因为接手那孩子的就是李帮的人,不过那人并未回去,只是往阳湖方向去了。”何足道回道。
“阳湖?”顾博雅思索着这个地方。
顾修文却说道:“阳湖附近有驻河绿营兵,寻常人贩子不会去那里的,倒是武进县附近有个城隍庙,乞丐倒是很多。”
“对对,县城附近讨饭的叫花子都在那里过夜,不能留在城里。”何足道接口。
顾博雅陷入沉思,问道:“不知贵帮在城隍庙附近可有什么认识的人?既然是乞丐,那必然是到处流浪的。”
“顾公子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之前有个乞丐被洪水冲到这儿来,命大躲过一劫,如今在我们帮讨饭,帮主,我是否叫他过来问问?”何足道说道。
“好,把他叫来吧。”
不一会,一个瘦得仿佛猴子的小少年过来了,他年岁不大,露出的手掌却带着一层层的老茧,风吹日赛的面容已经变成了棕色,这种人很常见,无家可归,只能靠乞讨、小偷小摸为生,顾修文心中微微叹息,庆幸自己有个家,有顾家庄的众位叔伯,最重要的是有阿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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