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富格并不知晓自己今日本该是为四阿哥胤缜挡刀,继而拼死杀敌直到救兵赶到,但终因身中剧毒又伤势过重而惨烈死亡,从此结束了自己短暂而又绚丽的生命,这个完全继承了其父大清第一才子纳兰容若完美基因的青年才俊在20出头的年纪生命就画上句号,纳兰家族唯一的希望也消失无存,成为无数人心中的遗憾,也用自己的血为其母换来大清第一夫人的殊荣,只是这也许不是那个命运悲惨的女子想要的。
此时,年轻气盛的他依然保持着为主子挡刀的姿势,可是预期中那种利器划过血肉的疼痛感没有袭来,他回转头,发现一个持刀的杀手缓缓倒下,身后是一个身材瘦小的黑衣人。
黑衣人并未停下动作,只是暗暗提醒一句:“别发呆。”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是少年人特有的腔调。
沈浣回身躲过从身后袭来的利剑,回身用刀背将另一个人敲晕,她毕竟和对方无仇无怨,寻常时候也不会下狠手,除了那个人贩子头头之外,倒是还未要过其他人的命,只是她的力气因为异能的加持格外大,没有好几个时辰,这些人醒不过来。
纳兰富格看着对方似乎是来帮忙的,拿起宝剑小心的护着自家主子,不让别人动他分毫,随着两人越战越勇,杀手倒是逐渐减少,猛然听到身后似乎有马蹄声,杀手们只得听到哨声快速撤退,随身带走的还有自己的同伴。
穷寇莫追,更别提如今纳兰富格这边就剩下两人了,而黑衣人更是敌友未明,于是树林立刻安静下来。
沈浣回身看了对方,月色下两人的面容呈现在她的面前,树下的青年或许是中毒的原因,面色苍白中泛着青色,但是龙眉凤目、气度不凡,而拿剑的青年,身材高大,生了一副好面孔,端的是风流俊俏,但是吸引她的不是两人的长相,而是这两人格外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沈浣这边紧蹙眉头思索,纳兰富格待杀手走了后,低头检查主子的手臂,心中极为担心,看来刚刚服下御医特制的解□□也没有太大作用,伤口依然有黑血流出,他蹲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些金疮药和纱布,想为主子做包扎,突然眼前一阵眩晕,他觉得腰间有些痛,身手一摸,果然中毒了,只觉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看着相继倒下的两个人,沈浣似乎有些踌躇,对着树后说道:“还不过来,躲到什么时候啊?”她在马蹄声传来时候,就听到两道呼吸声,除了那两个小鬼,没有别人。
果然树丛后出现两双黑亮的眼睛,大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鼻子,小的机灵的跑过来说:“阿元哥哥,你没事吧,我们担心你啊,所以才悄悄跑来的,不过我们都记得你的教导,离得远远地,刚刚那个吓跑坏人的主意好不好,是哥哥想的。”李二狗脸色微红道:“我和顥儿一起想的。”
沈浣点点头:“很不错的,不过注意隐藏自己的呼吸,刚那群人只是因为做贼心虚故而没有发现你们两人,若是再震惊一点,定会发现你们两人的踪迹,你们要学的还很多,切记啊。”
两人点点头,表情中带着对对方毫不犹豫的信服。
三人自顾自的说着,倒是把树下的两人忘了,等沈浣想起自己究竟忘了什么时候,两人的面色更苍白了,曹顥担忧的看着两人说道:“阿元哥哥,这两位叔叔面色极是难看,能活的过来吗,且如今世道这么乱,荒郊野外的也是没有大夫。”
沈浣倒是摇摇头道:”无事,只是中毒了,我试试看,你们两人先去寻些木板过来,找个隐蔽的山洞我们躲藏一下。
两个孩子立刻去忙碌,沈浣拿出一个药瓶,先喂两人各一各一颗黑色药丸,这是寻常时候她做的解毒丸,虽不能立刻解毒,但多少还是能够帮助减轻毒素的,接着她将手放到两人的手中,运功为两人逼出毒素。
一盏茶的功夫,沈浣运转内力平复呼吸,最近有很多机会修炼,她的木系异能倒是增强不少。
不一会,曹顥和李二狗抬了一个用木板搭好的床过来,李二狗说道:“阿元哥,这个如何,我们已经找到一个深谷里的山洞,那里甚是隐蔽,大家还是快点赶过去,你看这天气,似乎又要下雨了。”
两人将两个昏迷的人搬到木板上,沈浣抬着一端,两兄弟抬另一端,将两人运走。
三人回到山洞,如今曹顥和李二狗动作可是利落不少,两人合力捡了不少柴火,有从屋后的井里打些水上来,不等沈浣动手,将一些肉干、干菜还有大米放进去,打算做些菜粥,沈浣今日有些累了,闭目调息,不一会,小屋里一股香味传来,煞是诱人。
四贝勒胤缜昏昏沉沉间仿佛被一个微凉却带着柔软的手握住,冰火两重天的身体仿佛有一股稳稳的气息流淌,烦躁的情绪被抚平,之后一阵摇摇晃晃,感觉身体一轻被人抬走了。
再醒来已是身处一个破洞内,打量四周,四贝勒长这么大还没有住过这么破旧的地方,家徒四壁,身下是一个硬硬的木板,前面一堆柴火上架的是一个小锅,锅里隐隐约约一股香味传来,他突然想起了昏迷前看到的一幕,急忙转头寻找忠心的护卫:“富格,富格。”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嫩嫩的圆脸,看上去只有4、5岁的一个孩子用糯糯的嗓音说道:“叔叔,你醒了啊。”
顾不得诧异如此小的孩子为何会在此地,胤缜急忙问道:“小娃娃,你可见到了我身边有另一个人吗?”
那个孩子,曹顥说道:“见到了,我和哥哥们一起把你们抬回来的,喏,那位叔叔受伤太重了,被砍了好多刀啊,还在昏迷呢。”
顺着曹顥的小手看过去,胤缜果然看到另一边的稻草堆趴着一人,只是稻草有些高,咋一看都没发现,看着对方被包扎的严实的身体有微弱的起伏,他猛然松口气,还活着就好,若是这次好友英年早逝,实在是可惜了这样的人才,自己也欠了纳兰家一条人命了,无颜再去见老相爷了。
曹顥看到对方似乎清醒不少,就让对方好好歇息,再迈着小短腿去看锅里的肉粥,不时搅拌几下,格外的熟练,他如此能干的小模样,看的胤缜分外好奇,这孩子言谈举止很是有教养,虽年幼些,但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为何没有仆从跟随,做事情又熟练的很。
小曹顥检视过几人的伙食后,又迈着小步子回来,蹲在对方床前小声和对方说话,听到对方问另一人何时醒来就道:“阿元哥哥说了,那位伤重的叔叔半个时辰后自会醒来的。”
“阿元哥哥?为何不在此处?”
“嘘,他在那练功夫呢,我们暂时不要去打搅他哦,那什么,二狗哥哥说高人在练武时候要是惊扰了他,就可能走火入魔的。”他越说越小声,生怕真的惊扰自家哥哥似的。
此时,胤缜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才注意到对面不远处角落里居然还有了一人,小小的缩成一团,之所以为发现他,是因为对方一身黑衣,面色有些黑,加上屋内房间本是黑暗,他无声无息的,外人根本发现不了,心中明了估计这位就是自己和富格的救命恩人,仔细看,对方实在是瘦小的很,估计不到自己的肩部,难道真的是位高手吗?
一大一小不便打搅人家修炼,只得聊了起来,此时的四贝勒也堪堪20来岁,虽然膝下已有两子一女,但满人抱子不抱孙的规矩,让他不自觉当了一个严父,只是此时和救命恩人说话也不好过于板着脸,也算是有问必答。
小曹顥年纪虽小却经历不凡,加上与李二狗流浪一段时间,倒是和谁都聊得来,先介绍自己叫顥儿,又说自己有两个哥哥,三兄弟也是在逃灾,一个叫二狗,一个叫阿元,倒是有意的将三人的姓氏都忽略了。待听对方说自己行四,姓艾,曹顥就不认生的称呼对方“四叔叔。”搞的后来,听到他的称呼,康熙帝笑的合不拢嘴,他和其父曹寅是奶兄弟,按辈分,曹顥应和胤禛是兄弟辈的,却是闹了笑话了。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此时两人聊得很是投机,化名艾四的四贝勒爷此时正向曹顥打探常州府、松江府灾民情况,曹顥真是一路亲身经历,自是知无不言,聊了当地官员的应对措施、灾民的惨状,不一会李二狗回来了,他是雷打不动去跑步的,沈浣教了他一个非常好的锻炼方式,让他上树、下树循环往复100次,如今他到了树林里仿佛猴子般,等闲人捉不住的,回来时候,他趁机砍了很多树枝当柴火。
曹顥介绍说这就是自己的二狗哥哥,李二狗见过不少人,这位虽躺在木板上,却气度不凡,刚刚他为旁边那位治伤时候更是看到金光闪闪的腰牌,明显此人出身不凡,或许是朝廷派来的大官呢,说话间也是注意分寸,滴水不漏,倒是听到两人聊起灾民的情况,更是有意引导对方去查一下常州府的某些官员,他也曾在附近官宅乞讨,曹顥也是从那里逃到破庙,定是有猫腻的。
几人谈了一会,胤禛更是惊讶了,这两人虽年纪尚小,但是却精明机灵的很,举一反三,若是好好加以培养,定是可造之才,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兄长那位武功高手阿元哥哥是何来头,正想着,一阵闷哼传来,纳兰富格慢慢醒来了,胤禛躺在床上不能动,只得叫对方的名字:“富格,富格,你可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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