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东方仗助问。
“然后那个玩具车就被我的替身扔出去了。”西园野子说。
不知名的暴躁替身力气极大,她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那个看上去就不太妙的玩具车,黑色的女人就一把捞起它扔了出去,那是一个足以让全日本棒球投手仰目的迅投,蓝色的替身在空中炸出一朵火花,就这么消失在天边。
吉良吉影:“……???”
即使右手骨折也依然表现得游刃有余的上班族表情顿时崩裂了,西园野子从他震惊的眼神中得到了极大的勇气,当即就一鼓作气地冲上去,她的替身也十分配合给力,它躲过兄贵猫替身的攻击,一边高喊着“去死!(死ね)”一边狂风暴雨般地把男人殴打了一顿。
西园野子只看到一片黑色的重影,以及暴躁替身最后一个尤为利落的收势动作——它重击了吉良吉影的腹部,那里密集地分布着神经,于是男人又飞了出去,他倒在地上,张着嘴失去意识。
兄贵猫替身也悄然消失。
西园野子被自己替身的能打程度震惊到了。
不愧是一爪碾爆替身水项链的存在,这打击能力……安杰罗死得不冤呐。
她转头看向四肢纤细、体型和常人无异的黑色人形,想向它道谢,但替身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它从头到尾都没有掩饰过自己的不耐烦和冷漠,利落地转身钻回了本体。
西园野子干巴巴地站在原地,她呆了一会儿,莫名有点委屈,但又很快打起精神,她把手穿过昏死过去的跟踪狂的腋下,打算带他去警局。
女生拖着沉重的成年男性艰难挪动,她本来就在咖啡厅里站了半天,没走几步路便感觉自己明天的体育课要完。
这都是什么烂事,西园野子苦逼地想,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每次她对生活或者别的什么充满期待,就一定会天降横祸,而且那些麻烦全都是替身使者搞出来的,她运气要是再差点,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西园野子的心情糟糕透顶,她忽然想起自己的书包掉在别的地方,得先找回它,女生想,手机在书包里,她得打电话报警,总不可能就这么把——这个男人叫吉良吉影?总不能把他就这么拉到街上,让路人看到就麻烦了,他们只会想打急救电话。
还得给空条先生打电话,西园野子继续盘算,某种意义上来说空条承太郎是整个杜王町里最靠谱的人,跟踪高中女生施暴未遂并不是重罪,但多次作案会判得很重,西园野子不想为了送跟踪狂进监狱而劳神费心,也不想担忧他会不会逃出来,这个时候认识一个靠谱的成年人就很重要了,以空条承太郎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给吉良吉影逃避责任继续作恶的机会的。
还有那个什么真命天子……
西园野子低头看看上班族散乱的金发,无比冷静地告诉自己美容院院长的替身能力没有起效。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这跟踪狂被抓了以后得拜托露伴老师用天堂之门往他脸上写点什么。
女生正胡思乱想,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喊着她的名字从远而近的传来。
西园野子的手哆嗦了一下,她已经走到了拐角,急忙探出头,看见东方仗助提着她的书包大步向她跑来。
抱怨和不郁瞬间都远去了,西园野子听见自己狂喜地回应了男生的呼唤,她大声呼喊东方仗助的名字,那一瞬间的心跳声似要鼓响整条街道。
——
吉良吉影,33岁,家住杜王町勾当台1-128号,毕业于D学院文学部,现在龟友百货就职,独居,未婚,父母已故。
值班的巡警啧啧摇头,“年纪轻轻,前途大好,竟然是个臭不要脸的跟踪狂。”
他收起登记报案情况的文件夹,安慰了年轻的女学生几句,向她保证同僚会好好审问疑犯后,又转而低声问一旁的男生,“最近过得怎么样?”
正站在报案室里无所事事着等结果的东方仗助一愣,“还好。”他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巡警,忽然认出了对方。
杜王町确实太小了,替身使者总是扎堆出现,警察大多也互相认识,东方良平过世那一阵子,东方仗助几乎隔三差五就要和外公的后辈们见面,每次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安杰罗。
眼前的巡警正是当时去给安杰罗收尸的那个,想来是短时间内见过太多次,记住他的脸了。
“不愧是东方前辈的外孙,看上去跟他一样精神啊。”巡警说,他又问了问东方仗助的近况,语气很随意,有点像是邻家长辈关怀隔壁家的小孩,东方仗助老老实实回答了几句,不自觉地调整了自己有些随意的站姿。
如果生活中突然缺少了一个原本十分亲近的人,需要多久才能适应这种变化?
东方仗助说不出准确的数字,但他确实好些日子都没有想起东方良平了。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很没良心地把外公忘在了脑后,东方家还保留着东方良平生前活动过的痕迹,有时候东方仗助经过已经不再大开的卧室门前,脑海里也自然而然地会有“这是外公房间”的意识,可虽然记忆还在,悲伤却已经淡去,连曾经崩溃不已的母亲也重新振作了起来,开始继续自己的生活。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无论告别了什么人。
或许等到东方仗助老到乔瑟夫那样的年纪,再回想自己的一生时才会意识到他17岁那年到底发生了多少事,外公死了,父亲出现了,他多了一个值得尊敬的大外甥,和之前打得你死我活的邻居成了最好的兄弟,杜王町多了许多替身使者,其中不少是他的朋友。
乔斯达家的血脉好似藏着诅咒,几乎没有一个后代能逃开失去重要之人的命运,东方仗助算是那之中最幸运的一个,即使他意识不到这一点。
记忆像羽毛般轻轻地拂过他的心脏,东方仗助微微低下头,听见巡警问:“那姑娘是你女朋友?”
东方仗助:“……?”
“不不不,不是,”他说,有些惊奇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西园野子身上,“她只是我朋友。”
“那你力气挺大。”巡警咕哝,“我头一次看见有人见义勇为到把人打晕的。”
西园野子个子不高,体态在女生中算是偏瘦,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能把成年男人按在地上揍的样子,于是东方仗助扛着吉良吉影到警局报案时,干脆直接说人是自己打晕的。
这个说辞事前没有和西园野子商量过,所以女生当时就回头惊愕地看他,之后描述案况的时候也一直磕磕绊绊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身旁的人。
巡警摸摸下巴,莫名嗅到点不寻常的味道。
谁没有过青春的时候呢,他想,心里有点看小年轻懵懂不知事的得意,少年人的好感总是来得那么容易,英雄救美虽然老套,但确实容易心动啊。
巡警拍拍男生的肩膀,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了眼挂钟,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前辈怎么还不出来?”
正局促地坐在休息椅上的西园野子听到这句话时表情变了变,她抱着书包站起身,紧张地问:“已经审问很久了吗?”
“啊,时间稍微比以前要久一些吧?”巡警说,“怎么了吗?”
“不、呃,那个,能不能让我去审讯室门口看看情况?”西园野子勉强地笑了笑,“我……我有点在意……”
她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东方仗助,后者马上就明白她在担忧什么。
吉良吉影是替身使者,被审问那么久还没动静,难说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让我们去看一眼吉良吉影吧,”东方仗助说,“感觉有点不太对。”
“能有什么不对啊。”巡警笑道,“这里可是警局。”
但他还是起身带人去了隔壁,巡警低头摸门把手,发现门没关。
他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感觉,抬头去看门上用作观察室内的玻璃,审问室里空荡荡的,本应做笔录的老干警和面无表情的狼狈上班族都不见了。
“人呢?”巡警震惊极了,猛地推门进室,西园野子也急忙跟进去,四处张望。
桌上的登记本只写了一半,钢笔掉在地上,滚出一条长长的墨水线,天花板上唯一的白炽灯灯光刺眼,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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