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恭弥国中开学的第一天,是卡莲送他过去的。
穿了一身高档定制连衣裙的人鱼公主将紫色卷发高高盘起,发间点缀了些圆润的珍珠,优雅而又高贵。
暂且不提并盛居民是以一种怎样魔幻的目光看着他们的无冕之王提着书包,乖乖巧巧地走向学校的,并盛中学的校长几乎是以一种恭敬到敬畏的态度来接待这对姐弟。
“那么校长先生,我的弟弟就托付给贵校了。”
加琳卡莲身上自有一种皇族贵气,哪怕她并没有泄出些许威势,对面的中年男人在气场上也是被她不经意间全盘压制了。
云雀恭弥的监护人有好几位,国小时就是他们轮着参加云雀的家长会,他虽然是并盛中学的校长,却也是见过那几位的,明明看起来年纪都不算大,却一个比一个气势强。
眼前这位是生面孔,在校长先生的眼里,却比之前那位高中生侦探更加不可小觑。
因为校长先生记得,并盛小学的前一位校长,就是在当年那次事件中,被另一位年纪相仿的棕发女孩带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然而这只是让校长恭敬的原因之一,真正让校长敬畏的,还是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云雀恭弥。
小祖宗,您可别吓唬我了。
监护人小姐不会长期留在并盛,这尊大佛却是一直在并盛啊!
等到监护人小姐离开,小祖宗就该恢复本性了吧。
好不容易挨到大祖宗和小祖宗离开,校长先生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着镜子里只剩下头顶周围一圈头发的自己欲哭无泪。
并不知道自己只靠刷脸就让校长先生陷入了中年危机的云雀恭弥和加琳卡莲慢悠悠地在并盛街上逛着,本着已经报完名了今天没事了干脆去逛街吧的想法,卡莲愉快地拉着自家弟弟当苦力了。
然后,满载而归的姐弟俩在路上碰到一个颇有意思的孩子。
“恭弥,我信你说真的有人会被吉娃娃吓哭了。”
卡莲愣愣地看着前面的棕发小孩儿一路左脚绊右脚的摔倒了自己前面不远处,之前努力忍着不哭的样子分外可怜。
直到有一位女士牵着一只吉娃娃路过,吉娃娃好奇地瞅了他两眼。
棕发小孩儿:“......哇哇哇哇妈妈救命好可怕——”
小孩儿吓得原地大哭,吉娃娃却以为他要和它玩,凑上去蹭蹭他,于是,小孩被吓得更凄惨了。
卡莲扶额,四处看了看没发现像是这个孩子的母亲的人,正要上前去的时候,云雀恭弥一手挂着各种纸袋,走到了小孩儿面前。
吉娃娃一看到他就放弃了逗小孩儿,围着云雀四处蹦跶,又在他裤腿蹭了蹭,怎么都不肯离开了。
云雀蹲下来摸了摸吉娃娃,唇边露出一点笑意,但这点笑意在慌忙拉住吉娃娃的女士看来显然十分可怕,女士慌慌张张道歉就马上离开了,好像身后有什么人追似的。
吉娃娃离开后,云雀转身看到棕发小孩儿还愣在原地,眼角还有着泪痕,“啧”了一声。
“草食动物,你还要在地上躺多久?”
棕发小孩儿一个激灵:“云云云云雀学长?!!”妈妈救命,他比吉娃娃还可怕啊!!
云雀恭弥黑了脸,他总共和这小子也没见过几面,做出这样惧怕的表情干什么?
“啊呀,恭弥,这是你认识的朋友吗?”
卡莲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互动,她家恭弥这还是第一次有和同龄人这么亲近呢,都主动上去解围了。
......所以说,云雀平时要有多高冷,才会让卡莲认为这是亲近同龄人的。
“不是!”云雀恭弥径直否定:“一只草食动物罢了。”
转过头的云雀没有看到棕发小孩儿一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正瞧着那孩子的卡莲却发现了。
啊呀,意外...收获?
卡莲笑眯眯上前扶起小孩儿,蹲在他面前将他身上的灰尘拍打干净。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孩儿下意识看了眼云雀恭弥,发现对方正垂眸看着面前的大姐姐,目光是他从没见过的柔和,愣了一下:“我,我叫沢田纲吉。”
“纲吉啊,”卡莲一口就喊了小孩儿名字:“你和我们家小恭弥是怎么认识的呀?”
“啊、阿诺...云、云雀学长很厉害!”支支吾吾半天,沢田纲吉红着脸大声说了出来。
——然后在触碰到云雀恭弥清冷目光时,立刻像兔子一样瑟缩了一下。
呜云雀学长还是好可怕!
“恭弥,不要吓唬人家。”啊呀这样纯良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卡莲忍不住捏了捏白软的脸蛋,软乎乎的手感真美妙。
这个孩子,有着很干净温暖的灵魂呢,难怪恭弥愿意亲近他。
最后被学长的姐姐牵着送回家时,沢田纲吉偷偷看了看身边紫发的少女,只觉得不愧是云雀学长的姐姐啊,她长得可真好看啊。
和云雀学长一样好看。
————
地狱门后火光烈烈,广袤的空间里尽是无边的血色。入耳是令人发麻的哀嚎嘶吼,触目悬挂的红纱如云似霞,一条暗色大河横穿地面,水面上漂浮画着彼岸花的纸灯,两岸群魔乱舞,水畔点点鬼火重重幻影迷离。
无名的鬼趴在地上支棱着身子寻找掉落的头;半面妆的妖艳美人拉开胸口的皮,露出生了白嫩虫子的腐骨;天空垂下白绫红沙,其上悬挂着无数道长舌吊睛的人影;木架上的虚被钉得死紧,数道长.鞭在它身上留下斑驳血痕;衣着褴褛的形体在群魔乱舞中游荡,鬼使握着长.鞭驱赶着不听话的魂灵……
这是地狱啊。
沁着血色的焦黑土地上,白袍青年冷着眉眼横刀而立。
有忍不住观望的小鬼率先扑了上去,妄图分食这个溢满灵气的人类。在这片暗无天日的领域,没有所谓的秩序、规则。
它们裂开狞狰的笑容,沾着不知名血肉的大嘴诡异极了,而在它们满心以为可以得手的一瞬间——
刀光如白练,疾速而来。
因陀罗负刀收手,目不斜视地踏过了一地鬼尸。
没有人鬼妖怪敢凑上来了,只有印在迷离灯火后的双双眼睛,悄悄透过薄纱投下艳羡的目光。遭受刑罚的人类挣扎着向似为同族的青年伸出手,却只绝望地见到青年头也不回的离开。
诡谲的天空中,暗色的河水上,蜘蛛的眼里盈满幽幽的光,悬挂在头顶。
这大河不知从何处来,亦不知奔向何处。因陀罗站在河边,俯视着寂静流淌的河水。
河水一片漆黑,映照不出他的脸。
既有地狱,必有黄泉地府,转生轮回之所。
而轮回之地,往往有通往现世的路。
因陀罗若有所思,他循着大河往前走,一路悬浮的幽幽冥火自动分开,像是在为他照亮往生的路。
前方隐隐架着一座鸟居,却因河面上的水雾弥漫,似镜花水月般时隐时现。
忽然有铃声在水面上响起,同因陀罗常听到的清脆铃铛声不同,这响在水面上的铃声飘渺无迹,难寻其踪。
铃声越来越近,因陀罗敏锐察觉到,两岸的冥火开始往四周移开,或飞到空中,或沉入水底,或落到漂浮的纸灯中。岸上的妖魔鬼怪和人类都微微往后面挪了挪,低下头似乎在等待什么,死寂的眼瞳里,竟然有不少带着幸灾乐祸和期望。
因陀罗皱了皱眉,他看到前方若隐若现的鸟居下,慢慢划来了一叶小舟,舟上,立着一个隐隐绰绰的人影。
「此怨此恨,将流向地狱。」
空灵的女声随着铃音而来,小舟载着两个人出现在因陀罗的视线里。
划桨的女孩穿着黑底印花的和服站在船头,姬式长发柔顺地垂在身后,虽飘渺无踪,却响彻了整个地狱的铃音来源挂在她长袖下的腕子上。
容貌精致的少女像一尊制作华美的人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血红的眸子里空无一物。
小舟停在了因陀罗前方不远处,少女身后的人战战兢兢地走下来,那男子看着满眼妖鬼横行,肢体与器官遍地的地狱,在船上就开始战栗的心态终于崩溃。他大叫一声往回爬,想要抱着和服少女的腿求救,最终在她轻飘飘的一眼下吓得只敢跪在她面前。
“地狱少女大人,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下地狱啊——!”
男子的狼狈丝毫没有打动冰冷的人偶,和服少女轻轻往后面退了一步:“契约已定,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少女的目光落在男子胸口,循着她的目光,男子僵硬了,他想起来,那里有一枚小小的黑色火焰状的标记。
是地狱的入门券。
地狱的鬼使这时候才发现有上司送了新犯过来,不知从那里蹦出来,殷勤的向站在河边的地狱少女鞠躬行礼,然后拖着跪在她面前哀嚎的男子离开。
他们经过因陀罗的身边,明明因陀罗也是刚入地狱的生魂,那两名鬼使却和方才对待地狱少女一般,忙不迭地鞠躬离开,仿佛因陀罗在他们眼里,比这辽阔地狱的鬼怪还要可怕。
因陀罗挑挑眉,看到被称为“地狱少女”的和服女孩向他走了过来。
“可是来自异界的神子?”
地狱少女血红的瞳孔盯着因陀罗,声调波澜不惊:“我是阎魔爱,地狱少女。”
“大筒木因陀罗。”
阎魔爱微微侧身,向停靠在河畔的小船伸手:“请随我来。”
因陀罗看了看躬身行礼的少女,以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少女黑色的发顶,隐没在长发下的表情便看不到了。
“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因陀罗捋了捋眼前落下来的一缕头发,写轮眼中的黑色图案魔魅惑人。
“您为异界神子,身份尊贵,女神陛下派我来此地接您归往。”
前方的少女和服上印着金鱼和繁花,行动之间幻彩流光。
“女神?”
阎魔爱答:“此间的主人,黄泉女神伊邪那美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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