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昔日的女皇宋叙幽手脚被捆绑了起来,白色的布袋套住她的全身,此时她被放置在一个刚没过她腹部的土坑中,不远处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撇着嘴笑,尽是恶毒与不屑,她的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石块,此时正抛玩着。

    “太后娘娘,一切以准备妥当。”

    “我问你,坑中是何人?”

    侍者愣了一下,答道,“奴才不知,可能谁也不是。”

    严惜玉咧嘴笑了起来,“没错,她谁都不是!”

    说着,她手中的石头已经砸向了坑中的人,石头重重打在宋叙幽的头上,不一会,被砸的地方有鲜血渗过白色布袋,鲜艳而绝望。

    严惜玉后面那些侍者也都手中拿着石块,随着严惜玉的转身离开,接着一块块石头砸向坑中不停颤抖的宋叙幽。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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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没有血色的手拿着一个红蓝游戏手柄上积极地按着,拇指配合着手柄前端的食指,从容不迫的动作让人感受到她对在玩的游戏的纯熟,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只是顺着她手指到她纤细的手腕,却看到此时玩游戏的少女正打着吊针输着血液。

    “果然今年还是塞尔达最棒。”少女喃喃自语,以后一击,把游戏中的魔王打死。

    电视屏幕上的冷光映在少女的脸上,她长着一张萝莉脸,17.8岁左右的样子,碧蓝色的眼珠映着屏幕光,晃动出一种奇幻的色彩。

    “不过放松下就行,我还是喜欢肝一点的。”许是独居太久,喜乐已不知不觉养成了自言自语的习惯。

    “喵~”这时她养的猫走过来,喜乐伸着懒腰,把手腕上的针管拔下来丢在一边,抱起她养的橘猫往外走。

    “这么快又饿了?几点了?”她穿着灰色宽松的睡衣,看起来有些邋遢,一边问着不会回答她的橘猫,一边往外面走,这是一间60多平的小公寓,从阴暗的房间出来是一个同样阴暗的客厅,角落堆放满了各种杂物,只有一个还算干净的角落放着倒猫粮的碗跟装清水的碗。

    “喵~~”橘猫又叫了一声。

    “哦~今天是星期三,吃罐头的日子。”喜乐摸着下巴看着挂在墙上已经很老旧的电子闹钟说。

    “砰!!”客厅外的阳台突然发出巨响,像是衣架花瓶被砸碎的声音,把一人一猫都吓了一跳,橘猫挣扎开喜乐的怀抱,火速躲到一张椅子下面,圆滚滚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外面。

    喜乐愣了一下,走到客厅落地窗旁边,看到黑漆漆的阳台似乎有个人倒在地上,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敲了几下落地窗的玻璃,看到外面那个人仍一动不动,喜乐打开通往阳台的门,她先确认了下她阳台的护栏完好无损,才头疼得看着倒在地上那个缩成一团的生物,那个人一头乌黑的头发,穿着已经破破烂烂的白衣,似乎被火烧过,有些地方已经被烧成碳,露出血污的肌肤,她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烧焦的血腥味道,看起来惨不忍睹。

    “......”还是打电话找120吧,喜乐想着,转身回屋子拿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挂了电话,喜乐打开客厅跟阳台的灯,等待急救车的到来,一边在客厅找起要给橘猫吃的罐头。

    大概过了20分钟,救护车到了,随行的医生是一个30多岁的男人,他进来先看了看阳台那个女人的脉搏,发现还有气,这才认真检查了一下,并让其他医护人员把她搬上了担架下楼。

    “这人哪来的?”男人似乎跟喜乐认识,一边拿着小本子记录刚刚那个人的特征,一边用闲聊的语气跟喜乐说话。

    “不知道,突然出现在阳台,还那副样子,能救活吗?”

    “......突然出现你也神经太大条了吧,你是算准我今天值班吗?”男人一脸不爽地看向喜乐。

    “缘分吧。”喜乐耸肩,一边给橘猫拌猫粮,男人看着她一张精致的萝莉脸,发不出脾气。

    “我给你先看着,你跟我一起过来吧,看衣服怪里怪气的,是你们那边的人吧?”

    “我们这边的人也不会突然这样出现在我家啊。”喜乐对于出门感到很抗拒。

    “以前没出现过这种事?”

    “没。”

    “跟我走一趟吧,别等下她醒了我们没法应对。”

    “......”喜乐皱着眉,转身回房间,随便抓了一套衣服就开始换,站在客厅的男人一头黑线,转身道,“楼下等你啊。”

    很快,穿着牛仔裤跟一个印着皮卡丘T恤的喜乐跟在了后面,灯光下的她,看起来更加苍白,黑色的短发脏兮兮地压着,看着让人透不过气,男人看她这样,摇了摇头,眼前的女人长了这么一张脸真是暴殄天物。

    “应该是个人吧。”在救护车的车厢里,喜乐终于正眼看躺在担架上戴着氧气罩的女人,虽然一张脸伤痕累累且脏兮兮的,但还是能看出对方是个年轻的美丽女人,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妖气,除了突然出现在她家这件事过于诡异之外。

    “嗯...应该是,她有很严重的外伤,似乎被用过酷刑,手脚好几块骨头都断了,身上也有很多穿刺的伤口,避开了致命的器官,只是单纯的折磨,施展酷刑的人很有手段,她的肋骨几乎已经全折了......”男人补充着他在女人身上检查到的症状。

    “怎么弄的?”

    “穿刺就不用说了,我猜其他伤害是被人用石头一直砸出来的,类似石刑,把犯人绑起来,其他人隔她几米远,用石头砸她......太惨了,还被烧过,但是似乎没烧多少就被水浇灭了......”

    “她会不会是被审判的女巫?”结合了女人身上的伤口,喜乐咬着指甲思考她觉得合理的解释。

    “你问我我问谁?反正治好你要自个处理这个麻烦,我可不帮你,而且,你要付医药费。”

    喜乐没法子,靠着车拿出手机,查了查自己的银行存款还有多少。

    到了医院,众人七手八脚把女人搬到急诊手术室,喜乐只能在男人的指点下,挂急诊号,办理入院手续等等杂七杂八的事项,弄完已经是凌晨4点多,喜乐再也受不了,把手续资料丢在男人的办公桌上,直接打车回家睡觉了。

    一直到隔天晚上7点多,她才起床,一打开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谢揆”打过来的。

    “那女人醒了?”喜乐打回去问道。

    “没有!”谢揆没好气地回答,“转重症室了,要过两天才能出来,估计都醒不了,你什么时候过来一下,很多手续都要家属签字。”

    “我又不是她家属。”

    “你送过来你肯定有这个责任,要不然你能找她家人出来签字。”谢揆慢悠悠的说道,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早知道给她一口一了百了。”喜乐是个重度游戏死宅,对于出门这种事极度抗拒。

    “行了,过来吧,你下个月的口粮也顺便拿回家吧。”

    “哦......”不情愿地爬起来,喜乐走到厨房想刷牙,路过阳台看到角落有个东西在发光,她拿起来一个,是一块一指宽的小长方形,看起来像是用古玉雕琢而成,上面还镌刻着一些小字,喜乐凝神细看,发现是她不认识的古篆,想着可能是从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掉下来的,当下一甩,把它丢进客厅的杂物中。

    随便收拾了一下,到医院已经是晚上8点多,喜乐虽嘴上说不是家属,但谢揆给的一大堆她的手续,她却看都不看就准备签。

    “跟患者的关系写了什么?”一旁的谢揆多嘴一句问道。

    “我写了表姐。”

    “......你写表姐妹吧,你这张脸还想做人家表姐?”

    喜乐无奈,翻回前面签名,在表姐后面补上了个妹字。

    “好了。”

    “嗯,昨天的住院费用完了,你再去冲一些吧。”

    “这么快?!我昨天充了三万啊!”钱都是喜乐打游戏做代练赚来的血汗钱,所以一听一个晚上花了3万多,她倒吸了口气。

    “患者身上受的伤本来就很严重,昨天我们可是抢救了好久才抢救过来的。”

    “......那还是很贵,怎么这么贵?你们是黑诊所?”喜乐眯着眼睛,怀疑地看着比她高了大半截的谢揆。

    谢揆嘲弄地对她笑了笑,“你这个不会生病的怪物可不知道现在生病有多贵,来,这张单拿去一楼的药房,买4瓶白蛋白,顺便充个十万进去吧。”

    “我银行卡里就只有十万!”喜乐哭丧着脸。

    可恶!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一来就花掉自己这么多钱!等她醒过来非让她下辈子都给自己做牛做马。

    拿着谢揆开的药单,她认命地下楼买药。

    就这样过去了大概一个星期,喜乐发现自己彻底弹尽粮绝了,自己的积蓄全拿去给了那个女人治病,最气人的是,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但她却一直没醒过来,喜乐想问下她有没有钱顶一下都没办法。

    “没钱了,让她歇菜吧。”喜乐坐在病床前吃着嘴里血红的棒棒糖,一边对来查房的谢揆说。

    谢揆撇了她一眼。

    “她现在问题不大,不过还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钱我可以先给你垫着,你记得还我就行。”

    “哎呀~~”喜乐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病床上的被单上,“我爆肝代打,带老板,一个月最多也就8000,怎么还啊~~~”

    病房中其他病人看一个小姑娘这样撒娇,都觉得有趣起来,目光看向他们这边,只是这里是医院,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生死离别的场所,陪伴病患的家属也没法有多兴致盎然,只是因为有了喜乐,空气中压抑的气氛似乎少了很多。

    “没办法,我也不是有钱人,你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了,接下来我会帮你看着她。”谢揆还要去查其他病房,叮嘱一下就走了,留下喜乐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地拿出switch打了起来。

    不知不觉玩得入神,等她回过神来,看到switch屏幕上的显示03:12,病房静悄悄的,大部分灯都已经关了,只剩下她这边床头一张很暗的小灯,喜乐关了switch,揉了揉脖子,准备起身回家,却突然看到那个一直昏迷的女人正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她的眼神清明,并没有刚重病醒过来的混沌,她静静看着喜乐,深邃的目光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更想象不出什么样的人会在刚从死神手中逃脱就这么静默冷漠。

    喜乐也看着她,她歪着头仔细打量躺在病床上的这个陌生女人,她有一双眸清似水的桃花眼,眼中却看不出任何跟感情扯得上关系的东西,这只是一具漂亮的躯壳,透过她的眼睛看到的是一望无垠的黑暗。

    这是一双经历过悲苦的人的眼睛。喜乐想。

    “你是谁?”女人问,可能因为多日没有进食,她的声音有些暗哑。

    “喜乐,你呢?”

    “这是哪?”

    “月桐私立医院。”喜乐干脆坐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对这个一出现就花了自己一大堆钱的女人莫名好奇了起来。

    “我知道这里是救治病患之所,我问的是这是哪一国?”

    “呃......中国,中华人民共和国。”

    “.......”女人皱起眉。

    喜乐立刻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变化,她抬头看了看点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药水没了,我叫护士给你换。”她说着就要去按女人枕头边的呼叫器,但手刚碰到,立刻被女人抓住了手腕。

    “宋叙幽。”

    “嗯?”喜乐撇过头对上女人低下的头,两人面面相觑。

    “我叫宋叙幽。”宋叙幽立刻松开握住喜乐的手,她闻到喜乐身上不甚好闻的味道,皱起眉,这位卖相很好的姑娘,到底多久没洗头洗澡了?

    “知道了。”喜乐应道,手指也没闲着,把呼叫器按响。

    “26床,什么事?”床头的显示屏响起护士的声音。

    “没药水了,换药。”喜乐回到。

    “马上来。”

    宋叙幽没再说什么,看着喜乐坐直,下意识也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肩膀,她似乎也很多天没洗澡了。

    “你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家?”喜乐看着宋叙幽问,手却伸向床头的抽屉,拉开,拿出这几天她交的住院款清单准备跟宋叙幽算账,“你的家里人呢?”

    “......”宋叙幽不再说,喜乐等了片刻,才听到她说,“我的家人都已经过世了。”

    喜乐无言,默默把住院清单放回抽屉。

    这时护士推着小车过来,帮宋叙幽换好了药水。

    “能睡就多睡会,家属不要打扰病人休息。”护士小姐姐换好药看着喜乐说。

    “知道了。”喜乐笑嘻嘻地回道。

    “家属?”宋叙幽奇怪地看向喜乐。

    “你做手术检查什么的需要家属签字,我不知道怎么找你家人,就给你签了。”喜乐等护士走了才说。

    “那你现在是我的家属?”宋叙幽问道,表情依旧是冷漠而疏离。

    喜乐不由看得有些愣神,她已经忘了她曾几何时见过如此好看的女人了。

    “......嗯,虽然我比你大,但谢揆说填是你的表妹靠谱点。”

    “你,比我大?”宋叙幽看着喜乐那张精致的萝莉脸,最多就20岁左右,怀疑道。

    “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喜乐抿嘴笑,露出两个小酒窝,“我先回去了,没钱了,接下来几天应该都不过来,你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电话?那个小盒子吗?”宋叙幽问道,显然她已经醒来有些时日,只是隐忍的她一直在暗中收集关于这个她陌生的世界的信息,虽然身受重伤不能动弹,但恢复意识之后,身边的人说了什么话,她一概都听在耳中,自然也观察到这里的人会拿一个奇怪的小盒子说话,从病人与病患之间的对话整理出了一些信息,这个叫手机的小盒子似乎可以跟遥远的人通话,也能看一些活动的图画。

    “嗯,你不知道?”

    “不知。”

    “......总之我过几天再来看你,我接了很多代打,现在好困,先回家睡觉了。”喜乐连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任性地挥了挥手。

    “好,回见。”宋叙幽点点头,虽然她很想再跟这个看起来没有恶意的女孩再交谈,但看到她眼睛下淡淡的黑眼圈也有些不忍,她似乎真的已经非常疲倦。

    “嗯。”喜乐转身离开。

    “喜乐姑娘可否考虑洗洗澡洗洗头?”宋叙幽在她走前轻声问道。

    “......我供你养病,不准这样对我说话!”喜乐不悦地回过头对病床上的宋叙幽说。

    宋叙幽看她生气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

    喜乐给人无害又温柔的感觉。

    “谢谢你救了我,喜乐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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