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磨蹭到了两点才睡, 早上六点四十的闹钟, 冉醒就……起不来了。
她是那种一天不睡足七八个小时就会觉得今天缺了点什么浑身不得劲的咸鱼少女, 如今只睡了不到五个小时,冉醒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起床。
她决定睡个回笼觉,至于早上的专业课, 这教授又不严,就……翘了吧!
或许是因为翘一门自己颇为喜欢的专业课略有些良心难安吧,所以这回笼觉也没睡多久, 八点她就醒了。
抬手摸着手机,咸鱼少女不上课的时候惯例先玩会儿手机再起床。
微信上, 傅雪臣发了条消息过来:“你今早没来上课呀!”
冉醒回:“昨晚睡太晚, 起不来, 翘课了。”
傅雪臣也知道这姑娘很是懒散,昨晚近两点才睡, 显然给足了她翘课的理由。
他摇头失笑,起身从后门离开教室, 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下午的线代课上么?”
冉醒这种学渣,多少有点欺善怕恶吧, 宽松的课程哪怕是专业课也照翘不误,线代这种严到变态她压根听不懂的非专业课程反倒是不敢翘。
冉醒道:“上呀,这个课必须上,我不敢翘这堂课。”
傅雪臣:“那成,我也去上。”
冉醒看着这对话,莫名有一种把自己的行程汇报给了傅雪臣的感觉。
她坐起身, 腮帮子鼓鼓的,有些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按照故事的发展,把人拒绝了之后不该老死不相往来的么,为什么她跟傅雪臣俱是一副没多大事的风轻云淡。
她探手,扒梳了一下乱糟糟的长发,巴掌小脸很是迷糊跟茫然。
她想了足足一分钟,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想不通,就……不想了。
冉醒决定不再理会这事儿,而是接着有条不紊地处理自己的私事,洗漱,吃早餐,看书……
下午是线代的课,教授严到变态,课程却枯燥乏味、催人欲睡,冉醒之前在教授面前靠睡觉刷了个脸熟,如今自然胆战心惊、小心翼翼。
她怕自己上课又睡觉,就提前点吃了午饭,然后躺床上午睡片刻,打算以充沛的精力扛住瞌睡虫。
她昨晚比平时少睡了一个小时,中午补个觉,身体下意识地想把缺过的觉补回来。
结果……直接睡过头了,闹钟都没听到。
睡过头的冉醒想到严肃端方的龚晖教授,差点哭死,好在距离上课还有一刻钟,冉醒只能匆匆忙忙收拾一番,然后撒开脚丫子往东教跑去。
一刻钟的时间,对很多学生而言,足够优哉游哉地从宿舍走到教室。
但这所学校,真的太太太太大了,生活区到教学区,遥远如银河系。
冉醒是个小短腿,还是个体育渣渣,跑个八百米都能要她狗命的那种,如今为了赶去上课,她挎着个帆布包,在正午的艳阳里奔跑。
那场景,别提有多心酸。
跑了一小会儿,冉醒就一身的汗,她心脏“咚咚咚”狂跳,因为运动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实在跑不动了,只能喘着粗气边走边休息,打算气喘匀一点接着跑。
身边,无数单车风一般飞驰而过。
冉醒望着身边呼啸而过的自行车,心脏莫名有点酸涩。
啊啊啊啊……
冉醒为什么你这么废啊啊啊啊,连自行车都不会骑,你要是会骑自行车,也用不着每天艰辛地长途跋涉去上课,也绝不会在睡过头之后一路往东教狂奔。
冉醒是个能坦然接受自己不完美的姑娘,但是读大学之后,有一点她对自己相当不满,她、不、会、骑、自、行、车。
那种学校大到离谱所有人都骑自行车去上课唯独她只能用腿去丈量宿舍到教学区的距离的苦涩一般人体会不来。
她明明可以很懒惰,却愣是因为不会骑自行车每天走那么多步。
现在更加可怜,她为了赶去上课,居然还要跑步,天知道她多么痛恨跑步。
冉醒吭哧吭哧喘着粗气,心底莫名气闷,却只能接着快步往前走。
却倏然,一辆自行车停在她身边,对方单脚支地,声音悦耳又悠扬:“上来吧,我载你过去。”
是傅雪臣。
冉醒瞥了一眼车后座,很是渴望,这种惨兮兮的时候谁用自行车把她载去东教,她能给人磕头。
但是,傅雪臣例外。
她是很有原则的,不喜欢傅雪臣,没打算开始,自然不能再接受对方的善意和付出。
冉醒挪开视线,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
傅雪臣轻笑:“你走过去就迟到了,龚教授很严,指不定,你平时分就扣没了,线代只能挂科。”
冉醒也知道这后果,却仍是果断地拒绝:“真的不用了,我跑过去。”
傅雪臣渐渐摸清楚这姑娘的脾气,便也知道,这是她的原则和底线,明明白白拒绝过后,绝不会再去接受你的好,一副“不准你撩”的可爱酷的模样。
他禁不住笑谑着调侃了一句:“冉醒呀,你还挺有气节的!”
冉醒没吱声,却不复平日的淡静宁然,对傅雪臣也莫名生了些埋怨。
她被这家伙害得失眠导致中午睡过头只能跑去上课就算了,还要听这家伙叨逼叨,也是烦烦的。
这样的烦乱情绪飘出来冉醒又是一怔。
好像她平静的宁定的死水一般波澜不惊的生活就这么被打破了。
傅雪臣看着小姑娘埋头快步走懒得搭理你的样子,叹气,耐心哄道:“上来吧,载你过去,放心,这次是单纯地做个好人。”
冉醒礼貌又冷淡地回:“谢谢,不用。”
又到了这种谈不拢的巨尴尬时刻。
傅雪臣干脆下了自行车,扶着自行车和她肩并肩走着,然后漫不经心地开了口:“冉醒啊,你迟早会是我女朋友的,所以为什么不提前享受一下作为傅雪臣女朋友的福利和待遇呢!”
冉醒:震惊!
她瞪圆了双眼望了过去,傅雪臣神情谪仙一般宁淡干净,好像是在说“我吃完饭了”那样简单平静,而不是“你迟早会是我女朋友”这种骚话。
傅雪臣看着小姑娘一副惊呆了的模样,也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过简单直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对冉醒,他只能这样粗暴一点直白一点,不然这姑娘迷迷糊糊的压根理解不到你的意思。
冉醒回过神来,看着一旁扶着自行车英俊疏朗的男生,陡然意识到,在她拒绝了他之后,他不仅没被伤害到,反倒是卷土重来愈发骚话连篇了。
他以前好像不这样的,他以前也就暗示一两句“我还单着呢”这种,绝不会这么露骨直白地表达。
她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接受了傅雪臣从昨晚开始画风突变的事实,然后一脸诚挚地道:“那看来得等六十年左右。”
傅雪臣:“…………”
冉醒声音轻软地道:“届时我去世了,自然随便你了。”
傅雪臣梗了梗,然后也跟着切入扯淡模式:“也成啊,那……我六十年后的女朋友,上车吧,我载你过去!”
冉醒错愕地偏头看他。
就觉得,这样你都能接得住!!!
傅雪臣刮了刮后槽牙,轻笑道:“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你只打算当我下辈子的女朋友,但我这辈子就让你享受我女朋友的待遇了。”
冉醒:“……………………”
冉醒算是发现了,傅雪臣这家伙,比她还贫一点。
其实,以前他也很偶尔的语出惊人,但是他那时候多少会收敛一点,现在,感觉傅雪臣告白之后开始放飞自我了。
冉醒这种中文系的girl,文字游戏从来不会输的,但是,怎么说吧,这样扯淡下去,没完没了的。
冉醒只好认认真真地再次拒绝:“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哦,知道。”
傅雪臣懒洋洋应,声音淡得像是秋日的风,“但冉醒呀,你也要知道一点,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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