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接过酒杯,程燃笑得愈发魅惑张扬,她就知道,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她。
下一秒,冰凉的液体自头顶浇灌而下。
她呆住。
金野将杯子里的红色液体全部倒在她头上,动作优雅地宛如电影里的慢镜头。
他依然保持着嘴角的笑,行为却像一个引人堕入地狱的恶魔。杯子倒空之后,他把杯子放回她手中,“谢了。”
话音落地便大步走出了酒吧。
只剩下程燃一人凛在原地。良久过去,程燃眼中忽然燃烧起烈火,她双目放光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大声地笑了出来。
旁边的人见她被泼了酒,不仅不生气,反而大笑起来,一种让人发毛的诡异在她周身萦绕。
程燃兴奋地每根神经都在跳动。一开始,她只是因为他曾护过钱多多,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也为了让钱多多难堪,她才突然生出想要将他勾到手,再把他甩掉的念头,可是现在,她改变了主意。
从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她不仅不觉得愤怒,反而生出一阵快/感。
她舔了舔嘴角流下来的酒,眸中盛满志在必得。
她一定要金野成为她的男人,一定。
从酒吧里出来,金野直接开车去了多多工作的餐厅。
九点一到,他就仔仔细细地盯向了门口。不知过了多久,陆陆续续的人都已散尽,还未见多多出来。
他拨出她的电话。
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
“喂?”软软糯糯的声音传进耳膜里,金野滞愣住,他张张口,空了几秒才说:“多多?”
“嗯……有事吗?”电话那头,她的音量很低,仿佛没睡醒一样。
“你在哪里?”
她似乎反应很迟钝,“唔……家里。”
软软的尾音从耳中渡遍金野全身,一股酥麻四处流窜开来。他镇压下那阵酥麻,问:“你回家了?”
“回了,在睡觉。”
这时候,金野应该挂掉电话让她接着睡,可是她的声音如一把小钩子,钩住他的心弦,使他无法就这样把电话挂了。
他努力寻找话题,“你不是说九点下班?怎么回家了?”
“提前回家了,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或许是清醒过来,她的声音倏然一下恢复正常。
金野无不遗憾,早知道他应该把她的声音录下来。他清清嗓子,说:“没什么事,你好好睡,晚安。”
“晚安。”
安静的车厢里,金野握紧手机,静默良久,他驱车离去。
次日一大早,钱多多把餐厅的衣服寄了过去,又重新买了副眼镜才回学校。
“多多,你昨晚怎么回家了?”在镜子面前化妆的周乐乐瞧见钱多多回了宿舍,连忙问道。
“家里有点事。”钱多多把包放好,然后面向周乐乐,“你这是要出去?”
周乐乐合上镜子,耳根微红,似有些羞臊,“去约会。”
钱多多怔愣。
“多多,我交男朋友了。”周乐乐羞赧地绞绞裙摆。钱多多吃惊,“真的?”
“真的,我男朋友你也见过。”
“我见过?”
周乐乐满面腼腆:“就是上次社团招新的时候,舞蹈社的那个男生。”
在脑海里搜寻几番,钱多多想起了那个白白净净的男生。她蹙蹙眉心,“他?”
“就是他。”
还记得当时男生两只眼睛黏到程燃身上的模样,钱多多想要对周乐乐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当时周乐乐也是目睹了男生对程燃的狂热,然而周乐乐却还能和他谈恋爱,就表示她并不是那么介意,所以钱多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恭喜你。”钱多多莞尔。
周乐乐耳根越发红,她带上包,说:“那我先走了。”周乐乐走了没多久,程燃就回来了。
熏人的酒气与香水的混合气味瞬间弥漫整间宿舍,钱多多屏住呼吸。她插上耳机,把所有噪音屏蔽在外。
帘子赫然被人拉开,光线伴随着浓烈的混合香气涌入帘子里。
“你干什么?”钱多多瞪着程燃。
程燃抱臂而立,尖尖的下巴带着高高在上的凌厉,“你和金野什么关系?”
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钱多多短暂地反应了一下,随即道:“关你什么事?”
哼笑一声,程燃宣誓主权般,说:“不管你以前和他什么关系,以后你们不准再有任何关系,他,我看上了。”
钱多多仿如听到了天方夜谭。她看神经病似的看着程燃,说:“哦。”
“哦是什么意思?我说的你明白了没有?”
“你神经病?”钱多多冷冷出声。
“你!”程燃怒目而视。
“我和他有没有关系,是什么关系,都不关你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来指挥下令?”
钱多多说完,抱起书,离开了寝室。她一刻也不想与程燃多待。
程燃想要追上去,一着急,鞋跟崴了下去。她捂住脚,发泄地把高跟鞋砸到了墙角。
听到身后的巨响,钱多多加快步行速度往前走。
她想,她无法再忍受与程燃待在同一处空间。
是时候跟辅导员提出换寝室的事情了。
在图书馆找到一处空座,学习到中午,钱多多去食堂吃饭。
从图书馆到食堂有一条宽敞的林荫大道,行至中途,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出来。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钱多多一下子明白对方是谁了。她拔腿就跑,却被另外两个人男人拦住。
“钱小姐,路先生有请。”带着黑墨镜的高大男人面无表情,如一个机器人。
“请让开!”钱多多怒叱。
男人机械地重复:“路先生有请。”
“我不去!”
“如果钱小姐不去,那么------”
她冷冷地截住他后面的话,“那么你们就会用暴力手段请我去,是吗?”
大约是没猜到她竟然会知道他要说的话,男人面无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许变化,他说:“是。”
钱多多之所以知道他们会用暴力手段“请”她过去,就是因为上辈子他们就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上辈子他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什么路先生请她去,她根本不认识什么路先生,当然果断拒绝。
可他们说,她要是不去,他们就只能使用暴力手段,还未等她看清楚什么,她就只觉一阵晕眩,等她醒过来,就已经出现在了路易面前。
“钱小姐,请。”男人再次重复。
钱真多扫了一眼堵在她周围的高大人墙。她按了按手机,思考报警的可能性。
可是纵使这一次能够逃脱,下一次呢?
大脑极速运转几圈,她提起一口气,说:“我去。”
上了车,她默默地靠着后座,双目紧阖。她表面看似无波无澜,绷起的肩颈却泄露出了她不平静的情绪。
钱多多被领进一间灯光明亮的包厢里。
大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一把铁钟敲到她头顶,她稳住心神,朝前方望去。
路易慵懒地斜靠着椅子,侧脸冷峻,如一只正在休憩的雪豹,让人不敢近身。
在他看过来的时候,钱多多心一跳,她下意识地想要低头,却强迫自己仰着脖子。她在等他开口。
“坐。”他说。
路易没有像上辈子那样,她一醒,他就直接说,做我的女人。
所以她隐下了先前在车子里准备好的话。她说:“请问路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路易两手交叉到桌面,沉静地看着她。
这种无声的压迫她最为熟悉,如果她没有遵从她的命令,没有听他的话,他就会这样看着她,以沉默摧毁她的意志,使她不得不服从他。
钱多多抓紧衣角,选择暂时不触怒他。她坐到他对面。
桌面上摆满了让人眼花缭乱的精致食物,目光轻轻掠过桌面,钱多多不动,“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食指点了点桌面,而后身后拿出一个盒子,推到她面前,“赔罪。”
钱多多一愕,“赔罪?”
“昨日有冒犯钱小姐的地方,请原谅。”他的语气很轻缓,带着一丝微不可查到清润。
钱多多掐了掐自己。
没有在做梦,也不是幻觉。路易居然在跟她道歉?他让人带她来这里是为了向她道歉。心底翻涌起巨浪,一阵一阵地拍打着她,她掩盖下匪夷所思,把盒子推回去,“不用。”
他打开盒子,又推到她面前,声线没有起伏,“这是你的东西。”
盒子里的东西闯入视野,钱多多又是一愣。
居然是她丢在餐厅包厢里的眼镜。她拿过眼镜,说:“谢谢。”
说完这话,钱多多神思半恍。这是路易头一次向她道歉,这也是她头一次向他道谢。在上辈子原本不可能出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好像目前的情况和她预想中的不一样。路易并没有要把她怎样的意思,只是向她道歉而已,她收敛住激动和欣喜,说:“路先生没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说着她就要走,却听他道:“钱小姐,这一顿饭是赔罪。”
“不用。”她没看他。
“钱小姐不肯赏脸?”他的指尖轻敲着丝滑的桌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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