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部以下仿佛被巨大的火焰炙烤,滚滚燃烧着,哑着嗓子狂叫一声,她便晕死了过去——但凭着一股求生本能,硬是死死抱住老鹰脖子。
当她再次醒来时,是被风吹醒的。
狂烈的冷风呼啸着攻击,将她整个人差点卷下了鹰背。
炙烤的痛仍未消失,刺骨的寒又凶猛袭来,冰火两重天的感受让她有即刻跳下鹰背寻死的冲动。
此时老鹰似男非女的声音隐隐传来,“只要活着,便能胜利。”
或许,完成任务需要的并非是过人的智慧,而是惊人的坚持与耐性。只要坚持,便有机会看到转机,便有机会胜利。
寒风像怪兽一样,张牙舞爪地扑来,她却奇异般地平静下来。
刮得生痛的风吹过她灼痛得近撕裂的身体,深入骨髓的痛传遍全身,她却再未尖叫,而是死命咬住嘴唇,哪怕咬出一缕缕鲜血,也死命地坚持住。
身下的老鹰似乎受到了她心性的鼓舞,竟突然加快了速度,飞得更快更高,穿过密密麻麻的雪花,穿过呼啸的寒风,勇往直前地朝前飞去。
近了,更近了,她看到前方一座高高的白色雪山,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终于快到了——
做好了再次承受风吹雨打的准备,可出人意料的是,什么都没发生。
深红老鹰带着她顺利地飞到了这座高大的尖顶雪山,呼呼地飞着,一直飞到山顶上的一座白色神庙。
深红老鹰飞落到了神庙门前,她艰难地下了鹰背,赤足站在雪地里,近乎崇仰地看着这座高耸入云的白色金字塔,无数雪花纷扬落在塔身,散发出一种极其神秘的古老气息。
纯白的方块石砖上刻着精致的花纹、凶猛的鸟兽、神秘的祭祀等,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似是活物。每一层塔的方砖内容都不一样,让人眼花缭乱,她看得不禁入了神,直到深红老鹰长啸了两声,才清醒过来。
她赤着流血双足,在雪地踩出一个又一个鲜红脚印,缓缓走向白色金字塔。
吱呀一声,两扇巨大的弧形大门竟被她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踏入的一瞬间,她惊呆了。
整座巨大的白色金字塔只有一座高大的火红神像,这种红极为鲜艳,红得眩目,乍眼看过去,还以为整座神像在燃烧。
神像巨高无比,与白色金字塔的高度一样,若是戴着帽子抬头看去,帽子一定会掉。
“我的娘哎,”她喃喃着,“这让我怎么推倒啊?我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她仰脸看着神像,双手一摊,“你说怎么办吧?不要怪我不帮你,而是真的帮不了。”
走到神像前,她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又推了推,还是不动。
比起闪电雷劈、地狱烈火,她感觉这一关才是真正挑战。
再次抬头看向高高的神像,她想要不爬上去看看,也许登高望远能帮她看到未被发现的东西。
于是手脚并用地爬上了神像。
神像极易被攀爬,一身古埃及风格长袍形成层叠的褶皱,随意一踩就能往上爬。
她爬一会儿就休息一会儿,没注意到原本就受伤的双腿流下了更多血,而鲜血“腐蚀”了像身,一点点裂开,形成大小不一的裂痕。
爬到神像的顶部,她揉了揉疼痛不已的足裸,忽然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似是什么生硬地被扯裂开,朝下一看,大惊失色,像身居然开始一点点分裂。
她迅速往下爬,可还没等到爬到神像胳膊,神像的胸膛、腰部、腿部、足踝就开始迅速地裂开、下坠,轰的几声巨响,沉重的像身随着漫天的碎片重重地落在了大理石地砖上,将原本坚硬的大理石砸出一道道深深裂痕。
她惊恐地尖叫着,与紧抱着的神像胳膊一起从空而落,摔落在刚刚倒下的神像上,因为姿势不够稳,连翻了几个滚,弹落了好几下,也因此保住了命,没被摔成碎片。
她失声痛哭。被闪电差点劈中时她没哭,被烈火差点烤焦时她没哭,可这时却嚎啕大哭——她这辈子都没这么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
哭着哭着,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只浑身闪着金光的发光物正从神像的底部升起,慢慢飞向她。
她惊奇地止住哭泣,不自觉地伸出手,发光物竟缓缓飞向她,稳稳落在她的手掌上。
这是一只极美的弧圆玻璃瓶,散发出的柔和金光像淡黄色的萤火虫一样,朦胧的淡黄光线照亮她的漆黑幽深眼瞳。
她紧紧握住玻璃瓶,以射箭般的速度朝神庙外奔去。
极寒的冷空气迎面扑来,当她将玻璃瓶高高掷向天空之际,身后传来轰隆隆的巨响,整个雪地都被震动,就像发生了剧烈的地震一样。
骇然回头,只见原本高大上的白色金字塔以极快之速坍塌,坚硬方砖就像柔软的豆腐块一样在半空化为碎片,轰轰然倒落在地……
玻璃瓶这时发出尖锐的蜂鸣,散发出的金光更加明亮更加耀眼,荡开一圈又一圈的璀璨光芒,将原本就明亮的雪山顶照得炫白一片,并发出更加尖锐的刺耳蜂鸣。
耳膜仿佛被刺穿,再加上剧烈的强光,她的意识变得模糊,仿佛身置幻影,晕了过去。
“亲爱的女孩,谢谢你救了我,请跟我来。”一道令人无法呼吸的磁性声音忽然低低传来。
模糊懵懂中,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矮小男人牵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入刚刚倒塌的白色金字塔。
“你现在看到的是幻象,”他的声音极其美妙温柔,“我真正的墓冢在神像毁灭之际已经坍塌。我现在离重生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在我的墓冢的土地上,吻一下我的嘴唇,我便能借助你的气息恢复力量。”
“这……”她有点尴尬,面前这个君主就像个小孩,吻嘴唇的话会让她有罪恶感。
“来吧,我亲爱的女孩。”他的声音更加柔和动人,仿佛世上最甜蜜的蜜糖,“我是如此渴望你的吻。”
她不得已,半蹲下来,噘起嘴,朝他模糊的面容吻过去。
就在与他的嘴唇相碰刹那,他突然就像最凶狠的强盗一样,攫取她的唇瓣,狂烈地、狠狠地、极其用力地吻了上去,暴虐而凶猛地狂吻……
她猝不及防,被他的狠吻力量冲击得跌倒在了地上。他就像凶猛的野兽,紧紧抱住她狂野地在雪地上翻滚火热激吻。
渐渐地,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嘴唇乌青泛紫,体内的力量也一点点消失。
他正在吸取她的生命力!她自知上当,想避开他狂热火辣的吻,并用尽全力推开他,可微弱的力量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雪地寒,她的身体更寒。
当最后一丝气息从她的身体消失时,她闭上了眼睛,以为生命就此终结,沉沉昏睡过去……
*********
再次醒来时,月心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一张华美宽大的软床上,从天花顶落下长长的玫瑰红床幔,将软床优雅唯美地包围。
月心猛地坐起,看向两扇宽大银门后坐在地毯上编织衣服的几个白色长裙、梳着两条长辫的女孩。
“哎呀,新娘子醒了。”有女孩朝她惊喜地叫起来。
几个女孩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编织物,立刻向她的床边奔了过去。
“新娘子,您口渴了吗?”
“您已经睡了三天了,终于醒来了。”
“呀,应该去禀报王。”
三个长辫女孩撩起长裙,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唯恐落了后,还剩两个守候在她身边。
其中一个为她端来了水,她接过翡翠茶杯,一仰而尽。
抹了抹嘴角,她问道:“你们为什么叫我新娘子?”
“您就是新娘子啊。”一个圆脸女孩眨巴着眼回答道。
“是啊,王把您带回来,说您是他的新娘子,待您醒来,就会与您举行婚礼。”另一个尖脸女孩嘻笑起来。
她突然兴奋起来,“啊,是做王后吗?”
这样任务不就完成了一部分吗?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谁料两个女孩用古怪的眼光看了她好一会儿,让她有些不自在。
圆脸女孩讥讽地道:“若诗王妃都还没当上王后了,哪能轮得到您啊。”
尖脸女孩更是不客气,“王后一定得是一国公主,您是吗?”
她听得十分气愤,可这两个女孩却视若无睹,圆脸女孩接着讽刺道:“您也是敢想?王后的后冠只有一个,哪能轻易交给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
尖脸女孩也讥笑着:“若诗王妃还是我们帝国的将军,可也当不上王后,您觉得您是比得上若诗夫人?您能上战场打仗吗?”
她的脸色难看,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挖苦讽刺过。
无名火起,捏紧手中翡翠茶杯,突然狠狠扔了出去,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往前滚落着,一直滚到银色大门前,滚到一双镶着宝石的金色长靴前。
翡翠茶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落入掌中,竟被捏成翠绿粉末从指缝流落而下。
她悚然震惊,怎会有人有这么大力气?
圆脸女孩和尖脸女孩也是吓得面无人色,迅速跪在地毯上,连头都不敢抬。
朦胧的浅白光线从弧形落地窗撒入,照亮一个小小却挺拔健壮的金色身影,也照亮一张绝色妖美的男人面容。
他肤色雪白,近乎半透明,细细绒毛都能看得清晰;嘴唇鲜红欲滴,仿佛燃烧的火焰,紫色眼瞳似是昨夜梦里的星子,美得如梦如幻,让人一看再也移不开眼。
她的呼吸蓦地顿住,大脑深处沉睡的记忆似乎复活,仿佛什么突然唤醒了她,让她有种想哭又想笑的疯狂感觉。
而他也正注视着她,眼神极其深邃,就像深深的夜空,蕴含很深很深的东西。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脸——没任何语言能形容他此刻的震惊——仿佛越过千年,跨过一生又一世,才终于找到他渴望的亲密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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