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蓝贵人同来的还有同住一宫的容昭仪,话说这容昭仪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否则又怎么可能盛宠多年,甚至差点就封妃呢。
只是这容昭仪与蓝贵人站在一起时,旁人的视线却只会落在蓝贵人身上,因为蓝贵人的美实在太有侵略性了,让任何人都不能忽视。
容昭仪美艳的脸上即使敷了厚厚的脂粉,但依旧能看出她脸上的憔悴和疲惫,只是她不容旁人看了她的笑话,依旧强撑着和众嫔妃说着笑。
说着说着,她的视线便落在了卫姝的身上,“这是新晋的卫小仪吧。”
“嫔妾参见昭仪娘娘。”卫姝起身见礼,容昭仪并没有叫起,而是继续打量卫姝,见她姿色平庸,与卫婳当真是有着天壤之别。
但即使是披着这皮相,却仍能迷惑皇上为她晋位,心中暗恨,又是一个狐媚子!
只是她沉浮宫中多年,即使非常不喜卫姝,但也不会愚蠢到当众为难一个刚侍寝和晋封的嫔妃。
容昭仪掩嘴笑道:“都怪本宫看得出神,竟忘记叫起了,卫小仪快请吧。”
卫姝脸色半分未变,恭顺地应是。
“两位卫小仪当真是看着喜人,别说是娘娘了,就连嫔妾也是喜欢得很呢。”一旁的丽婕妤笑道。
“谁说不是呢。”容昭仪又温柔地对卫姝笑道:“只是卫小仪进宫也有大半个月了,只是本宫怎么不曾在钟粹宫中见过小仪?虽说是同父异母,但终究是亲姐妹,总不能入宫就生分了。”
卫姝低头,以至于旁人都看不清她此时的脸色,只听得见她闷闷的声音。
“娘娘说的是,这确实是嫔妾思虑不周,只是嫔妾总想着妹妹初入宫中便深受圣恩,唯恐有些许差池便连累到妹妹,所以便终日不敢出宫门,却不曾想将这姐妹情给疏忽了。”
卫婳闻言心中大惊,脸上的笑都有些慌乱了:“姐姐这话确实生分了,你我亲生姐妹,哪里有连累之说?而且说起这圣恩,妹妹是万万不敢当,姐姐这莫不是在折煞妹妹吗?”
说到最后,卫婳眼中都有冷意了。
卫姝闻言,可有可无地笑了笑。
这为卫婳拉仇恨值的事,她还是很乐意做的。
而众人看着姐妹俩这明显不和的场面,都若有所思起来。
又等了片刻,蔡皇后便扶着宫女的手出来了,只见她一身华服,神情端庄秀越。
众人行礼,蔡皇后温声叫起,抬眼看了卫姝,脸上的笑越发温和了:“这是卫小仪吧。”
卫姝恭敬行礼道:“嫔妾卫氏参见皇后娘娘。”
“都是宫中姐妹,无需多礼。”蔡皇后得知卫姝一大早便在翊坤宫等着了,也算是个恭顺知礼的,不枉费她抬举了她一番。
又望向身旁还空着的三个位置,眼神有些冷了。
“诸位妹妹来得真早,倒显得本宫来迟了一般。”娇媚张扬的笑声传来,殿中多位嫔妃神情略变。
卫姝暗暗猜想,还未见人便先闻其声,敢在翊坤宫里如此放肆,而宫中众人却又习以为常的。
这阖宫上下怕是只有一位能让蔡皇后敢怒而不敢言的甄贵妃了。
果然,下一刻便见一位长相明艳俏丽的美人踏入殿中,只见她梳着云近香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身着一袭妃色的霞彩千色梅花娇纱裙,脚上穿一双双色缎孔雀线珠芙蓉软底鞋。
明眸映雪,神采飞扬。
与宫中嫔妃脸上透着的卑微不一样,甄贵妃浑身上下都透着娇纵和洒脱,似乎根本不将蔡皇后和那宫规放在眼里。
只略略一福身,还不待蔡皇后叫起便站了起来,径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蔡皇后虽眸光一沉,但也不曾说训斥之话,想来这甄贵妃的懒怠也不是头一遭了。
“咦,本宫还以为本宫宫里的奴才已然是手脚最慢的,怎么德妃和惠妃还不曾到?”甄贵妃刚坐下,眼角一挑,漫不经心问道。
蔡皇后温和地亲自解释道:“德妃和惠妃宫里刚刚来人了,说是大皇子和大公主略有不适,她们今日便不过来了。”
甄贵妃上一刻还带笑的脸,这一刻瞬间黑沉了:“这大皇子和大公主三天两头便有不适,她们两人怕是不用心照料,还不如本宫禀明皇上,好让大皇子和大公主换个称职些的母妃。”
殿中众人见甄贵妃发怒,越发心惊胆战,就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就怕惹恼了她。
毕竟谁都知道一生意气风发顺风顺水的甄贵妃也有一个心头大病,便是久无子嗣。
她陪伴在皇上身边也有十年了,但从不曾怀孕,可是无论是宫中的御医和民间的神医,也不能瞧出她身子有何毛病,将军夫人更是求神拜佛,就为了上天能赐她一儿半女。
只很可惜,甄贵妃虽盛宠多年,却依旧无子。
这也导致甄贵妃对孩子有一种变态的渴望,但这宫中嫔妃生子的不多,唯有黄德妃的大皇子和蔡皇后的二皇子,再者便是惠妃的大公主。
所以即使是甄贵妃想要抱养一个孩子也是不能够,长期以往,甄贵妃便最痛恨旁人在她耳边提起孩子的事。
蔡皇后也不惧甄贵妃的怒意,淡然笑道:“孩子贪玩,偶感风寒也是正常的,本宫相信德妃和惠妃一定能照顾好大皇子和大公主的,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们又能如何不疼呢?”
甄贵妃冷笑了一声,“皇后娘娘仁慈体恤,就怕某些人恃宠而骄,失了规矩。”
蔡皇后又是一笑,若论恃宠而骄,这宫中怕是没人能比得上她了。
只是这黄德妃这些年来也是越发不安分也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甄贵妃多虑了,大家都是宫中姐妹,何况这大皇子和大公主最为要紧,这请安不来也是不打紧的。”
“既然皇后如此大度,臣妾也无话可说了,不然旁人还以为臣妾是那尖酸刻薄挑拨是非之人。”甄贵妃最讨厌的便是蔡皇后这装腔作势的模样,不欲与她多说,扭过头望向殿中嫔妃。
但这一看,视线便落在卫婳和蓝贵人身上了,本就在盛怒中的怒火又烧旺了几分。
“卫小仪身旁的是今日刚晋封的小仪吗?这模样倒比旁的要顺眼不少。”甄贵妃讥讽道。
躺着也中枪的卫姝认命地叹了口气,只能乖乖地再次站起来行礼:“嫔妾参见贵妃娘娘。”
“嗯,这规矩也还不错。”甄贵妃打量着卫姝毫无威胁的脸庞,随意地问道:“本宫听说两位卫小仪是亲姐妹?”
“娘娘明察,嫔妾确实与卫小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怪不得你们两人容貌不相似,不过本宫瞧你还比较顺眼些,不像旁的人狐媚……”甄贵妃意有所指,殿中各嫔妃也不乏掩嘴娇笑起来,嘲笑之意溢于言表。
卫姝脸上又红又白,似乎有几分难堪。
天地为鉴,她不是不想狐媚,而是她没有狐媚的资本啊!
蔡皇后已把卫姝归划为自己阵营的人,也不好见卫姝太过难堪,便开口解围道:“好了,今日时辰也差不多了,都散了吧,明日便是十五了,到给太后请安的日子了,可切勿迟到了。”
众嫔妃跪安道:“是。”
待出了翊坤宫,卫姝只感觉到一身的疲惫,只想赶紧回去躺在床上好生歇息一番。
只是某些人却不愿意放过卫姝。
看到卫婳朝自己走来,卫姝暗道头痛。
“姐姐今日早上有空吗?不如到钟粹宫一坐吧。”卫婳热情亲密地拉着卫姝的笑相邀。
卫姝抽回自己的手,也不掩饰自己的疲惫,坦白道:“我身子不适,想要回去歇息。”
卫婳也不放弃,继续道:“那妹妹送姐姐回去吧。”
“不用了,我怕应付你会更累。”卫姝开门见山地拒绝,转身便直接离开了。
卫婳脸色瞬间青了,本想着卫姝今日见识过嫔妃们间的明争暗斗后会心生恐惧害怕,自己如果给她抛出橄榄枝,她一定会感恩戴德。
却不曾竟被卫姝一口拒绝!
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
雁儿看着卫婳的神色,害怕她会在翊坤宫前失了分寸,连忙出声道:“小主,这里风大,不如先回宫吧。”
卫婳依旧死死地盯着卫姝远去的背影,手中紧紧地捏着雁儿的手。
雁儿被掐得生痛,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后,卫婳才紧抿红唇,黑着脸离开了。
而这一幕,自然是被有心人看在眼里。
蔡皇后听着宫人的禀告,又是放心了几分,看来这卫婳和卫姝确实不和,倒不像是装的。
“娘娘,您当真要抬举那卫小仪吗?奴婢瞧她那模样实在是有些……”桂嬷嬷担忧道。
“嬷嬷,难道你就不曾想过这卫小仪容貌普通,却能一夜后晋封,这不是她的本事吗?”蔡皇后浅笑道:“这美人宫里多得是,今届的秀女也不少那倾国倾城的美人,但多得是侍寝后未能晋封的,所以本宫想着,这卫姝必定也是个有心计的。”
“那她这般有心计,您就不怕养虎为患吗?”桂嬷嬷更担忧了。
“有心计好啊,能拴住皇上的心便更好。”蔡皇后比旁人都更心急想要一个健康的皇子,而且她从未想过容貌平凡,家世不显的卫姝能威胁到她。
桂嬷嬷见蔡皇后胸有成竹的模样,也不再劝,只是这心总有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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