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了一大堆狗粮之后, 在程阙仍旧丝毫没有抓到重点的情况下，古兰骨觉得，以后程阙这个人可以少接触了，反正也没什么用, 还研究什么精神学, 连最基本的情感都捕捉不到，还不如自己这个半机械人呢。
程阙丝毫不知道自己竟然被古兰骨嫌弃了, 作为曾经参与改造古兰骨的天才之一, 程阙大概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精神学方面被吐槽, 原因就是自己没有主动吃狗粮。
程阙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专业能力, 当初哪怕自己私自改造古兰骨精神方面的事情暴露，上面也没有将他放逐的打算, 还是程阙主动又动用了手段，才将自己送进了沧战星, 可见程阙的价值在星系联盟眼中还是十分重要的。
这样一个人才如果仅仅因为不会吃狗粮就被否认，只怕损失惨重。好在舒水水还是一只公平公正的好鼠，而且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撒狗粮的举动, 自然也就不会在意旁边的人吃不吃狗粮。
宽容的鼠在吃过饭之后, 友好的邀请了程阙到宿舍进行畅谈。
难得空闲下来的程阙自是欣然同意，忽略掉了古兰骨那冷冷的眼神。说起来这大概也算是程阙的一个优势，因为曾经参与过对古兰骨的改造, 所以并不会如旁人那般那么畏惧古兰骨, 古兰骨在程阙的眼中, 也不会那么不可战胜。
在古兰骨有些不那么高兴的情绪中, 程阙跟着两人到了宿舍。
舒水水甚至贴心的给程阙到了一杯茶，显然是打算长谈，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程阙一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表情也多了几分认真。
舒水水很少有这种与人正式交流沟通的情况，挠了挠头，决定找个话题开始，于是想了想问道。“最近工作忙啊”
程阙将这个问题在脑海中转了好几圈。“嗯，最近在做变异生物发狂方面的研究。”
舒水水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程阙研究的东西这么重要，一瞬间也有了兴趣。“有什么发现吗”
程阙有些摸不准舒水水究竟是对哪方面感兴趣，于是尝试性的反问。“比如哪方面”毕竟变异生物发狂是一个很复杂的巨大谜团，上一辈子举全星系联盟之力，耗费了那么长时间都没研究出什么，这个课题的方向太过发散，不好确定。
舒水水眼睛带着期待，认真的回应。“如此有没有发现什么巨型蚂蚱之类的，最好能像猪那么大的，实在不行像鸡那么大也可以。”
程阙“”
沉默了片刻，程阙终于确定舒水水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在期待着他的回答。“目前还没有发现。”
“哦。”舒水水此时是人形，否则绝对能看到他微微塌下去的耳朵。不过很快舒水水就调整好了心态。“那有其他发现吗”比如别的虫什么的。
“有一些进展，比如水晶宫变异的灰鼠们身上没有一点发狂的征兆，似乎打破了变异生物一定会发狂的定律，我已经提取了灰鼠身上的一些毛发和唾液，并且研究了它们曾经的生存环境，饮食习惯等等，希望找到其中的关键点，当然，如果能有一两只灰鼠配合研究就更好了。”说起实验研究，程阙的话就多了起来。
舒水水微微有些警惕，作为一只鼠，舒水水也曾经听过一种鼠，名叫小白鼠，似乎是鼠中最惨，没有之一，从出生到死亡都活在笼子里，唯一离开笼子的机会就是死亡之前。“实验研究灰鼠们很灰，不适合做实验。”
程阙觉得自己和舒水水之间可能有那么一点代沟，因为他经常捕捉不到舒水水话中的因果逻辑关系，很灰和不适合做实验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而且你伤害鼠的话，鼠会很伤心的，毕竟现在灰鼠们已经把我们当作朋友了。”舒水水见程阙没什么反应又补充了一下。
程阙这下明白了，立刻解释道。“放心，我不会伤害灰鼠。我的专业是精神领域，与变异生物发狂正好相对应。生物只有在活着的时候有神经活动，我只是制作了一些检测和记录精神活动的工具，所谓的实验也很简单，只需要佩戴这些检测工具照常生活就行，还有一些其他的实验都是安全的，只需要一些简单的配合，如果是类似于采集血液样本的，我会提前征集灰鼠的意见”
事关自己的实验大计，程阙一瞬间化身话唠，巴拉巴拉解释了一堆。说的舒水水都怀疑程阙是不是被余烬传染了。
既然实验不会对灰鼠产生威胁，而且可能关系到日后的生物进化，舒水水觉得可以一试，不过前提条件是灰鼠自愿。“这样吧，你写份合同，包括参加实验的报酬，以及对灰鼠安全的保证书，我会同灰鼠们商量一下，如果有自愿参与实验的，小程程就支付报酬，灰鼠们履行合同怎么样”
古兰骨眼睛亮了亮。“实验听起来毕竟是高危职业，报酬不能低，而且被实验的鼠要享有绝对的自由。”
程阙自然是猛点头，他知道现在的水晶宫上上下下都十分喜欢变异鼠，而且大部分人对实验这两个字都有忌讳。但程阙真的不需要做什么解剖切片，该打的基础，该有的理论在上辈子都已经扎扎实实了。至于高报酬，程阙觉得也没问题，反正他也没什么存粮的概念。
“那接下来我们再谈点别的，比如你给我的资料。”舒水水说着，将已经翻看了好几次的资料拿了出来。“这些你给其他人看过吗”
程阙摇摇头，在寰星副本之前，打死程阙都不可能整理出这样一份资料的，但是亲眼见证了一个星系的复苏之后，程阙不得不相信，上一世改变沧战星末日结局的就是舒水水，一个靠着种树改变世界的人。
因为相信自己的判断，当然，也少不了舒水水那一本书的馈赠之情，程阙决定将自己对末日的预测写进材料里。
因为程阙同意支付高薪酬，古兰骨突然觉得程阙也稍微顺眼了那么一点点，不再一味的冷着一张脸。“你觉得自己的预测准确度有多少”
程阙抬头，目光直视古兰骨，十分坚定的回应。“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个数据高的有些吓人，让舒水水和古兰骨都不禁沉默了一下，虽然早就知道沧战星的末日纪元来临，但是程阙的预测范围却不仅仅是沧战星，而是整个沧海星系，甚至还有仙歌星系。
“为什么单单将这个资料给我”舒水水疑惑道，毕竟他和程阙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可以交付秘密的地步。
“因为在我的推测中，你是沧海星系的自救手段之一。”程阙的话让舒水水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阙继续说道。“仙歌星系通过宇宙发声告知自己的子民危险将至，快逃。这是仙歌星系的自救，那科技水平和发展都几乎持平的沧海星系不可能毫无反应”
接下来程阙系统的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而他的观点完美的让人无法辩驳。关于仙歌星系宇宙之声的事是迁移之前水晶宫共享给b区的，也就是说，程阙这些想法的成形就在大迁移这段时间，这个思维，怎么说呢，有种超越时空限制的成熟和完善。
舒水水和古兰骨哪里知道，程阙已经被这个问题困扰了不知多少年月，轻轻一个点拨，就能融会贯通。
根据程阙的推测，仙歌和沧海两大星系都有自己的意识，这意识来自哪里暂且不论，两大星系都预测到了危险，只是采用了不同的自救策略。仙歌是通过发声提醒，而沧海星系的提醒呢，就是利用时空漏洞，例如莫名回到过去的自己，当然，这点程阙并没有说出来。例如穿越时空而来的舒水水，再例如那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石安安。
为什么沧海星系会采用这样的自救方式呢，因为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就很难关上了。曾经的沧海星系在战争中意外撕裂时空，并且捕获了一段高阶位面科技的信息，通过破译其中信息成功实现科技爆炸，进入星系时代。
无数人都在感叹这伟大而美妙的幸运。但在一个高阶位面，一段信息的意外丢失真的不会被察觉吗
那个高阶位面的文明究竟有多高呢就像人类无法用肉眼捕捉到超光速物体一样，文明相差太大，理论上根本无法捕捉到高阶文明的任何痕迹，除非是高阶文明特意放出来的诱饵。
而沧海星系恰好沾沾自喜的咬了那个诱饵，在技术爆炸中欣喜若狂，感叹自己得天独厚的运气。殊不知，鱼饵被咬，钓鱼者便有所察觉，只需要不紧不慢的追寻鱼线，就能探查到这条鱼，如果这条鱼足够肥美，那就收入囊中，如果骨瘦如柴，那就再养养看，或者直接丢掉。
被撕裂的时空如同破了的黑洞，怎么也堵不上，沧海星系没有办法之下，将计就计，不断通过时空漏洞吸纳其他时空的生物，就像买彩票一样，说不定就中个大奖翻身了。
而沧海星系的大奖就是舒水水，也许还包括自己，或者其他未发现的人。但是舒水水绝对是头等大奖。
这些曾经困扰了程阙两辈子的问题被解开，上辈子七维文明真的只是恰好路过吗宇宙无垠，偏偏就如此之巧只怕并不是，如今沧战星发展的空间折叠技术现在想想，与七维文明抛出来的那颗纽扣，原理是如此相似，只是一个是刚刚诞生的婴儿，一个已经是一手遮天的王者。
舒水水和古兰骨听得都有些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今天能在程阙的口中得到如此多的信息，而且听上去十分合理。两人对程阙不由得又有了新的认知，这真的只是一个精神领域的天才吗为什么却有一种诡异的上帝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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