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太阳已约莫升到最高处,山林正在完全苏醒过来,亮金色的阳光仿佛金带般穿进树影,耳边听着山风林动,鸟语虫鸣,郁太书几人好似坠入荒诞的梦中,竟跟在一位百兽之王身后。
先前走的战战兢兢,生怕猛兽反扑,但老虎叼着篮子,却只是回头看他们一眼,便接着甩尾赶路,完全不在意后面的几个跟屁虫。
倒是那只小松鼠对于郁太书几人的跟随很不满意,一爪按在肚皮上,叽叽喳喳的像是在骂街。
眼前渐渐的开阔起来,潺潺流水声逐渐清晰。
终于,在一处溪流顺着高处的岩石蜿蜒而下的地方,郁太书看到了河畔的木屋,而那只老虎叼着篮子,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郁太书的心此时砰砰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将要在眼前发生,他的脚步有一瞬间迟疑,最终选择跟了上去。
老虎叼着篮子来到一处平滑的巨石处,石上坐着一道清瘦的身影,他盘膝而坐,穿着白色单衣,一头黑亮的长发只简单用木棍簪起,几缕落在身前,被这人缠绕在白皙指间。
他一手慵懒的托起下巴,看着巨石下或立或坐的动物们,身后夹杂着溪流落下时产生的巨大水汽,朦胧中带着闪耀的光点,水珠劈开金色的光幕散落周围,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更不用说,眼前之人已是神仙落入凡尘之态。
荣华自大阵开启便身穿过来,面前是他意识化作的替身,在荣华到来时,替身化作光点回归到了荣华的体内,意识圆满如此一角,但还有欠缺。
而他在这世界里几十年的记忆也一同出现在脑海中。
在这里他叫郁荣华,是郁家的二少爷,从小惊才绝艳,却在成年后向往修道成仙之途,郁家对此大失所望,劝说无用,干脆就自此放任自流。
荣华心道,这也不能怪他,意识本就出于自身,他自己是修道的,分出去的意识当然也多少受到了影响,估计没错的话,每个世界的替身最后应该都会跑到修道上面去。
既然意识已经回归,那就要开始做正事,但荣华却发现自己竟然出不得这片山林,掐指一算才发现,他身上缠有因果,与红尘的关系未断,需得有亲缘关系之人带他出去。
而一等几天,有亲缘关系的人竟然突然出现,荣华心想,这倒省去送信的办法。
“嗷。”老虎将叼着的篮子放下,对荣华轻叫。
荣华松开指间长发,拍了拍凑到近前的大脑袋,轻笑一声,“谢啦。”
声音惊醒郁太书几人,陆卷西不敢置信的使劲儿揉眼,喃喃自语道,“太、太书,我们是不是穿越了……”
不然面前这人为何长发长袍,身边动物环绕,场景奇特。
郁太书双眼圆睁,凶狠的表情褪去,竟显出几分呆萌,他晕乎乎道,“是、是吧。”
他比陆卷西更懵,看着那人熟悉的面孔,郁太书心中有了离谱的猜测,但这却比穿越更加让人荒诞混乱。
“叔公……”
极为微小的疑惑呢喃却被荣华听见,他挑起一边眉梢,看向郁太书说,“你长得很像我的嫂子,你是郁荣耀的孙子?”
郁太书身形不稳的晃了晃,被一旁还不明所以的陆卷西扶住。
他小声问,“郁荣耀……不就是你爷爷的名字吗?”
郁太书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想可不是吗,他长得很像奶奶,也因此从小爷爷就格外的喜爱他。
“请、请问您的名字?”郁太书磕磕巴巴的问道。
柯南·道尔曾说,抛开所有不可能的,剩下的,不管多么匪夷所思,都是事实。
荣华神色淡淡,“郁荣华,哦……郁荣耀是我哥。”
“啪嗒”一声,那是钟叔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
陆卷西张大嘴巴惊叫,“怎、怎么可能?!”
郁太书喃喃自语,“我看过叔公年轻时的照片……”
除却头发长至腰间,面貌却丝毫未曾改变,一如当初的风华无双。
几人心中惊骇,还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一过几十多年却还未老去?!这根本不可能……
郁太书怔怔不语,荣华从巨石上站起,踱步而下,长袍垂至脚踝,光|裸的足踩在草地上,身后猛兽张望,跟随而来,更不似凡人。
“胎记。”荣华轻声说,微微拉开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
左侧的锁骨上有一处深红倒月胎记,确实是郁荣华的身份证明,也是郁荣华出生时便记录在郁家的证明。
荣华见郁太书等人惊疑不定,轻笑一声,“如今我已返璞归真,大道自然,区区一副皮相自是恢复到最好的时候,小侄孙莫要惊讶才是。”
郁太书抖着嘴唇,既是惊讶又是惊骇……
年轻时的样子是说恢复就恢复的吗?!
“你、你真的是我叔公?”郁太书颤抖的问道。
“血浓于水,不信叔公给你证明一下。”
荣华托起郁太书的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两人的指尖分别冒出一滴血,两滴血盘旋着上升,终于在空中相互交融在一起。
荣华轻笑,“看,滴血认亲。”
“砰”的一声,陆卷西向后跌倒,昏迷过去,钟叔慢了一步,人未接到,看着还漂浮在空中的血珠,脸上的刀疤抽动,真想也晕过去。
郁太书还被荣华拉着,本以为重生而来就够让人观念重组,他颤声说,“其、其实有个更好的方法……”
“哦?小侄孙细细说来。”荣华亲热的拉着郁太书的手。
“……DNA检测。”
荣华心想,这大概是这个世界的认亲手段,于是他恍然说,“瞧我,深山里待久啦,竟把这也忘记,小侄孙可莫怪叔公。”
说罢,扬袖一挥手,空中的两滴血又各自分开,飞回主人的体内。
郁太书就看着自己那滴血再次从指尖钻进,终于也承受不住的晕过去。
重生回来,我的世界玄幻了……
这下山林里就剩荣华和钟叔还站着,荣华将目光转向钟叔,钟叔的额角狠狠抽动一下,恭敬的说,“郁二爷好。”
“好好好,你好。”荣华笑眯眯点头,“劳烦帮我把这两人搬进屋里吧。”
“是。”钟叔点点头,率先背起郁太书进屋。
等把陆卷西也背进木屋里后,钟叔就见郁二爷又坐回了巨石上,周围一圈动物安静的仰望,似是入迷在听荣华讲话。
钟叔忍不住好奇,慢慢也走了过去,这才听清郁二爷在说些什么。
竟是在讲道!
他一个粗人不懂这些,但在郁荣华的细述下,竟也慢慢听得入迷,盘膝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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