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小说:情敌说他爱我 作者:一笔三花
    “找你,不累。”

    吴畏单手撸了外套,露出里面黑色打底体恤和两只手臂。

    接着对方又另一只手脱了T恤,整个后背就露出来,出奇的干净,除了分明的肌肉纹理,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方伽尧赝本以为吴畏会有纹身。

    除了他耳后的旧疤,任何一处肌肤都是完整的。

    简直就像处子一样,这样形容吴畏连方迦尧自己都觉得有点儿性感,所以他尽量不去看,强迫自己转移视线。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方伽尧半个肩膀靠在沙发软绵儿上,耳朵冲着吴畏的方向,眼睛隔着灰色的纱窗看向窗外。

    “那你得先用眼睛看我。”吴畏上半身光着,新的上衣胳膊上就套了一半儿,停了一切活动等着方伽尧回头。

    “我是有话,”吴畏把一件宽松的纯棉T恤套上,顺便扔给方伽尧一件。

    纯白色的。

    “白色适合你,”吴畏从小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这个解渴,喝完有个编舞需要你试一下。”

    “就这些?”方伽尧问。

    “就这些。”吴畏说。

    “之前来的人你应该也认识,都是朋友就卖个人情。”吴畏坐在方伽尧旁边,还是老规矩的距离,没有越越界,“动作上有个点挺卡,就找你来看看。”

    方伽尧暂且对吴畏这种转移话题的拙劣技术暂且不做表率,把自己的注意力转到自己的老本行上。

    谈跳舞,他能说上几句,而且现在吴畏算是自己的半个老板,私人情感就得往后排,老板跟你谈工作,你跟老板谈感情,这样就很不专业。

    “嗯。”一口冰酒下去,方伽尧开始清醒了。

    吴畏成立工作室年份短,但是业务扎实,挺多人找来的原因就是信他,早几年的“bc one”赛事的总冠军是吴畏半路捞到的。

    这事儿在最近几年闹得挺大,吴畏的工作室成立即受到追捧也有很大的原因就是那次比赛。

    吴畏只参与了一次国际赛事,名声就炸出去了。

    即使方伽尧有意识不去关注赛圈的事,但是架不住这件事的影响大,之前几个玩舞的朋友两三句话就把吴畏的事抖搂出来,那年BC ONE 巡回总决赛里,吴畏算是黑马,秒了最有希望夺冠的另一个亚洲人。

    杜欲。

    但是吴畏也就去了这么一次,以后的各种大型赛事都没人影。

    “行吗?”吴畏用手机切歌,换了首Urban的曲子,几个调子在空气里炸开,之后就有点儿糜烂的调子。

    “都市编舞?”方伽尧换上白色棉料,体感很舒服,忍不住看了下衣服的后标签,印着绣花“BOOM—KING”

    “喜欢吗?”吴畏随着音节用手指打拍子,从自己的指尖攀上方伽尧的肩头,一下一下有节奏的点在方伽尧身上,“我觉得你会喜欢。”

    这个曲子方伽尧熟,以前玩儿的最顺的就是这支。

    “不喜欢,”方伽尧说的很直白,身子陷在沙发的最深处,躲开吴畏那只手。

    “所以你先来一遍?”方伽尧绕过吴畏,站在窗户跟前,“我先熟悉一遍,然后你想怎么做就随你。”

    “成。”吴畏回答的干脆,很利索的跟着拍子开始找节奏。

    方伽尧就倚在窗户边儿上看,后背冰的舒服,但是这次却不想睡觉了,他盯着吴畏把身子往上挪了挪,争取看得更清楚一点。

    吴畏是天才。

    这是方伽尧看见吴畏跳舞的时候就确定的事实,吴畏的节奏感、肌肉掌控力、对动作的领舞拿捏都是顶个儿的好,之前迎新晚会吴畏没跳过,虽只是负责编舞,方伽尧就对他另眼相看,单从编舞的内容来看,水准一流,所以他本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即使有了这层心理建设,但是仍然被吴畏猛烈的冲击了一把。

    他所有肌肉震动起来,配合骨骼扭转,爆发的是绝对的力量,柔美中的刚毅,都是恰到好处。

    吴畏整个人,都让方伽尧移不开眼。

    吴畏整个过程,都在盯着方伽尧的眼睛。

    所以方伽尧一直看着他。

    目光一直追随他。

    “这儿,”吴畏在一个节拍处停下,“这个动作,要改。”吴畏冲方伽尧招手,“记着这个点,之后我做手势的时候,都记住,都改。”

    方伽尧点头凑近,发现吴畏已经出汗了,轻声说了句,“知道。”

    雨砸在窗户的声音愈来愈大,从滴答声逐渐变成雨水单方面狂躁的抽打,玻璃上开始倒映出扭曲流动的光影,泄在玻璃面儿上,映在方伽尧侧脸上,他嘴里发干,想摸烟,后来才发现衣服换了,摸空了。

    无以复加的焦躁,让方伽尧很快开始站不住。

    吴畏编舞范围很广,从街舞到都市编舞甚至其他小舞种都有涉猎,一开始吴畏还是跟他讨论街舞范畴,但是越到后来,方伽尧能看出来。

    这是勾引。

    “记住了?”吴畏把T恤翻上去,一半儿用来擦汗,一边儿往方伽尧身边走,走到衣架旁边顺手摸了烟和火,特地递给方伽尧,“知道你瘾上来了,这火儿,新鲜的。”

    方伽尧没接,“无功不受禄,先聊工作。”说完要弯腰,嘴里就被吴畏塞了一根。

    熟悉的清苦味儿。

    烫金MILD SEVEN。

    吴畏一身热汗不消,就稍稍离得远了点儿,顺便给自己点了一根,“我说了,别死撑。”

    方伽尧的烟龄短,但是架不住烟瘾大,尤其是吴畏这款简直就是长在自己心尖儿上了,主动克制挺费精神的,嘴里要是没个消遣,就难受。

    “谢了。”既然吴畏送到嘴边儿,方伽尧也无所谓。

    “火儿。”吴畏带着小心靠近,因为浑身是汗,方伽尧能感觉对方靠近的时候散发的艳活的体温。

    “糙人一个,不讲究。”吴畏用自己的烟火尖儿帮着方伽尧一块儿着了,抬眼皮来了个先斩后奏,便宜占完了,自说自话。

    方伽尧自然连人带火儿的热乎气儿全收了,还说不出话。

    哑巴亏在吴畏这儿能吃到饱。

    看见方伽尧耳朵根儿都憋红了,吴畏见好就收,没怎么有下一步更具侵略性的动作,他知道方伽尧这人脾气好,但是脸皮儿薄,戳坏了哄不好,有些小便宜占完了,自然得给他块儿糖安抚一下,于是说,“刚刚的几段,都是几个朋友用来参赛的,你看哪里不合适,我改。”

    相当于吴畏直接把拍板做决定的权利交给方伽尧,算是一种示好。

    “你真挺会玩儿。”方伽尧离气笑就剩一口气,这句话说出来自己也不知道是气是笑,“其实你标的几个动作没大问题,就是在节点的转换的时候,动作太多,一般人很难把握。”方伽尧仔细回想吴畏的身段,其实几处出彩的大转吴畏做得相当完美,之所以标记出来,很大原因还是因为,一般人做不来。

    太难。

    “他们说难,在我这儿练了几次,不出效果,”吴畏胳膊敞开,以一种极为野蛮的姿势坐着,脖子仰着,喉结高耸,一边儿吐烟圈一边闲聊,“但我不这么觉得。”吴畏编舞很大程度上受客户自身条件的限制,很多很炸的衔接,吴畏想得到,编得出来,就是没人跳。

    吴畏自己没劲,这种事儿多了,他就麻木了。

    “刚才第一段,来一遍?”吴畏的表情藏在烟里,“算我求你。”

    吴畏说完窗外就炸响一个雷,撕亮了半边儿黑天。

    和纱窗里的两条人影。

    方伽尧没说话,掐了烟,放下酒,往镜子跟前走,等到中间站定,朝吴畏一乐:“吴老板,看好了。”

    *

    暴雨过后又是个大晴天,万科被晒的睁不开眼,又挪到方伽尧的阴凉地里唠嗑。

    摇头晃脑没个正型,他挺纳闷儿,他尧哥今天怎么落单了,身边跟着的畏爷标配没了,就挺稀罕,“怎么回事啊,你们吵架了?”万科忍不住八卦,尧哥畏爷黏糊在一块久了,猛地分开他倒不适应了。

    “怎么说?”方伽尧低头看书本儿,特认真做笔记,顺便回应万科。

    “不是,畏爷呢?今儿可是周六,你俩不过二人世界?”在万科脑袋里,他俩就是一对儿,都护食,自己现在是说谁的坏话都不好使。

    “他有事,我看书,这不很正常。”方伽尧说完就停笔了,碳素笔在一个小数点上点了又点,其实昨天兴致被吴畏七拐八拐勾出来,很多情绪没控制住,所以现在想起来自己对吴畏露的那个笑脸就后悔。

    大意了。

    “你这圈什么呢?诅咒谁呢?”万科眼睁睁看着方伽尧把课本戳了个洞,指不定思绪在哪儿神游呢,“不过没跟着你就好,上次我跟你说的事儿你上点儿心,最近没事别老往他那跑。”

    “嗯?”方伽尧被他带回来,“怎么了?”

    万科啧啧两声,“你忘了他们家是干什么的了?他爸搞房地产,开开会所就是个闲乐子,他爸当年就是个狠人,早年人也得罪过不少,”万科是当地人,常年听他爸讲段子,但凡是本地发生的芝麻大点儿屁事都门儿清,这会讲起来又是滔滔不绝。

    “怎么说好呢,”万科挠挠头,“这么跟你说吧,四舍五入,他们家就是半个黑|社|会,接触的人都不是善茬,所以我一直叫你小心。”

    万科也不是针对吴畏,毕竟他懂知恩图报,知道受过人家吴畏的恩惠,所以八卦的时候还是帮着吴畏说话,“我也不是吴畏就不好,只不过以他的家庭背景,一般人真的别去惹那一身骚,真的,得不偿失。”

    万科说得恳切,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还特地整了整头发,凸显正式。

    “我知道,”方伽尧也把笔放下,合上书,枕着胳膊往窗户口儿的树荫下瞧,“我都知道。”

    吴畏模样顶尖,听万科说愣是没人敢追,觊觎吴畏颜的男女都没能跨过自己的心里建设,吴畏长得野,模样凶,加上挺魔幻的家庭背景,孤家寡人的就是常事儿。

    “你呢?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方伽尧的脸调了个姿势,目光对上万科一双很精神的眼睛,很纯粹。

    “就是怕你掉坑啊,你都不怕的吗?”万科对这点也很好奇,能在畏爷身边面不改色的,方伽尧倒数首个。

    “他人真的挺好。”方伽尧说完突然闭了嘴,他像是在对万科解释“吴畏这人真的很好的事实”并且希望万科能相信,去切身体会一下,吴畏的好。

    一个人如果一直活在别人的刻板印象里,就好比是个无形的笼子,对别人而言,吴畏是刺,是只会伤害别人的危险品。

    方伽尧想,在别人眼里的危险品,可是会偶尔露出虎牙说“求你了”,会带着痞气开点儿玩笑,他也是个有情绪的人,这样被流言隔离未免有些可怜。

    方伽尧的同情心莫名其妙被万科套出来了,搞得自己一上午的好心情有一大部分转化成对吴畏的共情。

    方伽尧看了眼时间,午休时间并不怎么想回去,也不想吃饭,被凉凉的椅子兜住,再吹一点儿透过教室阴凉的夏风,他整个身心的舒展开,“谢了,你说的我都知道,我自己有打算。”方伽尧特真诚的朝万科道谢,“他人挺好,挺舒服一人。”

    万科像是早就知道似的点头,“尧哥,我随时待命,有事您吩咐!”

    方伽尧也好奇,“这么卖命?”他跟万科单纯合眼缘,万科就像个邻家弟弟,笑起来像个太阳。

    “尧哥,我也问你一件事儿,”万科悄悄往方伽尧身边的椅子上挪了挪屁股,下巴放在手面儿上,眼睛巴巴瞅着问,“有人说过你下笑起来特好看吗?”

    气氛一时间很静。

    方伽尧没有立即回话,思绪挺沉,以前确实有人说过。

    他听了将近十年。

    习惯了,也麻木了,后来厌恶了。

    情绪来的太杂,让他一时间没法儿开口,张了张嘴始终没说话,手指伸兜儿摸了根细烟,搓了一会儿,才抬头,“说过。”

    万科一开始还摸不准方伽尧的意思,一开始看他不说话还以为哪里惹他不开心了,听他说话的口气又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才又问,“尧哥,也不是我特地恭维你,就是觉得你这人笑起来真的好看,单纯就是有好感,”说完自觉有歧义才摆手,“别误会,不是那种喜欢,就是纯兄弟的感觉,以前我也有个哥来着,所以就是见着你亲切,怕你吃亏。”

    方伽尧表情淡淡的,“知道,谢了。”他没忍住在万科头顶抓了一把。

    万科头发软蓬,手感挺好,方伽尧没收手,看着窗外又回头对万科说,“我知道,但是以后别说了。”

    方伽尧不爱听这话。

    也不爱笑。

    方伽尧临时改了计划,中午去了操场,跑了八公里。

    他穿着昨晚的纯白外套,等跑完仰脸躺在跑道上,方伽尧才意识到,算上身上这件儿,手头已经有两件吴畏的衣服了。

    牛皮夹克还没来的及还,方伽尧就想摸出手机琢磨联系一下方黎明,巧的是手机面儿正对着脸,就收到吴畏的消息。

    -你笑起来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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