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听你说我想起来了。”有个年纪挺大的女人突然说起另外一件事情,“孙家的那孩子不是刚没了么,你们也知道,我平日子跟秀菊关系好,今天去她家看她,听见孙家的爷们在跟人念叨,说小山不是喝他们家的农药死的!”
“啊?”
“啥意思?不是说喝药中毒吗,还是沙兰给看的。”
“对哦,王婶子应该知道吧?”那人不敢问养画,起了个心眼,张嘴问坐在内围的王槐花。
王槐花哪里知道具体情况,那天她刚巧出去,回来看见养画跟得了失心疯似的,硬是没敢多嘴问一句。
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视线,养画咬断穿针的线头:“是喝了农药。”
“嗬!”
之前的女人像是得到了“官方认证”,双手一拍大腿:“哎呀,我看孙家那意思,是有人给孩子灌药啊!”
闻言,妇女们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养画也适时瞪圆了眼睛。
她已经认出说话的这人了,因为紧接着王槐花就问了一句:“林家的,真的呀?”
“可不是嘛!”林家的婆娘许芸眼睛转了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还有更巧的,前几日,孙大家正好丢了一瓶杀虫药!”
听到这里,妇女们开始躁动起来。
有人不明白:“啥意思,林家的,你这话说的跟讲故事一样,我怎么听糊涂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生活太过于淳朴,除了养画,居然没有人听出来许芸的话外音。
养画敢打赌,对方的意思和自己想的是一样。
果然,许芸在灯光下翻了个白眼:“你们想想,孙钱家没有农药,小山那孩子又是喝农药死的,说不定就是孙大家丢的那瓶呢!”
“你这一说还真是!”
“会不是是小偷干的?”
家里同样进了小偷的王娟听见后哀喊一声:“祖宗啊,我得回家看看丢没有丢农药!”
王家就在旁边,所以王娟说完话就立马提着马扎离开。
养画想了半天,才从记忆里翻出“孙大”是谁。
说来这也是一个奇人,在偏僻的山沟里开了一间小卖铺卖点儿油盐酱醋,之所以没有立刻想起来,是因为山沟村叫孙大的有好几个,所以听许芸突然说起,除了养画,好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哪家孙大?卖东西的那家?”
“除了他家,谁还用杀虫药,不都是家里的孩子干这个活嘛。”
“也是。”王槐花砸吧了下嘴,老头子还在的时候,他们家也没用过那玩意。
“他家里也遭贼了?”有人问。
“遭了,因为就丢了一瓶农药,所以没声张。”至于后来出事后也没有出来说,怕是害怕惹上麻烦。
下药的人会不会是偷药的贼?
养画看了许芸一眼,多亏这位的嘴巴,任务有了一点点头绪。
“我看得在墙上放上圪针牙子,我赶明天就去后山上砍点。”
“她三婶,叫着我,咱们一块去。”
“对,这贼肯定是村里人,偷了两家没收手,可别偷到我家!”
……
……
直到人群散开,之前跑回家看农药丢没丢的王娟也没有回来。
人影遮住的地方,养画盯着针线的眼睛里,一片深思。
她收拾好篮子,跟着王槐花回了家。
第二天,养画拿着钱去孙大的铺子买醋。
沙家厨房的醋半个月前就吃完了,因为养画闹着要吃醋溜白菜,王槐花气的塞给她一把几毛的纸币,让她赶快滚。
养画听话地麻溜滚了。
远远看见孙大家出来好几个人,养画放慢步子,等人离开,她才走过去。
北屋放着卖的东西,进门后,孙大的老婆正坐在板凳上,手里抓着一把南瓜种子低头嗑着吃。
“打瓶醋。”
养画把拿来的空酒瓶子递过去,等人去给她盛醋的时候,她就百无聊赖地看房子。
乍看过去,北屋里放的多数都是粮食和调料,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农具,不像养画见过的小卖铺,卖给孩子的东西最多。
于是等孙大媳妇把瓶子还给她的时候,养画问:“有糖吗?”
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看她反应,养画心里一紧,迅速思考自己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怎么感觉对方眼神有些奇怪呢…
“办喜事?”女人弯腰从一堆塑料袋底下翻出来一小包东西,突然小声地问。
“不过就这些了。”打开后,里面包着十几颗不同的糖果。
“不是,我想吃了。”养画厚着脸皮说,“没听说谁家办喜事,怎么就这点了?”
“前几天都叫人买去了。”孙大媳妇扯了扯嘴角,不小心碰到了脸上的淤青。
养画留了神,让女人给她拿五颗牛奶糖,五颗花生糖,然后又装作不经意地问:“谁买的啊,买这么多。”
孙大媳妇抿了抿嘴,声音有些低:“咱们村的二癞子。”
养画吃了一惊:“他哪来的钱?”
“谁知道啊。”糖包好了,孙大媳妇往养画手里一放,壮着胆子说,“指不定是谁家的呢。”
“不会吧?”养画不相信。
“怎么不会,他手不干净,什么事干不出来。”
“哎。”养画叹了口气,闲聊,“王婶家就遭了贼,丢了一瓶农药。”
孙大媳妇眼睛一闪:“咋还丢农药?”
“不知道啊,这贼不偷鸡不偷钱,偷瓶农药能干什么,回去喝吗!”养画一边愤愤地骂人,一边悄悄观察女人的反应。
她看见在说喝农药的时候,孙大媳妇眼睛眨动的厉害。
不过对方没有提起自己家遭贼的事。
养画不敢直接问,她提着醋和糖回了家。
因为怕被王槐花发现,她把包着糖的袋子揣进了衣服里。
结果东西一直往下掉,养画伸手掏了掏,塞到了胸口。
这下挤住了,不掉了。
她心里乐呵,没想到还有这种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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