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咖啡和奶茶。”
打零工的小妹把东西放到养画和林黎面前,临走前,她偷偷看了眼那个女人。
她是一中的学生,所以认识坐在那儿的男生,好像是四十七班的林黎,穿着西装的女人,是他姐姐吗?
长得可真漂亮。
对于美丽的事物,人们都会报以欣赏的态度,奶茶店的小妹心里想着自己毕业后的样子,要是像这位大姐姐一样就好了。
一边幻想着未来,一边走向新来的客人。
人离开了,在别人眼里是姐弟的两个人,却谁都没有说话。
家庭突逢变故,这个十七岁的男孩看起来很是疲惫。
他的头发有点儿乱,像是早上没有梳理,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干燥而起皮,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
大概好长时间没能睡一个安稳觉了,养画想。
只是不知道,没有睡好觉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亲人去世而伤心,还是其他的缘故。
养画掩住眼底的探究,她把奶茶推给对方,不知道这个年纪的男孩喜欢喝点什么,只好点了一杯店里的招牌奶茶。
林黎没有动那杯奶茶,放在桌面下的手反复抠着自己的裤腿,摩擦得呲呲响。
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答应和她谈一谈,是因为对方提到了林宝庆。
自己的父亲,死于前几日。
就在昨天,警察已经断案,他心里清楚,但还是跟着对方走了。
至于为什么,说不清,也不想说。
林黎以为女人会主动询问自己,等了半天,对方都没有开口。
抿了抿唇,林黎有些紧张,他嘴唇嗫嚅,终于鼓足勇气问眼前陌生的女人:“你要和我谈什么?”
养画放下咖啡,其实她并不是喜欢喝咖啡的人,只是昨天晚上失眠,现在有些发困了。
“这是我的名片。”
林黎接过去,上面除了名字和邮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坠上一大串名衔。
他也就还是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听说你和你父亲的关系不好?”养画问了,也直.入主题。
“你胡说什么!”林黎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全是被戏耍的愤怒。
这是必然的,除了养画,认识这对父子的人都知道,他们爷俩平日里像朋友一样
“我只是奇怪。”养画喝了一口咖啡,周围的人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都在偷偷地打量,“他死前,不是和你去过同一个地方吗。”
说到这里,养画神色古怪,她是从助理的资料里知道的,林宝庆4号出门给徐莉莉买礼物,第一个去的地方却是一个小区。
“你们在小区门前的商店里吵了一架,之后便分开了,这些你全都没有和警察说。”
林黎脸上一阵慌乱,很快,他又强行镇定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作势要走。
养画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那个与林宝庆有七分相似的男孩转身,突然说了一句:“你们见了同一个女人。”
林黎的身体停在那儿,冷汗瞬间从脸上滑下来。
七月炎夏,却像是坠入了大冰窖,冻得他肢体发僵。
他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件事情,可是他知道,他完了。
因为一念之差,他踏上了那条不被原谅的路。
看人不走了,养画满意了,她慢慢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带着嘲讽:“因为林宝庆发现自己养在外面的人,居然和自己的儿子勾搭到了一起。”
林黎颓然坐下,他的胳膊撑着桌子,双手捂着脸呜咽。
低沉的声音,并没有因为他的眼泪而停下,继续诉述着那天的事情。
“早上,林宝庆借口出门买礼物,实际却是约会情人,而你跟自己母亲告别后,并没有去辅导班,反而是去找自己新认识的女朋友。”
养画像一个缜密的猎人,在经心布置着她的陷阱。
“你比你的父亲早到,那个女人主动靠近你,你没有推脱,和她上了床,却不想被之后上门的林宝庆碰到,于是你们发生了争吵。”
“别说了!”林黎痛苦地祈求她, “对,我不是人,可他林宝庆也不配当人!”
是啊,他一直敬爱的爸爸,背着母亲找了小三,而那个小三,却是自己谈了三个月的女朋友。
“所以你恨他?杀了他?”养画问。
此刻,她的语气那么冷淡,像雪天冰冻三尺的河川,一下子把失控边缘的林黎给拉了回来,他猛得抬起头,脸上还有两道泪痕,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杀他,他是我爸!”
男孩魔怔了一般,一直重复着那句话,养画看他模样不像作假,她其实知道林黎有不在场的证据,依旧这样说,就是想看他的反应。
“他没有丝毫的反抗,杀他的人一定是熟人。”
“什么熟人!警察说了!是狼狗,那狗明明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接受!”
大概是被养画这句话刺激到了,平静下来的林黎突然朝她吼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吵架了。”
这下子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了过来,养画甚至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林黎吼完后,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他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一瓶饮料仰头喝下去,养画看到男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
她皱了皱眉头,刚想询问对方喝的东西,谁知道人已经推开椅子跑出奶茶店,养画顿了顿,坐在那儿,慢慢喝完最后一口咖啡。
她朝不远处的奶茶小妹招了招手:“买单。”
林黎的嫌疑暂时打消,还有其他的人需要验证。
在这之前,她需要去那条巷子里看看。
中午的太阳热的彻底,出门的时候抹了厚厚的防晒霜,可还是感觉像撒了辣椒面,后颈疼。
养画坐到车里,打开冷风。
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这么一辆好车停在这儿,有些人会奇怪地瞅几眼。
养画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
半小时后,东区的一个偏僻的巷子口,停了一辆兰博基尼。
这是一条死胡同,里面放着两个绿皮的大垃圾桶,站在风口,一股难闻的嗖味让人想吐。
“天呀,好臭。”
养画抬到一半准备捏鼻子的手突然放下来,看着今天是一身黑色吊带的女人:“这里是林宝庆遇害的地方。”
穆语嘴里发出嫌弃的声音,却没有养画想象中的害怕。
是因为杀过太多人,不害怕了吗?
养画从包里拿出一块手帕,捂住无时无刻不往口鼻中钻的恶臭,迈开步子往里走。
“哎?阿淑!”宿淑不满意地拉住她,“别进去,太脏了。”
主人是特殊时候的情趣,平日里,穆语叫她阿淑。
在此刻,她心里在意的还是巷子里的脏乱。
养画轻轻把女人的手掰开,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表达了她的决定。
看着人走远,穆语皱了皱鼻子,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养画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
“不害怕吗?”
时隔多日,地上的血早已经干涸,红黑色晕染了沙土,隐约还能看到人的形状。
这就是林宝庆当时倒下的地。
穆语下意识就想说这有什么好怕的,幸好关头上反应过来,语气娇滴滴的:“本来害怕,可是有你在,就不害怕了。”
手里被塞进一只比自己还大的手,养画嘴角抽抽。
这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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