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第一天都是从站军姿开始的，中午出了丑，教官A和B打定主意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班的小崽子们。于是高二十班不仅站在了大太阳下面，还比其他班站的时间要活生生多了一个多小时出来，别的班站军姿的时候他们站着，别的班休息的时候，他们还是站着。
平时都站没站相的，突然来这么一下，其实男生们都有点吃不消，更别提为数不多的几个女生，都是直接站到眼前发白，差点现场晕过去。但是能到高二十班的，到底都多多少少有点脾气，所有人都硬是咬紧了后槽牙，到底没有拖班级后腿。
这反而倒是让教官A和B另眼相看了几分，毕竟其他几个站在阴凉处的班里都有女生晕过去，真晕假晕不知道。而因为以前军训的时候没有拿捏住程度的原因，有家长举报过教官，所以现在的教官们其实也很难做，要掌握住度，还得狠，不然没有威严。像隔壁几个班的教官，明显就是没料到现在学生们的身体素质这么不行。
教官A看着不远处的班，两个教官颇为手忙脚乱地叫着医护人员，地上已经躺了三个，啧啧两声：“咋说的来着？晕一个开会，晕两个罚站，那三个怎么算？”
教官B幸灾乐祸：“三个估计十公里没跑了。”
再回头看自己班，顿时顺眼了许多。教官A一挥手：“休息十分钟！”
刚刚还站得笔直的全班顿时被打回原形，女生们是真的站不住了，统一发的鞋底本来就薄，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感觉脚底已经要烧着了。张之卉干脆坐在地上把鞋脱了，一看，直接尖叫了一声：“卧槽！老娘穿高跟鞋都没事，这会儿居然起水泡了！”
她带了个头，感觉脚上不舒服的几个人都脱了鞋，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有人带创可贴吗？”张之卉问了一圈，哭丧着脸。
就算带了创可贴，也都是放在包里，随身都没有。闻烨别的还好，就是口渴得要命，四周打量了一圈：“报告教官，我想喝水。”
晒了这么久，教官A感觉再不喝点水，估计大家都要中暑了，于是指了一下小卖部的位置：“出两个代表，去小卖部给大家买水吧。以后每天都自己带水。”
于是闻烨和符虞穿过训练场，往小卖部走去。
到了小卖部，闻烨先要了四箱矿泉水，正准备付钱，就看到符虞的眼神停留在某处。他顺着符虞的眼神望过去——
“卧槽，你看这个干什么？”闻烨惊了，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眼睛，不想去看货架上的七X空间。
“我初中军训过，这玩意儿挺好用的。”符虞回忆着。
从来没有经历过军训的闻烨惊了：“？？？不是，你初中军训这么狠的吗？？？是……是被打出血的吗？？”
不然他难以想象还能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了。
符虞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想歪了，无奈道：“是当鞋垫。”
闻烨：……？？？？
闻烨：！！！！！！还能这样？！
五分钟后，两个人推着小卖部的小推车出来了，小推车上放了满满当当八个箱子。
高二十班远远看到都震惊了，心想闻爷就是闻爷，这是打算搬空小卖部，一人三瓶水，直接管饱吗？
结果走到跟前，大家定睛一看，四个箱子上是正常的农夫X泉，另外四个上面……为什么写着七X空间？？？？
下一秒，闻烨就清了清嗓子：“排队来领，一人一瓶水一包那啥，数量有限，都省着点用！”
到底还是觉得当众说出“卫生巾”三个字的话，实在太尴尬了。
大多数人都在懵逼，队伍里有几个在初中军训过的，一看就懂了，从地上一跃而起：“闻爷牛逼！！”
懵逼的人们看到这几个人领好以后开始娴熟地脱鞋贴鞋底以后，瞬间顿悟了，一边喊着“卧槽牛逼”，一边加入了排队的队列。
早在符虞和闻烨穿过训练场的时候，其他班的就都看到了他俩，都暗暗关注着。离得近的几个班也看到了七X空间的字样，但是谁都没往这个方向去想，心想可能是没箱子了，里面装的肯定是水，结果等到高二十排好队，大家远远看过去——
他们手上拿的啥？？一瓶水，为啥还有一包卫生巾？？？？
真他妈是卫生巾的吗？？？？
张之卉领了一包粉色的，神色复杂地往鞋底贴号以后，喊了一句：“闻爷，你别不是把小卖部搬空了吧？”
闻烨虽然买回来了，但是还是有点抹不开面子，坐在旁边的地上喝水，闻言抬起头：“老板说下次进货要到后天了。”
张之卉立马转过头：“这两天有没有人生理期？都省着点用！”
闻烨完全没考虑自己这一买，女生的个人问题怎么解决，闻言愣了好一会儿：“……女生一人两包？够吗？”
张之卉是附近女高的女校霸，开学前一天才把五颜六色的头发染回来的那种，女高距离附中不远，学校里不少女生都是闻烨的粉丝，张之卉听这个名字都听烦了。虽说在见到闻烨真人以后，身为审美正常的女生，也着实被惊艳了一把，但是身为女高的校霸，本来是不太喜欢闻烨的。结果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内心本来就有点松动了，听到闻烨这句话，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因为闻烨虽然语气镇定，但其实不仅表情别别扭扭的，耳朵尖疑似还有点红。
张之卉挑挑眉，恶从胆边来，撕开一包掏了两片递过去：“闻爷，你怎么不来两片？”
闻烨目瞪口呆，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这个画面。
一个女生，向自己递了两片卫生巾，还问自己为什么不来两片？？？
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出来，从善如流地接了过来：“谢了。”
张之卉虽然敢一时头铁调戏一下闻烨，但是同时面对两位大佬，她的战斗力还是弱了点儿，默默地缩回了手。
闻烨盯着符虞的手，符虞的手指修长白皙，指间……夹着两片卫生巾，还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不用？”
闻烨恼羞成怒，反问道：“你自己怎么不用？”
符虞：“我用不着，就不浪费了。”
刚才所有东西都是闻烨掏的钱，他似乎真的对钱没什么太多的概念，好几大百眼睛都不眨就付了出去，丝毫没有考虑这钱到底该不该他出。
闻烨的想法也很简单，既然他回到了十班，还是班长，花这钱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负担，既然有用，就应该买。本来他根本没往这个方向考虑，看到同学们用的挺高兴的，他觉得钱花得也挺高兴，然而偏偏是符虞说了这话，他心底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闻烨压着心里的火气，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又没让你掏钱，你怎么还矫情起来了？”
符虞大约听出了他的火气，心平气和解释道：“武馆的训练比这个苦多了，我用不着这个。”
但是闻烨并没有理会他的解释，越想越气：“用不着就说用不着，和浪不浪费有什么关系？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他最后一句话的音量提了上来，周围的人都敏锐地嗅到了什么，默默地给两位大佬腾开了地方。
闻烨扯出了一个讥诮的笑容，压低了声音：“所以，聂问岚给你的钱呢？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就在闻烨以为符虞要像上次那样拂袖而去的时候，符虞突然开口了。
“花到哪里，等你考到年级前一百，我就告诉你。”符虞垂下眼睛：“另外，钱我会还。”
“你先考给我看看？”闻烨快要被他气笑了，都他妈是学渣怎么还装起来了？他眯起眼睛：“至于钱，还什么还，你有本事就把聂问岚掏空，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符虞沉默半晌：“好。”
闻烨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每次在他觉得自己和符虞的关系似乎变好了一点儿，在他打算从心底里把他当兄弟的时候，都总有点事情提醒自己，符虞是拿了钱的这件事呢？
他不瞎也不傻，不是看不出来符虞肯定是有意接近自己的。这一个班都是聂问岚花钱扔来刁难自己的，虽然不知道聂问岚是怎么办到的，也不知道她到底给那些同学说过什么，但是除了符虞之外，其他人除了喜欢主动挑衅几下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什么表现。
但是符虞不一样，普通同学是不会专门上门送书包的，不会在课上给他出那些可笑的题，也不会在他打架的时候帮忙。甚至有时候，符虞对他的容忍都超出了一般人的界限，仿佛他做什么，符虞都不会怪他，无论他闯了什么祸，符虞都会在他背后默默善后。
这他妈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啊，又骗他的感情又骗聂问岚的钱吗？这可真是不容小觑。
闻烨自嘲般地想了想。
教官A和B开始召集大家集合，进行下一个阶段的训练。闻烨从地上站起来，还没走两步，符虞声音很轻地在他背后说了一句：“不是聂问岚。”
闻烨没听清：“什么？”
符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什么。”
闻烨在心里骂了一句，面无表情地转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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