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景行走到书架前,指尖在一本本书脊上划过,停在一本蓝色封面的杂书上,他把书抽出来,坐在书桌前翻阅。
他看着书上的字,可过了许久也没有翻页。忽然崔景行合上书,他拿起笔在空白的草纸上刷刷地勾勒几笔,一棵含羞草在跃然纸上。
崔景行嘴角泛起一抹笑意,他将墨迹吹干,把这张画叠起来放在了书桌匣里压好。
天色渐晚,崔景行吃过晚饭后,便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将院子里的野草修剪修剪,这些野草长在这里,他便不会轻易把它们除去。
“少爷,”崔恩抱着刚晒完的被子,正要把它们放进屋里,见崔景行还在外面,便劝道,“天色不早了。你辛苦了好几日,早点休息吧。”
“嗯。”崔景行抱着一个十分漂亮的花盆回了屋,他从院子里挖出一些土铺在花盆里,也没有多说,就把花盆摆在床头的案几上。小妖精有点好面子有些事不肯直说,崔景行便事先预备出来这个花盆,若是小妖精想钻进去就钻进去。
含羞草趴在崔景行的头上还在睡觉,似乎这些天劳累至极。
崔景行散开发髻,将含羞草放在桌子上,下面垫上一块柔软洁白的手帕。然后他拿出一沓纸,开始撰写有关这次渭河水灾的史稿。
崔景行写到一半,就用一支干净的毛笔从茶杯里沾点水,涂在含羞草的根部。
含羞草缩了缩叶子,卷住毛笔。
崔景行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把毛笔抽出来,他的动作十分轻柔,没有惊动睡梦中的含羞草。
“怎么这么累?”崔景行点了点含羞草的叶子。
含羞草的一片叶子抬起来颤抖了一下,又重新落了下去。
崔景行哭笑不得,不再逗它了,转头专心把手头的史稿写完。等他写完已经到半夜了,崔景行打了个哈欠,将书桌收拾好,这才捧着含羞草回床休息。
他把含羞草放在腋窝旁边,转头看了它一眼,慢慢合上眼睛,一夜好梦。明日一早还得早些去史馆,没准儿皇帝赏赐的圣旨就下来了。
次日崔景行依旧早早地便起来了,他眼底多了两个淡淡的黑眼圈,转头一看含羞草竟然不见了,他下床找了一圈,发现小妖怪真的走了。
“还真是来去匆匆。”崔景行看了一眼案几上的空花盆,摸了摸盆沿,最终还是没有把它撤下去。他静立一会儿,道,“崔叔,我去衙门了。”
“少爷!吃了早饭再走吧。”崔恩在厨房里喊道。
崔景行此时突然也没什么胃口了,便编了个借口,“史馆还有些事,来不及了。”
崔恩拿着铁勺匆匆忙忙从厨房里出来,“那少爷多带些钱,路上买些烧饼。”
“好。”
史馆还是最清闲的衙门,几位修撰每日整理完手里的东西,便没事儿坐着闲聊。
“算算日子,崔修撰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沈修撰抓了一把瓜子道。
白修撰有些羡慕道:“我听说崔修撰他们这次的差事办得好,没准儿来日就要升官儿了。”
沈修撰摇头道:“就崔修撰那书呆性子,若这一辈子都踏踏实实地做个文职还好,若真让他当个要职,怕是要得罪很多人。”
白修撰道:“那不是还有慕大人罩着他吗?”
“哼。”老修撰冷哼一声,他是最看不惯慕狗的。
正说话间,崔景行就悄无声息地从窗户走过去了,他又奔向了藏书库。
还好白修撰对着窗户看到他,连忙叫住他,“崔修撰!这怎么刚回来又蹲起来看书?”
崔景行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他,愣了一会儿道:“子曰‘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唉!”白修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打断崔景行的话,“崔修撰啊崔修撰,你若是日后还这样迂腐,没过几日就会被慕大人给赶回来。”
崔景行不明所以,“我不就在史馆?还要回何处?”
沈修撰转身看向他,笑道:“崔修撰,我等先提前恭贺你高升了。”
崔景行听罢微微一怔,连连摆手,摇头道:“我只喜欢修撰史稿,不会去他处。”
“哼哼。”老修撰满意地哼哼了两声,给崔景行露出了一点笑容,“崔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人可食无肉,不可行无骨。”
崔景行知道老修撰看不上慕疏风,也不和他争辩,老实地点了点头,然后进屋和诸位同僚交接了一下这几日的职务,不过见着他得了上面的人的眼缘,史馆里的人也不敢支使他干活,只有老修撰给他安排了点事做。
一转眼一上午就过去了,崔景行落下最后一笔,肚子就开始咕噜噜地叫个不停。
“崔修撰,”沈修撰笑道,“一起去公厨用饭吧。”
崔景行慢腾腾地把笔涮好,然后说道:“好。”
每个衙门都有自己的后厨,不过每个公厨的厨子不一样,做出来的口感也不同,史馆的公厨倒也还行,吃起来比不上崔恩的手艺,但也算得上色香俱全。
往日里史馆公厨用饭时都热热闹闹,但今日崔景行一进门,屋子里的死寂让他心头一跳,然后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背对他坐在一张桌子前。
崔景行的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绿色的背影,他低声自语,“小妖精?”
“小妖精”慢慢转回头,露出了那张和慕疏风一模一样的脸。
公厨众人一脸佩服、震惊地看向崔景行,这人居然敢调戏慕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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