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班里，关越正对着徐蔚然跟大型核爆现场似的桌子发呆。
徐蔚然走过在他头上拍了下，“怎么？准备用意念帮我修复它们？”
关越转过头看着他，一张娃娃脸气得通红，“陈广龙那边等不起了，那傻B蹬鼻子上脸的本事大发了。”
“我知道，本来想让他俩‘狗咬狗，一嘴毛’的。不等了先。”
徐蔚然捡了几张被撕得片块大点儿的纸，纸上是已经半半拉拉的答案步骤，那是他每天夜晚攒下来的成果，现在没一个完全的。
刷题对别人来说，也许是一个漫长又煎熬的过程。但是那对徐蔚然来说，是一个让自己踏实的过程。书上的东西都会了，都记住了，还远远不够，去做更多的题，去见更多的题型，去寻找融会贯通这些知识的方法，才是他学习的目的。同时，也是如何气定神闲应对考试的诀窍。
可是现在，他需要把一部分东西重头走一遍了。
徐蔚然叹了口气，把纸扔到了地上，“我下午去问老张重新要一套书。”
“麻痹的，邓亮个瘪犊子是你这儿祸害成这样，什么时候收拾他？这周天？”关越去提了垃圾桶和扫帚过来，开始扫地上的碎纸。
“嗯，周天夜里。”徐蔚然看了程砜一眼，对关越说：“地方你知道。”
“成了，赶紧帮我把这片儿给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午休了，不好再闹动静。”说着，自己先动手清理桌子。
徐蔚然拿指腹抹了下桌面上画的东西，一点色儿都没掉，就朝程砜扬了扬下巴：“你帮我去老师办公室拿点儿酒精，这东西得用酒精擦。”
刚徐蔚然跟关越说地点的时候，程砜就看出来了，他在有意避着自己。走出教室门，随手一带将门关上，往办公室方向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悄无声息站在门后。
程砜一出去，关越扔了扫帚靠近徐蔚然，小声问：“准备叫谁？”
徐蔚然想了想，说：“轮滑俱乐部那些吧。”
关越眉头皱起来了，“崔姐他们？你要欠崔姐人情是不是有点悬？你知道她一直对你……，她会不会趁机要挟你什么的？”
“要挟我？要挟我什么？让我跟她上床还是被她包养啊？反正横竖我都不亏。”徐蔚然说得轻松，心里也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恰到好处地还崔姐这个人情。
崔姐原名崔淑琪，比徐蔚然大了四岁，是徐蔚然上初中开始玩轮滑的时候认识的。她很早就到社会上了，成立他们那市区第一个轮滑俱乐部，也是那片的大姐大。
徐蔚然初一的时候迷上轮滑，就进了崔姐的俱乐部，一眼就被她相中了。
崔姐那种性情中人，也不管是学生是未成年怎么着，看上了就追，都多少次让徐蔚然当她男朋友，徐蔚然次次都给回绝了。
好在崔姐是真心喜欢他，也没因为他总拒绝自己的感情，让自己跌了面儿就跟他过不去，带着他接触了极限轮滑不说，还只要他有需要，就二话不说出手相助，虽然事后总口头说着要讨回点儿什么，但至今也没什么实际行动。
“那成吧。”关越也没招，毕竟到时候这事万一给捅到学校来，还有崔姐这种社会人士给担着。
“那程砜，你让他来吗？”关越问徐蔚然。
“这件事不让他参与，正好他还不知道地点，就不跟他说了。”徐蔚然去教室前面把垃圾倒掉。
“为啥啊？”关越好奇，“程砜那种一看就很能打的，有他在，一个顶咱们这样的仨啊。”
徐蔚然说：“注意用词，不是‘咱’，他是顶你那样的仨。”
“卧槽我特么跟你说正经的呢，我觉得就凭你俩现在这关系，你跟他说他肯定去。”
“那也不成。”徐蔚然坚持，“打靶场那块多少年没啥人了，就剩两个还是三个路灯，还没点个蜡亮，他一个刚转过来的，人生地不熟，去那儿送人头吗？”
其实徐蔚然是把程砜当自己人了已经，下意识是要护着程砜。
他执意不肯让程砜去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程砜夜盲，夜里出去本来就很危险。
但这个原因他不能跟关越说，毕竟这可能是程砜不愿意提起的点，程砜能和自己坦白说，但自己不能拿着出去宣传着讲。
二是他不希望程砜卷进这件事儿里来。
邓亮那边不知道找些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程砜如果去跟他们打一场架，输了，以后可能天天被欺负，虽然这种概率发生在他身上比较小；赢了，那就更麻烦。这片除了崔姐之外还有不少混混、地头蛇什么的，程砜赢一场就再也免不了三天两头儿被人点名要“挑战”，横竖都没得够儿。
程砜站在后门外，把这些一字儿不落都听完了。
他能听出徐蔚然在竭力把他撇出这件事情，是因为担心给他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徐蔚然这人仗义，他这样做是不用想的，就跟那天替关越出头那样。真挺让人感动的，但那个什么崔姐是怎么回事？听关越那样说，好像还挺有渊源的？
程砜感觉心里酸溜溜的，但愣是想不明白自己酸个什么劲儿。
打靶场，打靶场是吧？成，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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