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没撒娇

    纪怀阑第一反应想的是不能因为他拖了节目组的后腿,导演觉得可以那他就可以。

    何歆媛把他的镜头看了一遍,点了两个片段出来:“我觉得这个播到20秒的地方需要切一下,后面怀阑笑的眼睛都找不到了!还有这一段单独拎出来看感觉说话有点怪。”

    导演给何歆媛面子,说:“行,那就按照你的意思来。”

    这件事就这么拍板定下来。

    回酒店的路上何歆媛特意找纪怀阑谈话。

    她关切地问:“怀阑,你最近状态是不是不太对?”

    这样不争不抢的样子让人看了忧心,综艺节目细细想来之前的微博事件似乎也是这样,如果不是她站出来发声,不知道最终要怎么收场。

    说到底还是他们两个人有缘分。

    纪怀阑愣住,反问:“什么状态?”

    他现在生活的重心都在应付厉景煦身上,他拿不回阿洛伊斯的身份,除了远走高飞获取自由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何歆媛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她想起纪怀阑之前拍的网剧:“你之前拍的那个网剧叫什么来着?有时间了我看一看。”

    跟着徐畅吕系统地学过一段时间表演之后,纪怀阑觉得那部《阵痛》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这部剧之所以能够闯入大众的眼帘,在一片汪洋之中激起一个水花,是因为纪怀阑本人身上的争议太大。

    “叫《阵痛》,歆媛姐,你别看了,我自己看都不好意思。”

    他没有多少作品,徐畅吕每次讲戏的时候都拿《阵痛》里的片段拎出来讲。

    纪怀阑演技稍微长进一点,越看屏幕上的自己越尴尬。

    何歆媛拿自己的经历宽慰他:“这有什么,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演技比你好不了多少。我随便看看,闲着也是闲着。能跟你随便交流交流就更好了。”

    纪怀阑哑然,何歆媛国民女神的称呼不是白来的,除了一张魅惑众生的脸实力同样不容小觑。她拿自己来和纪怀阑相比,纪怀阑受不起。

    女生追剧的能力不只是随便说说,第二天早饭时间何歆媛隔开房金娜坐在了纪怀阑旁边。

    她盯着纪怀阑抿嘴笑。

    “怀阑,你这个角色,和你挺搭的。”

    知道生活中纪怀阑的真实性格,看着剧里他在那儿装酷的样子越发让想笑。

    方天翰适时插话:“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何歆媛毫不含糊,把《阵痛》推荐给所有人:“这是怀阑的新剧,就快要播到大结局了。”

    方天翰看了一眼简介,点头说:“题材不错。”

    到了他们这个地位,比起简单的感情线更加在乎剧本人物的内在。

    纪怀阑觉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些对他抱有期望的人打一针预防针:“表演老师说我这部剧还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方天翰淡淡点评:“学无止境,没有谁是完美的,加油。”

    何歆媛顺着方天翰说:“改进空间确实很大,不过有几幕让我觉得你很有灵气。比如在校园外面的小巷子里打架的那个长镜头,这个镜头里你有一种灵气。”

    那一幕他眉骨滴血,拖着棒球棍在巷子里走,走到最后棒球棍落地。

    纪怀阑回想这一幕,棒球棍磕磕绊绊在地上拖行了很久,走到巷子的尽头,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手突然脱力。棒球棍落地。

    那是《阵痛》主人公最后一次打架。剧本上不是这样写的,拍出来之后导演意外地说好,不重新拍了。

    那一刻纪怀阑在想什么呢?

    他整个人很空,有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像纪怀阑,也不像阿洛伊斯,整个人失去了重心,除了脑海中一个模糊的念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说服厉景煦放弃的过程也是说服他自己放弃的一个过程,真相一定很难堪,而他回不到以前了。

    他声音有些空:“我,不知道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阵痛》的主人公能够重新开始,他真的能吗?

    方天翰点拨他:“那是入戏了。”

    入戏那就是入了门道,慢慢来,演技总会有长进的。

    不少看过《阵痛》的人都对何歆媛说的那一幕印象深刻,有位阿婆主特地把这一幕做成cut,方天翰一搜就搜到了。

    时长15秒,纪怀阑在整个镜头中没有说一句话,脚步声在沉闷的背景音乐中越来越缓,直到“砰”的一声棒球棍落地,咕噜噜在地翻滚,背景音乐戛然而止,镜头特写纪怀阑的手指无力地勾了勾,缓慢握拳。

    方天翰也觉得纪怀阑有点意思。

    “一会儿我给你发个地址,回到S市之后有时间的话过来玩一玩。”方天翰说得十分轻描淡写。

    其他人没有出声,方天翰的意图十分明显,来玩玩,入了他的眼就留下。

    这天行程只有半天,节目组订了晚上六点钟的机票,下午的时间段留给几人调整状态。刘期艾晚上有一个访谈活动,等不到跟剧组一起回去,买了其他时间段的机票提前走了。

    两点钟的时候D市忽然下起了雨,室内光线暗淡。

    纪怀阑坐在床沿,揉了揉被角,想的都是早上的事情。

    行李箱被打开摆在床侧,欧尚蹲在地上:“干净的衣服我帮你整理到这一块,和脏衣服隔开,你记着点儿。”

    块头这么大照顾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纪怀阑床头放着他沏的柠檬茶。

    纪怀阑回头看他:“我记得了。”

    欧尚停下手头的动作:“你声音怎么这么小?是不是不舒服?前天晚上穿的太少了?”节目组不让他跟着纪怀阑,免不了是那时候的疏忽。

    纪怀阑躺进被子里掩住脖子,只剩一颗小脑袋留在外面:“我可能是困了。”

    欧尚摸了一把他的额头:“不热,那哥哥我就不吵你了,你好好睡。一会儿我来叫你。”

    纪怀阑闭上眼:“嗯。”

    “咔哒”一声欧尚把门掩上,纪怀阑睁开眼。原本就微弱的光线全数被拦截到遮光窗帘后,他视野里一片黑暗。

    他想家了。可是他现在没有家。

    何歆媛的质问问出了一直以来他在回避的问题,怎么可能不在意之前的那些事情呢?

    盯着天花板看了几分钟,纪怀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号。

    厉景煦抢在纪怀阑回到S市,他听纪怀阑的话去看了医生,开了一些镇静药物。阿洛伊斯还在这个人间的消息让他的焦虑缓解了许多。

    “喂……”他怎么也想不到,纪怀阑竟然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纪怀阑只要一想到也许只有厉景煦在意阿洛伊斯在这世上的生死就觉得莫名悲伤。

    他问:“阿洛伊斯的事情你最近查的怎么样了?”

    厉景煦最近生活的重心一直在他身上,另一边的事情处理效率较慢。

    这场事故作案手法太干净,事故相关人员全部死亡。如果不是阿洛伊斯变成了纪怀阑,厉景煦也不知道要顺着哪根线头理下去。

    “阿洛伊斯的家人准备回国了,很快。”末尾厉景煦强调时间。

    纪怀阑尚存的几分睡意被吓跑:“怎么回事?”

    他还没有勇气去挖掘真相。

    厉景煦跟他解释:“回国更容易露出马脚,他们所有的根基基本都被移到了A国,回国之后总会多有桎梏。”

    纪怀阑沉默,忍住想跟他说谢谢的冲动。

    纪怀阑躺在床上,说话带着不轻不重的鼻音,他想知道的事情问完了,本该把电话挂断。

    厉景煦接着跟他说:“我去看医生了,医生说是我太焦虑。”

    “那你要吃药吗?”

    厉景煦说:“嗯,调整一下。”

    再轮到纪怀阑说话他觉得无话可说,可他现在的这份心情只能跟厉景煦倾诉,哪怕不能直白地说出来。

    纪怀阑觉得自己声音还算正常,厉景煦早就被他若有若无的撩的心痒,也听出他现在情绪不太好。

    “纪怀阑,你现在是躺在床上给我打电话吗?”

    “嗯。”

    有什么不可以吗?

    厉景煦提醒他:“下次躺在床上撒娇给金主打电话的时候最好是视频通话。”

    纪怀阑瞬间拿下手机看一眼屏幕上的名字,说谁撒娇呢?谁撒娇了?视频通话要做什么?下流!

    纪怀阑慌张地说:“我只是困了说话才有鼻音。”然后“啪”地把电话挂了。

    厉景煦是不是理解能力有问题?

    他抱着手机犹豫是不是需要跟厉景煦道个歉,毕竟对方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

    没过几秒厉景煦先给他发了消息:“晚上我去机场接你,顺路。”

    倒是纪怀阑开始生气了,这个男人当初一定就是觊觎他的皮囊!

    神志清醒,睡意彻底被赶跑,纪怀阑下床洗漱过后自己把箱子理好了。

    欧尚来叫他的时候十分意外:“没睡着?”

    纪怀阑说:“不困了。”

    欧尚帮他检查一遍有没有忘记带的东西,像是无心地问他:“你不喜欢录综艺吗?”

    连他都看出纪怀阑的表现欲太低了。

    纪怀阑想了想:“挺好的,能认识很多人,挺好玩的。”

    欧尚帮他把箱子拎起来,笑说:“成啊,游戏人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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