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嫌疑犯(捉虫)

    “纪先生,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纪怀阑下了飞机从出口出去的时候,就被人钳住胳膊推着往前走。

    看不清身后人的长相,他下意识地盯着自己的外套口袋看,里面是一只廉价的只有三位数的手机,已经关机整整二十天了。

    “你弄疼我了,松开手,我自己去见杨海德。”纪怀阑以为是经纪人要抓他回去,所以派人在机场蹲他。

    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押着他的人手上的力气没有轻半分,一路推着他,直到从航站楼里出去,把他押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中。

    纪怀阑感觉到了危险。

    当他抬眼看清车里坐的是谁时身体更是进入了警戒状态。

    厉景煦为什么会找到他?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以前的他已经死了!厉景煦不可能认出他的!

    纪怀阑警惕地盯着厉景煦:“你是谁?抓我干什么?”

    下一秒厉景煦掐住他的脖子,手指用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死他。

    “阿洛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厉景煦眼睛半垂着盯着纪怀阑的脸,兴致缺缺的样子,手上的力气却不小,纪怀阑脖子上的皮肤开始泛红。

    纪怀阑愣了愣,睁大眼睛。

    厉景煦在开什么玩笑?他为什么会杀他自己?

    不过现在他穿越了,撇去谁杀了他不说,他因什么而死,对厉景煦有这么重要吗?

    他不过是抵给厉景煦的一个物件罢了。

    两年前的纪怀阑,也就是阿洛伊斯,是A国刚崭露头角的华人家族冯氏最新一代,以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闻名。

    据说阿洛伊斯“临摹”而成的画,连原作者都得辨认几分才能确定是不是出自自己之手。

    他因此出名的时候不过才十六岁,天分之高令人咋舌。不过他不以“临摹”做为赚钱的手段,权当自娱自乐,偶尔帮人辨别真假,办自己的个人画展已经是全部了。

    十八岁的时候一幅阿洛伊斯临摹的古典油画丢了,再找到时老奥斯汀的外孙厉景煦带着画找上了门。

    所有人都要为厉景煦让路,他站在阿洛伊斯的面前一字一句质问他:“诓我一幅假画,阿洛伊斯,你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吗?”

    彼时阿洛伊斯正坐在院子里弹琴,唇红齿白的清秀少年在绿茵地上弹钢琴,微风钻进他的发隙之中,比起厉景煦手里的画美得不相上下。

    如果弹钢琴的人不要总是弹错音更像一位王子。

    拖沓了几个音,阿洛伊斯合上黑色钢琴盖,仰头看厉景煦。

    他不认识这个人。

    阿洛伊斯疑惑地问:“什么画?你是谁?”

    和刚满十八岁的阿洛伊斯相比,厉景煦已经是位成熟的男人,混杂的血统让他身高足有一米九二,虽是黑发黑眸,但眼窝要比亚裔深一些,鼻梁高挺。

    他身上的气息让阿洛伊斯觉得可怕。

    按捺住心里的不安,阿洛伊斯检查了厉景煦带来的那幅画。

    “画是我画的,可是不久前它丢了,骗你的是拿走画的人,不是我。”他解释说。

    厉景煦盯着阿洛伊斯的手说:“真漂亮。骗我的也许不是你,但是你爸爸。”

    阿洛伊斯环顾四周,发现家里的仆人都只敢远远地看着,没人肯来向他解释什么,或者帮他一把,只留他一个人站在这儿和这个男人对峙。

    他听见厉景煦接着说:“他已经跑了。我是厉景煦。你要承担我的损失。”

    阿洛伊斯咬唇,他知道厉景煦说的多半是真的,而且这个名字,他听过多次。

    一个传承了百余年财力和底蕴都不容小觑老牌家族,奥斯汀家族老奥斯汀唯一的外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他惹不起。

    “……我能不能慢慢还你。”阿洛伊斯小声说,他没有多少钱。

    厉景煦嗤笑了声,在阿洛伊斯听来异常冷酷。

    “你觉得我缺钱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阿洛伊斯,很快你就姓厉了。”

    阿洛伊斯不可置信,厉景煦竟然喜欢男人,而他要用这种不堪的方式还债。

    -

    纪怀阑装傻问:“他是谁啊,和你什么关系?”

    他在想他死了厉景煦也没什么好伤心的,只不过是少了一个可以欺负的人,没有什么实质上的损失。

    “别装傻。”厉景煦黑了脸,手上越发用力。

    纪怀阑吃痛,右手握住厉景煦掐着他脖子的手腕想要拉开他的手,又不敢用力。

    这个男人力气很大,纪怀阑在他身上吃过不少亏。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画是他画的,逃不掉。可厉景煦似乎很喜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洗澡的时候接触热水总会让人觉得疼。

    压着纪怀阑进来的保镖扫了一眼后视镜,担心自家老板把人掐死。

    “纪先生,您在二月份的时候去过A国,看过一场电影。阿洛伊斯先生也去了,你们在期间有过交流。电影结束后两个小时内阿洛伊斯先生就发生了车祸。”

    纪怀阑小心地盯着厉景煦的眼睛,想要从他眼里看出几分情绪。

    保镖毫无起伏地叙述一遍他死亡那天的事情,纪怀阑快要窒息了。厉景煦真的想要杀死他!

    他知道不能反抗地太过,轻轻按了按厉景煦的用力的手。

    “疼。”他说。

    厉景煦愣了下,沉着的脸色竟然好看几分,深深看纪怀阑一眼,把手松开了。

    阿洛被他弄疼的时候,也只会说一个单字。眼里带着水汽,委屈又不敢跟他大声争执,只低声说疼。

    “你和他说了什么?”厉景煦语气不耐。

    纪怀阑努力回想,在阿洛伊斯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回事,在纪怀阑的记忆里……

    “我,我问他果汁从哪拿的……”

    厉景煦皱眉,难以置信纪怀阑和他的阿洛只有这么简单的交集。

    “纪先生,阿洛伊斯先生在车祸前摄入了过量的安眠药,根据阿洛伊斯先生接触过的食物来开,那杯果汁具有重大嫌疑。和阿洛伊斯先生因为果汁接触过的您最好把您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的保镖适时出声。

    厉景煦沉默,正坐靠在椅背上,大腿呈外八字微敞,气势凌冽霸道,他左手的腕表反射路灯的灯光晃得纪怀阑眯了眯眼。

    “他跟我说果汁是从一进门的招待处买的,问完我就走了。”

    在此之前纪怀阑一直以为自己是心脏出了问题,在他的记忆里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就变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自杀小明星。还没钱。

    没想到是有人故意要害他,过量的安眠药和车祸,这是一场看似拥有人情味的谋杀。

    好歹他没感觉到疼痛,不是吗?

    车子缓缓行驶,空气沉默。

    纪怀阑悄悄掏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晚上十点,他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现在全身困乏,只想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倒时差。

    明天他还得应付杨海德。

    “如果没有什么事了的话,我可以离开吗?”

    和厉景煦在一起生活了两年,纪怀阑从一开始害怕这个男人,后来已经能够和厉景煦正常交流。

    重要的是,他才刚逃出厉景煦的魔爪,现在不想和他再呆在一起了。

    保镖默默抬头看一眼后视镜观察纪怀阑,这个小明星胆子真是大。

    厉景煦冷冷地斜瞥一眼纪怀阑,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问他:“那杯果汁好喝吗?”

    纪怀阑不知道厉景煦到底想做什么,眯着眼努力回想几十天前他喝过的那杯果汁是什么味道。

    “太甜了,腻得慌。”纪怀阑顿了下接着说:“人已经死了,查与不查,有什么区别呢?”

    连他自己都不太执着的事情,厉景煦这么抓着不放有什么意思。

    厉景煦点点头。

    “停车,让他下去。”

    车子猛然停住,前面的保镖下车恭敬地帮纪怀阑打开车门:“纪先生,请。”

    纪怀阑错愕地看着车外偏僻荒凉的景色,再看一眼厉景煦,保镖半拉着他的胳膊强硬地让他下了车。

    晚上十点十五分,纪怀阑被自己的“前夫”扔在了距离飞机场两公里外的地方,又冷又困,等了二十分钟才等到一辆愿意载他的车。

    纪怀阑裹着自己的格子大衣在车上犯困,迷迷糊糊地想厉景煦真是个人渣,竟然故意把自己扔在那儿。

    摸出身份证就近找了一家星级酒店,纪怀阑点了一份宵夜到自己的房间。

    公司给以前的纪怀阑安排的房间是个名副其实的脏乱小,四个一百八十八线的男明星混住,几个人充其量只是一只脚踏入了圈子,谈不上什么发展可言。

    纪怀阑受不了那里的卫生情况,担心有人给报信给杨海德,半夜追杀他,不愿意回去。

    他口袋里那只塑料后壳的廉价手机被他随手扔在床上,掀被子的过程中又掉到地毯上,仍旧没有开机。

    -

    车子行驶渐远,厉景煦确认已经看不到纪怀阑的影子,他吩咐说:“去查查纪怀阑近期都在做什么。”

    同样的二十岁,纪怀阑对他的阿洛没有半丝怜悯,告诉他死了就是死了,追查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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