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们严阵以待,观众们陆续入场,而后台会议室里,选手们已经集合。
除了郁久、刘柯乔、郑新,其他人也都打扮得光鲜亮丽。
刘柯乔是个漫威粉,这次不扮蜘蛛侠了,换了一身奇异博士电影里的练功服,总算看起来没那么奇葩了。
大兄弟和上次一样,穿了黑T牛仔裤,为表正式,脖子里挂了条不知名金属的链子。
他凑到郁久身边:“小久,你好骚啊!”
郁久往后一让,笑着问:“怎么了?”
刘柯乔竖起大拇指:“耳钉,牛逼!希望后期不要被打马赛克!”
组委会负责安排赛程,但复赛开始有新的拍摄流程,直接外包给了秋城电视台的的拍摄团队。
大家被通知在这里等导演,可导演迟迟不来,会议室里暗潮涌动。
初赛时趾高气扬的小胖子,今天又是一身金光闪闪,很是刺眼……郑新被他衣服上的亮片闪到眼睛:“次奥,走了后门也不知道低调一点!”
小胖子显然对自己的自我认知有问题,瞥了一眼郁久:“哎呦,水平高的来了,今天穿得倒是挺人模狗样的,衣服掏光了存款了吧。”
郁久一身正式的三件套礼服西装,蔺从安给找私人定制的,掏光小胖子家的存款估计没问题。
于是郁久笑眯眯地默认了。
小胖子更加不屑:“哼,以前不是挺会说大话的,侥幸进了复赛就现原形了!我倒看看你弹成什么样子。”
其他选手莫名感到硝烟弥漫,都往旁边让了让。
就在这时,导演进来了。
他虎着脸,严肃道:“男生怎么全都不化妆?比完赛一会儿还要拍个人采访,都起码得上个粉底。”
大家懵逼的想,你也没通知啊!
导演扫视一圈:“自己会弄的自己弄,不会的找爸妈,上台前尽量弄好,不然镜头不好看怪你自己。”
说罢他调儿放低了八个度,油腻地喊道:“赵宇勤,你跟我去化妆间。”
小胖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导演有关系似的,露出一个胜利者的笑容,一步步走到导演身后,大地咚咚咚地响。
导演只是起个摄像的作用,参与不了组委会的讨论,这个后门十分不牢固。但他看起来很得意:“勤勤啊,叔叔给你找了我认识的一个特别厉害的化妆师,待会儿一定给你化地漂漂亮亮的!”
小胖子:“谢谢叔叔!”
有个其貌不扬的男生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道:“导演,我父母也不懂这些,能不能……”
导演沉下脸:“旁边这么多人呢,随便让谁带你一下,自己没长嘴吗?”
男生:“……”
导演和小胖刚推开门,两道不一样的手机铃响起了,导演和郁久同时接了电话。
“蔺先生?我在会议室呢!啊你们这就到了吗?”
“什么?晚点来?路上堵车?”
话音未落,外头走来浩浩荡荡一群人。
郁久好奇地探出一个脑袋,有点开心地招手:“啊,是你!”
来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是曾经去郁久家给他做过造型的造型老师。他看到郁久很是高兴,大力挥了挥手臂:“蔺总叫我来的,我还带了助手们!”
浩浩荡荡七八人,各个都很专业,挤在楼道里都显得憋屈,郁久赶紧将他们招呼进来:“蔺先生呢?”
“蔺总已经去观众席上了,说一个复赛而已,让你不用紧张。另外他听说节目组要单独录采访,特地喊我过来的!”
郁久腼腆地笑笑,帮他们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东西为那些工具腾出空间:“那老师你们能不能帮其他人也化一下妆?他们也都没弄呢……”
其貌不扬的男生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其余活泼些的选手更是惊叹着凑过去:“我们也可以请他们帮忙吗?太谢谢你了郁久!”
造型老师把化妆刷在手里转了个花儿:“当然没问题,不过这不是导演组的事情吗?”
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还堵在门口等人的导演和小胖子。
这两人脸上都带着止不住的惊愕——他们从来没听说过郁久有钱,初赛的时候也没穿什么认得出的名牌,还听说在咖啡馆打工……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请得起这样的专业大团队!?
郑新夸张地说:“诶呀!心善的必定人美,丑人才多作怪啊!不过你们请的化妆师还赶得过来吗?”
导演脸上挂不住,拉着小胖赶紧冲了出去,郑新还不忘在门口吆喝:“导演早点回来啊!还有一小时就要开始比赛了!”
男生的妆很好化,本来也只是为了赛后的一小段采访,以及上台不要太磕碜而已。
郁久第一个被弄好,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打算去外面观众席上找一下蔺先生。
谁知道他一只脚刚迈出后台,手机又响了。
“刘奶奶!诶?不让进?等着我马上就来!”
郁久挂了电话,直接往场馆外面跑去。
场馆门口的安检处,老远就看见了一票人围着。刘奶奶身形矮小,被挤在人堆里根本看不见,郁久怕刘奶奶被欺负了,用冲刺的速度跑得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扒开人群,一看眼前的人,连他都涌起几分气恼:“怎么又是你!?”
原来小胖子他们的化妆师路上堵车,很可能来不及,为了节省时间,导演就带着人直接去了门口,打算人一到就地开始弄。
他们等得心情极差,恰巧安保拦住了一个穷酸土气的老奶奶,说是对方的票有问题。
来听古典音乐的,不说百分百高雅,但不可否认,光鲜亮丽的人占绝大多数。何况青音赛有摄像,有可能上电视,观众更是默认正装。
如此一来,穿着土气的旧外套的刘奶奶就很突兀了。
她左手攥着一个小蛇皮袋,不安地四处看,满是褶皱的右手举着一张皱巴巴的票。
保安举着验票的机器,困扰地问:“奶奶,您的票怎么弄坏了?机器扫不出来啊!是跟手机放着消磁了吗……”
刘奶奶局促地解释:“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但票绝对是真的啊!”
小胖看着这村炮老人就翻了个白眼,在旁边嘀咕道:“一看就是地上捡的,指不定谁弄丢的票,说不定丢票的都补办过了。”
保安一听,也有点道理,如果补办过票,这个票是会作废,机器肯定扫不出来,但票面信息肯定是没问题的。
小胖子见保安肯听他的话,更加得意地凑过来,扫了一眼票面:“诶呀,保安大哥您看,这票是两边区域前排,都是赠给选手的票!我就是选手我知道啊!您看这位……哪里像选手家属啊。”
刘奶奶一辈子都没来过这么多“上等人”聚集的地方。
她就是个卖菜的,无儿无女一辈子,年老了才得了郁久这么一个乖巧伶俐关心人的小伙儿做邻居。
她再把郁久当亲孙子疼爱,也知道他们只是邻居而已。尤其在郁久搬走以后,她更是过回了以前的日子,只是时不时想念一下,连打扰都不曾想过。
她打心眼儿里觉得,郁久和有钱人结婚了,就和她们那片城中村里的人不一样了。
她万万没想到,郁久还会特地回来给她送个什么比赛的票,说是他会在台上弹钢琴。
“刘奶奶!这票是组会委让选手邀请家属的,每人两张。我除了我先生以外也没什么亲人了,我一直把您当亲奶奶看,您来吗?”
刘奶奶都要哭了,连说一定来。
谁知道她记性不好,不小心把票弄坏了……
此刻面对保安和小胖子的诘问,她已经有了退缩之意,在保安的再三询问下,她才鼓起勇气给郁久打了个电话。
郁久倒是说马上来,但刘奶奶忽然有点后悔了。
自己这样,会给郁久丢脸吧?毕竟她已经快要被四周的视线戳穿了……
小胖子还不依不饶地:“您是郁久的奶奶啊?怎么可能!郁久可是有钱人,一身的名牌,整日炫耀自己有钱,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一个化妆团队,排场可大了!您还是别编谎话了,要编也编个像样点儿的……”
“刘奶奶!”郁久大声打断了小棚子的高谈阔论,冲上去扶住刘奶奶:“奶奶您没事吧?跟我进来吧!”
他完全无视小胖子,把胸前的工作牌举起来给保安看。
保安确认了身份,爽快地放行,并问了一句:“怎么放奶奶一个人来?”
郁久道:“是我没考虑周到,都怪我。奶奶是我以前的老邻居,待我就跟亲奶奶一样,只是现在没住在一起,就忘了喊人去接一下,都怪我……”
他一边说一边接过刘奶奶的蛇皮袋,亲热地让刘奶奶挽着他的手。
众人看这边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这个选手不光长得好看,人品也好,丝毫没有旁边那个小胖子嫌贫爱富的样子,极其自然地和老人亲热。
观众大多素质高,两相对比下,小胖子的言行简直是又刻薄又恶毒——穷苦的老人就不是人了吗?不配听音乐了吗?
导演这时才急慌慌地带着他喊的化妆师跑过来,到小胖子身边时,郁久已经带着老人进去了,徒留一众排队的观众鄙视的眼神。
导演:“…………???”
郁久带着刘奶奶去了观众席,路上刘奶奶一直自责地在怪自己弄坏了票。
郁久半点没有不耐烦,反复地安慰她,总算把人给劝得差不多了,谁知道刘奶奶一看到坐在座位上的蔺从安,又开始道歉,说对不起你们家郁久……
郁久哭笑不得,在刘奶奶的眼皮底下也不好再跟蔺从安亲热,只得眨眨眼示意把刘奶奶交给你了。
蔺从安三言两语安抚了刘奶奶,站起来给郁久理了理领结。
“紧张吗?”
郁久摇摇头:“还好吧……昨天睡前有点紧张,现在好多了。”
蔺从安露出一个微笑:“媒体来了很多,今年的宣传比往年投入更大,微博也开始了讨论……去证明你自己。”
目送郁久去到后台,蔺从安将手机调至静音。
屏幕还没锁上,却进了一通电话。
蔺从安接起,面无表情地听了一会儿。
“…………青州的工程是不是都经理在负责?都经理……我知道了。你给我定晚上的票去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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