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魏意又陪着坐了一会儿,看没有它什么事情了,就带着吃完了就有些犯困的堂堂回二楼,身后跟着陆奉廷。
打了个哈欠,魏意觉得人的状态要是像网游人物那样看得见,自己身上肯定套着很多个负效果——疲倦、肌肉酸痛、困累,还有心乱如麻。
战斗后飙升的肾上腺素还没有彻底消退,忙前忙后的魏意根本就没有感觉到累,吃完饭困倦彻底涌上心头,推开房门弯腰脱掉运动鞋……一下子竟然脱不下来。
“脚好像有些肿了。”魏意哭笑不得。
“你这样不行,只是跑了一会儿就脚肿了,这是缺少锻炼的表现。”陆奉廷推了推堂堂,让小家伙不要贴着爸爸站着,先往屋里面去。
堂堂:“哦。”乖乖地走了进去,不过没有走远,就待在玄关这儿扶着墙壁看着龇牙咧嘴的爸爸,还看到爹地放下手杖蹲下,帮爸爸脱鞋子。
坐在皮质小圆凳上的魏意推着陆奉廷的肩膀,阻止陆奉廷蹲下来,“你受伤了,别动。还陪我跑了那么长时间,腿难不难受?”
“没什么,离我平时的运动量还差得远。”
望着面前的男人,魏意心里面五味杂陈,真想打开陆奉廷的脑子看看记忆区,是不是真的恢复了。想问恢复的程度,有些不敢,具体为什么不敢,心乱如麻的他一时间说不清原因,是被逼走投无路的惶恐、是一个人面对身体异常的不安、是被周围人指指点点的不忿,还仅仅是因为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最需要的人不在身边?
魏意心里面出现了两个拉扯的小人,白的那个一下子被黑的那个揍趴下,黑色的恶狠狠地说:“他丢下你了,让你一个人面对所有事情,哼,渣男有什么好原谅的。”
白的小魏意可怜成球,“他那时候在另一半球,有时差,有工作,事关到他自己事业的未来发展,分心了不好。”
黑色的魏意不爽了,小脸上阴云滚滚,“你为他着想,他为你了吗?”
委屈成球的小魏意毫无立场的辩解,“有,他说过很多遍他爸妈对他不好的,只是我自己顾念亲情,给了坏人可趁之机。”
黑魏意愤怒地捏着小白的脸,捏得变形,“你要气死我了,说好了赶他走的,你难道想复合了,又被日!”
小白脸红,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羞羞的,“羞羞的事情是情侣之间应该有的。”
“哼,然后给堂堂生个弟弟。”
小白脸上的红晕倏地褪去,“不、不要了吧,会做好防护措施的。”
“魏意、魏意……”
魏意猛地清醒,看到了陆奉廷放大的脸,吓得往后退,“砰”的一声,他嘶地捂住脑袋,后脑勺撞到柜门了,疼得眼泪当场掉下来。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按在了被撞疼的地方,揉了揉,“这么大声,明天肯定要肿了。”
魏意干干地笑了笑,“没、没事儿。”
垂着头的他看到双脚已经从运动鞋里解放了出来,套进了柔软的棉拖鞋里头,动了动脚丫子,难怪那么舒服。
“不是不让你帮我换,你身上有伤。”魏意语气中,有着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体贴和温柔。
陆奉廷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涂白给的药膏很好用,已经不疼了。魏意,我脑海中有很多我们相处的片段,以前的你不是这么害羞的。”
“害、害羞?”魏意好气哦,他这是拒绝,哪只眼睛看到他害羞的。
陆奉廷:他选择性的,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魏意:我竟然读懂了他的眼神,扶额。
陆奉廷在魏意看不见的地方无奈地摇了摇头。魏意是那种,你进一步,他就往后缩十步;你退一步,他会自卑地往后退两步;如果不进不退,就那么温柔、鼓励的看着他,他反而会做好心理建设努力向前。
陆奉廷“恢复”少许记忆就是在表现出自己的温柔和鼓励,他告诫自己,不能够一下子表现出太多,激进了会让魏意有所察觉,会逃走的。像现在这样,不说破就赖皮不承认,陆奉廷觉得应该是可行的。已经走上了“失忆”这条路,已经容不得他回头。
魏意仰头狐疑地看着陆奉廷,每次陆奉廷眼中闪烁光芒,就是在算计什么,真是让人不得不防。
“你转过去。”魏意故意给陆奉廷找事情做,打断他的思路,当然也想看看他后背的伤怎么样了。
陆奉廷依言转身,感觉西装被掀开,衬衫下摆被拉了出来,露出了后背。背上,靠近右侧胳臂的位置,一条长三十公分的伤口,浅的地方已经长好,只余下浅浅的粉色痕迹;严重的地方,有一指宽,半个手掌长,已经结了褐色丑陋的疤。
要不是涂白的药,伤口现在肯定还是皮开肉绽的。
如果不是陆奉廷护着自己,这道长长的伤痕就会出现在他的后背上。
“涂白说,再上两次药,就能够彻底好,不会留疤痕。”魏意放下衣服,捏着还未彻底放下的西装衣边,“谢谢你。”
“我的心告诉我,我应该、必须保护你,哪怕用的生命,死也无憾。”
“呸。”魏意像是对待过年时候瞎说话的小孩子,小声嘀咕,“莫怪莫怪,他瞎说的。”
以前,奶奶也就是养父的母亲还在的时候,对魏意特别好。奶奶和年幼的魏意说过,不能够咒自己,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路过自己头顶的时候会听见的,听见了要当真的。
年幼的魏意捂住嘴巴不瞎说,长大了迷信科学,就肆无忌惮。而现在,魏意有了大食堂,重新把奶奶这一套拾了起来。
累了一晚,魏意实在是折腾不起来了,推着陆奉廷去洗澡,还把堂堂交给了他。瘫软在沙发上,魏意算是给脊椎找到了支撑,“真是累死了,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明天的生意,要是那些妖怪怕山魈不来大食堂了怎么办?”
魏意琢磨着,把自己插山魈两刀的丰功伟绩传扬出去,在妖怪心目中树立强大形象,嘿嘿。
“爸爸。”
魏意懒洋洋地侧头看过去,看到堂堂就裹着条浴巾站在浴室的门口,头发湿哒哒的挂着水,“爹地喊你帮忙,涂药。”
魏意撑着沙发,鼓着劲儿站了起来,两条腿灌了铅似的,“马上,爸爸马上来。你别动,站在那边别动。”
迈开腿的堂堂收回了脚站得笔直,无辜地看着爸爸。
坐下就不想站,但站起来走动后就舒服了,魏意拿过了干发巾给堂堂擦头发,摸摸他的小手小脚还挺暖和,不过浴巾里头的小家伙光溜溜的,溜着小丁丁呢。陆奉廷真不会照顾孩子……魏意心里面埋怨着,不过能够把堂堂洗干净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准光着到处走,快去房间进被窝,等会儿爸爸过来给你吹头发。”
“爸爸。”堂堂拽拽魏意的手,“我想看动画片,哼哼、哼哼。”
“……不准学佩奇哼哼。”魏意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快去。”
堂堂趿拉着拖鞋快跑,“动画片。”
“可以看半小时,平板在爸爸床上。”
“哦耶。”堂堂高兴地跳了起来,立刻调转方向,假装没听见爸爸在身后说先去穿睡衣的话,噔噔噔冲进了爸爸的房间,估计就直接窝在床上不肯下来了。至于穿衣服,才没有看“哼唧哼唧”重要呢。
魏意手上拿着药,一个胖肚子的小瓷瓶,是前江湖郎中涂白配制的。“我进来了。”推开卫生间的门,魏意当场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去摸嘴角,就怕口水流出来。连忙收敛自己的表情,皱着眉头不满地说:“干嘛不穿衣服,内裤呢!”
简陋又简单的卫生间内,仅仅用一款蓝色的塑料浴帘作为干湿区域的隔断,但这薄薄的一层没法挡住洗澡时蔓延的蒸汽,整个卫生间内照样雾气弥漫、湿哒哒的。陆奉廷站在马桶旁边,愣是将这老小区的普通浴室给衬得具有了那么几分艺术气息。
什么艺术?
当然是大卫雕像。
魏意控制不住眼睛往草丛里看,那地方是十个大卫都比不上的……
用力地闭了闭眼睛,魏意粗声说:“给劳资转过去。”
在陆奉廷低低的轻笑声中,魏意不爽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没有少儿不宜了,他穿上了黑色的内裤,鼓鼓囊囊的……遮住比光着更加诱人了,魏意算是了解了什么叫做欲迎还拒,陆奉廷这一系列操作将四个字演绎地非常完美。
魏意:……我很想鼓掌,但作为唯一的观众,我要克制。
“让你转身。”魏意吓了一跳,声音怎么变得这么粗重!
陆奉廷乖顺的转身,模样看起来像极了堂堂乖乖的模样。看不到脸,看着伟岸、颀长的背影,魏意发现自己真是无药可救了,陆奉廷就是下给自己的□□,自己竟然心甘情愿地想吃。
叹了一声,魏意敛下眼中可怜兮兮和想扑上去的复杂情绪,打开了小瓷瓶挖了一大块里面奶白的膏体放在手心里乳化片刻,稍微有些融化了就抹到伤口上,轻轻浅浅犹如青草的清凉味道慢慢散开。
堪比风油精,魏意一下子就清醒了。
哼哼,想诱惑他,投怀送抱,没门。
“出去,我要洗澡了。”
把陆奉廷赶了出去,魏意站在花洒下面,被热水裹住全身他忽然想起来,陆奉廷诱惑他干啥?“擦,混蛋究竟恢复了多少记忆?”
还是……
···
大食堂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各种芬芳的香味,包子的面香、馅饼的油香、红烧肉的酱香、清蒸鱼的鲜香,火锅的浓烈、砂锅粥的醇厚……只要踏入大食堂,总有一种味道是你喜欢的。
如同以前有客人提到过的,大食堂的早饭种类贵精而非贵多,包子是固定品种但内馅儿千变万化,现在是一星期内绝对不会在大食堂里吃到两回同样馅料的包子。
今天提供三款,白菜猪肉馅儿、咖喱鸡丁馅儿、豆沙红枣馅儿,最后的甜口包子没有漂亮的褶子,白胖的面皮上只有一个胖胖的小红点。
烧卖也是固定出现的品种,内馅儿没有包子那么多变,却也玩着独属于自己的花样,糯米为主料搭配肉丁、香菇丁便是一种,搭配鸡丁、胡萝卜丁又是另外一种……亦或者纯牛羊肉的烧卖,加虾仁的烧卖。
油条每天都炸,可以选择嫩口的或者炸的更加焦脆。
馅饼向自己的包子兄弟看齐,内馅儿同样千变万化,不过在广大食客的要求下,牛肉粉丝是经典永流传。
今天免费提供的豆浆是黑豆磨的,虽然机器打的豆浆,但和手工磨的毫无区别。魏意始终品尝不出两者之间的不同,一直觉得加上手工不是为了更香,而是为了更贵……
早晨一开门,食堂门口就一如既往地站着一群客人往里面涌,其中一个非常特别,穿着洗得发白的道士袍、梳着道士头,不过与清风道骨毫不搭边,更像是cosplay的世俗人。大学城嘛,什么coser没见过,嫦娥和猪八戒走在一块儿勾肩搭背都有,所以大家不觉得奇怪。道士青年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惊人的速度,食堂里头的博尔特啊,飞快冲到窗口以指点江山之态说:“这个、这个、那个……都要!”
正在喝粥嚼萝卜干的魏意,“咳咳咳……”城东距离大学城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为了口吃的风尘子几点起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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