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黑雾
那男声嘶哑无比，声音中带着迫切的渴望，那男人全身都被黑雾包裹着，尖细的手指几乎要刺破壹岐日和的薄夏衫。
“就是现在，雪音！”
只听雪音一声干脆利落的应答声，在黑夜里的儿童公园，一阵耀眼的白光闪过。眨眼间，夜斗的右手多了一把长刀，面对一直逼近壹岐日和的悟先生，夜斗果断地挥下了刀。
那团用来伪装悟先生的黑雾被雪音所幻作的太刀撕裂了一道大口子，这一刀下去，那原本四处向外扩散的黑雾纷纷朝着那道撕裂的口子涌去，瞬间就填补了雪音所砍出的缺口。
“你……干什么？”黑雾发出了嘶哑的质问声，不过也只有警告的意思，并没有要管夜斗的动作，反而加快速度地朝壹岐日和攻去，趁着之前夜斗砍悟先生的空挡，壹岐日和扭头就跑，她的动作非常果断，连一秒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想来也知道因为跟着夜斗在一起之后出过太多的意料外的事件了。
然而那黑雾的行动方式并不是像人类一般行走，而是如同真正的雾似的飘散着的，他的移动速度并不缓慢，与哪怕已经是在全力奔跑的壹岐日和相比还要迅速不少，此时还只能是一个普通人类的壹岐日和哪能跑得过他。
“日和快走！”夜斗双手持着太刀眼看着就要挥刀再砍，可是这次，雪音却连黑雾都没能顺利地撕裂开来，夜斗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气急败坏地质问道：“雪音你搞什么？”
“可是……”雪音的声音充满了迟疑，也不知是第一次瞧见这可以自行恢复的对手还是怎的，“他可以自我修复，我……”
这样犹豫不决的雪音可以说是十分少见的，不过即便成果甚微，他们也还是为壹岐日和争取到了些许时间，在这危机的情况之下，壹岐日和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盈，跑得步伐越来越大，她踮起脚跳了起来，却一下子跃出了两三个楼层的高度，稳稳地站在了路灯之上。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观看角度，将底下持着刀的夜斗、黑雾、站在不远处的北沢以及……她无意识抛离的身体都收入了她的视线范围，壹岐日和弱弱地说道：“夜斗……”
夜斗抬头看到站在路灯上的壹岐日和屁股上突然一截类似猫尾巴的玩意儿，就知道她此刻已经灵魂出窍，所幸壹岐日和的肉身的并不是黑雾所想要的，他抱着壹岐日和像是熟睡的身体，又瞅了眼现在路灯顶端的壹岐日和，似乎在估算着追击到的可能性，然后干脆的把她的身体抛开了，黑雾迅速扭头朝着一旁站着看热闹的北沢袭去。
平时努力收敛自己气息的北沢咋一看上去与普通人无异，除了在那些实力强横的对象眼中才会觉得他不同寻常。当然，在一般人或者说一般生物的眼中他就是个身上有一丝微弱妖气的普通人类，这一丝妖气就大概等同于在路上不小心撞了哪个妖怪一下的量，根本不足挂齿。
哪怕是面对悟先生的来势汹汹，北沢依旧遵守着自己是个普通人类的人设，稍微动弹了两下做出了个要逃的姿势，脑袋里还在想正常人类奔跑的速度该是多少，就这样可以说是十分顺从地看着自己的视野被一团黑雾笼罩住，到全身都被黑雾包裹住。
等到夜斗险险地把壹岐日和的身体接住放在地上，那头的北沢身体都已经被黑雾裹得不见影了。
夜斗知道这下要遭，以雪音现在的状态根本不知道能不能破开黑雾把北沢给弄出来，要是北沢自己待不住了，维持不了普通人类这个人设自行出来的话，那么接下来雪音和壹岐日和的质问绝对是少不了。
“雪音，这一刀砍下去，你有没有把握？”紧握着太刀的夜斗问道。
雪音看着北沢被黑雾裹得严严实实，丝毫不漏出任何部位，有些气弱：“我怕伤到北沢。”
“这你放心。”夜斗倒是很自信，“你绝对砍不到苍介的。”夜斗这是对北沢的能力十分自信。
在雪音听来，夜斗这分明是对他的能力感到自信，但是雪音可不这么认为，不仅难以把握北沢和悟先生的距离，甚至把伤害到北沢，这使得雪音的内心充满了犹豫。
“你随便砍吧。”夜斗喘了口粗气，不知为何只觉得手上的太刀越来越沉重，有些握不起来，身体也疲惫不堪，难道是昨天没休息好的缘故吗？
“等等……”雪音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在做着什么心理准备。
“赶紧的，我们速战速决。”夜斗又催促了一声，就这样要挥出一刀，一刀过去后夜斗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刀接着一刀，刀锋不间断地落在黑雾的身上，黑雾被迫变形，不断有雾丝从北沢站着的位置溢散出来，却还是丝毫显露不出北沢的身影。
一向面对妖物无往不利的雪音，这一次却不知怎的却屡屡劈不开悟先生这黑雾的外壳。
悟先生用黑雾将北沢团团包围起来，正想着从哪里下嘴好，和北沢靠得越发近了，他越能感受到北沢身上强大灵魂的气息，先把眼前这个美味的灵魂吃掉再吃了那个小女生，最后顺手把那个一直在他身上挠痒痒的臭虫捏死，何乐而不为呢？
他正畅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中，然而夜斗却不会如他所愿，刀斩不断黑雾，不是因为黑雾太强了，而是因为刀不够锋利，雪音动摇了。
“你还想不想救北沢？”夜斗喘着粗气问雪音，“只要你想斩断，那么这些根本都不是阻碍。”
雪音沉默不语。
“你真以为北沢是人类吗？”
野良的话语一直在他的脑海回荡，她的声音空灵而冰冷，在黑夜之中无端让人觉得瘆人，久久回荡在雪音的脑海里。今夜以来，雪音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认真对待悟先生的事情，但仍不免被野良的话语带偏了注意力。
如果北沢是妖怪的话就不会被悟先生挟持了吧？北沢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妖怪？愿意收留在外流浪的他们给他们零花钱，陪同他们一起工作……
“北沢苍介他是个恶魔。”
“我不相信！”雪音忽而振了振精神，似乎总算找回了主心骨，这一回他凝神望着那一直纠缠着北沢的黑雾，对夜斗说道：“砍下去吧！”
夜斗虽然不明所以雪音突然的自信是为什么，可是雪音让人动手的意思他还是听得懂的于是他干脆一鼓作气，“那我们上吧！！！”
被裹在黑雾里的北沢除了视线稍微受阻之外，别的感知能力甚至没有一丁点的削弱，夜斗的呐喊听的一清二楚，雪音现在的状态堪忧，连带着夜斗的能力也受限了，由于神器和神一心同体的概念，假若有一方突然掉链子，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思前想后北沢觉得等着夜斗带着不靠谱的雪音来‘解救’自己，真真是个烂到不行的主意，比起依赖实力太差的别人，自己靠自己的实力摆脱这让人不舒服的困境才是硬道理。
夜斗的这一斩带着凛冽的杀意而来，他和雪音都已经拼尽了全力，如若这一击下去情况还是没能有任何的改变，那么夜斗也只好让北沢掉马自己出来了。
雪音的刀刃这一回完美地破开了悟先生的雾身，像是野兽的獠牙一般狠狠地撕扯了一场，但是不行，在夜斗的这一刀挥下之时，北沢估算了一番，以悟先生的能力他还能再次恢复。北沢的手掌化为了利爪，在内里也随着雪音的劈过的痕迹，一同劈下，硬生生地拉扯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那将近有两米多高的黑雾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再次合拢在一起，本该躁动不安的黑雾反而像是被人按了停止键一般，不再四处涌动了。
夜斗他气喘吁吁地用刀尖撑着地面，虽然黑雾没有任何的动作，但保不准又会再次自行恢复……
夜斗的这个猜想还不到三秒钟，就被秒打脸了，那被破开的大缝仿若被飓风卷过，不断往四周溢散，一下子就见不着一丝影子了。
这手笔一看就与夜斗无关，夜斗叹息雪音这把神器还要多磨练几回，就瞧着站在原地的北沢手里多了个人形的物体不说，北沢本是极致冷淡上灰眸变成了暗色，那暗中还隐隐显现一丝幽红，在黑夜的照耀下透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色彩。
暴露了暴露了暴露了……这几个字在夜斗的脑中回放了好几遍，他惊惧不已地拎着雪器一路小跑到北沢面前，手舞足蹈地想暗示北沢的眼睛颜色变了。
北沢看着在自己面前仿佛突然成哑巴的疯狂比手语的夜斗，奇怪地问道：“你在干什么？”
夜斗依旧不说话，表情焦急的像是自己身上着火了，手指头胡乱挥舞地的都快戳进了北沢的眼眶里。
雪音也解开了成为刀的束缚恢复了人身，最后斩悟先生的一击无疑让他现在充满了自信，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想向北沢邀功，目光却在触及到北沢的脸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就连壹岐日和也带着她那条尾巴跳到了北沢的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过于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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