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一直在下雪，雪落在房顶还好，晶莹剔透的纯洁动人，可要是落在街道上，用不来多久就会被车轮碾压搅和成灰黑色的雪泥，变得惨不忍睹。
城市的街道上很容易交通拥堵，陈琳站在她家十一楼的阳台上往下看，汽车车们正绕着十字路口的转盘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陈琳叹了一声：“何必呢…”转而一想陈琳又嘿嘿一笑，幸好老子开×迪。
【叮——陈小姐在笑什么？】
陈琳：在笑这些可怜而无知的人，他们生前忙忙碌碌，可到死后却也只能化为尘土。
【叮——陈小姐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平，小本本呢，41帮我把小本本拿过来我要记些东西…】
陈琳：……
今天二十八，还有两三天就过年了，陈琳的小冰箱里屯了不少东西，就等着过年的时候用吃来弥补自己内心的缺憾了。
看不了江羽的第十四天，想她，陈琳默默打开电视机，又追起了最近新出的宫斗剧。
陈琳：小主我来啦~
“扣扣”有人敲门，陈琳警觉了起来，原身好像没什么仇家吧，这大过年的…物业？前天不是交过水电费了吗？
陈琳：大表哥，外面谁？
【叮——是章思明】
陈琳：有同伙吗？
【叮——没…】
陈琳把电视音量调小，继续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看电视，她才不会傻到去开门，无论章思明是来干什么的，她都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章思明又敲了一会儿，陈琳听见他在外面见她的名字，门隔着音不是很清楚，陈琳不胜其烦，过去一脚踹在了门上，打开猫眼，“我出去的话，你可能会残，你进来的话，你可能会死你知道吗？”
门前沉默了片刻，“琳琳，对不起，可我真得爱你，我们一起长大，相互帮助，在孤儿院里的那些日子我真的…”
陈琳打开了门，似笑非笑地看着章思明，“你是自己走，还是想等我把你打残然后扔下楼？”
又是一阵沉默，章思明见识过陈琳的暴力手段，至今还心有余悸，陈琳伸出两个手指头，“我数两声，如果你还站在我面前，那你就真要肢体不全地回去了。”
“二…”
章思明往后退了几步，“琳琳…”
就在陈琳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哪里还有人影。
关上门，陈琳哼哼一声：“怂货。”
————
江羽把自己关在屋里写作业，尽量不去在意外面的欢笑声，一个小时后，只字未写。
曲泽兰不让她露面，因为那个苏叔叔来了，这些她都无法理解，看样子她们可能是要结婚了，原配已故，小三上位吗？江羽扯了扯嘴角。
那曲泽兰不让她见那个未来准爸爸是什么意思，各种形式地摆脱与她的关系，甚至连妈都不能叫，要叫姨。
江羽胡乱在演草纸上写着东西，笔起笔落间演草纸上多了一个名字——陈琳。
她有些想那个老女人了。
江羽脸上终于露出了些真切的笑意，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
腹部有些坠痛，江羽皱了皱眉拿起手机看日历本，放下日历本的江羽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她从抽屉里拿出小粉包，开门去了厕所。
经过客厅的时候曲泽兰正和那个苏叔叔说着话，发第二春的幸福感洋溢在她脸上，见到江羽出来，曲泽兰背对着苏叔叔的表情迅速阴沉了下来，让人忍不住感叹这个女人变脸色的速度之快。
江羽朝二人点点头，“姨，我用一下你家的厕所。”
“去吧。”曲泽兰转过头掩饰眼中的厌恶，露出笑容继续和苏方讲不用大摆宴席，去民政局印个章就行…
他们决定要在明年一月底办手续，曲泽兰这几天高兴地合不拢嘴，和苏方结婚了以后还用愁什么呢？她们还没再要孩子，等他们自己的孩子出生了苏怡那小姑娘又算个什么。
“你这外甥女还要在你这里住多久？小怡几次想来，一听家里还有个孩子怎么都不来了，过年…”苏方意之所指，不言而喻。
苏怡不止一次得提过不让新母亲有孩子，特别是自从上一次她来到曲泽兰家，对曲泽兰的这个外甥女更是厌恶非常，他挺喜欢这个女人，但如果苏怡不愿意的话，他也不会坚持娶她。
曲泽兰是个人精儿，当然知道他意思，早几天前她就想把江羽打发了的，可一直碍于面子，人家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好歹也叫了她十几年的妈，再说又有点半亲的关系，曲泽兰笑笑：“她妈今天中午就要来接她的，忘了跟你说了，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她妈妈也想她，谁家过年是一家人不在一起过的。”
“嗯，那就行，下午我接小怡来…”
江羽站在厕所门前，外面的对话也不知道她听了多少。
直到苏方离开，江羽才出来。
“江羽，你过来一下。”曲泽兰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握在手里。
“妈。”江羽坐在曲泽兰旁边，曲泽兰却连个稍微近一点的距离都不给她，挪动到一边，曲泽兰表情冷漠：“我要结婚了。”
“嗯。”这话就算不用曲泽兰说江羽也知道：“苏叔叔看起来人很好，结婚后是要搬到苏叔叔家吗？我不挑房间的，随随便便…”
“这里是两万块，够你学费了，你今天搬出去吧，我和他结婚，不能带你。”曲泽兰又打开她的钱包，数出一千块，“这些现金你用着，出去先租个房子住。”
江羽还是有点诧异曲泽兰会对她说这样的话的，在厕所的时候虽然听到了一些，但她以为曲泽兰只会让她先出去一段时间，就像以前让她去住酒店网吧一样。
江羽努力去露出笑容：“妈你开玩笑的吧，这都快过年了，你让我搬出去？”
曲泽兰脸上已经出现了不耐烦的神色，“就是因为快过年了，你苏叔叔他不喜欢你，我要嫁给他，你必须和我脱离关系，这钱你要是觉得不够，后面我会一直再给你打，直到你大学…你不上大学，一直到你参加工作。”
“是苏叔叔不喜欢我，还是你根本连你有个女儿的事都没告诉他？”江羽猛地站起，话中的语气有些冲，可看到曲泽兰渐渐黑下去的脸，江羽慌了，“妈，我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
“是我不告诉他，我就是不想要你了。”
曲泽兰也是很顾及江羽感受了，最少她没把江羽不是她女儿的事说出来，如果说出来了，可能江羽会更崩溃。
“为什么…”江羽再怎么说也只是个孩子，她也爱她的母亲，无论这个母亲如何对她，可在她心里永远都磨灭不掉她们是血亲的事实。
“我不想养你了，你成年了，我也有想要的生活，江羽。”曲泽兰把钱和卡塞进江羽手里，“算我求你。”
“妈…”
“别叫我妈了！”这声“妈”几乎是曲泽兰的逆鳞，曲泽兰有点歇斯底里，她真的快被道德逼疯了！这算什么？她以前有很多机会，曲家的女儿各个都是美女，无论是上学的时候还是到了社会上那个男人对她不是趋之若鹜，要不是江羽，她早就不用蜗在这个小房子里，过上贵太太生活了。
她都快四十了，再不抓着这个机会就真的没机会了！“江羽，算我求你！算我求你行不行？放过我吧，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我欠你的，都是我欠你的！可我真的没办法了，求你搬出去吧…”
她的声音平日里是轻轻柔柔的，江羽以前很喜欢听她和别人聊天，因为那是种听觉上的享受，而现在整个客厅都是她的声音，反而让人恐惧，那种恐惧像被关在一个小盒子里，冰冷的空气很稀薄，什么东西压抑着她她无法呼吸，盒子在一点一点的缩小，她用力抱住自己，希望自己蜷缩地小一点再小一点，用力挣扎着去追求最后的一线生机。
好像。
江羽淡淡地看着曲泽兰的嘴脸，好像当时她去叶好家叶好朋友的表情，“求你了，放过我们”这句话，她好像也说了。
她还真的是让人避尤不及。
“好，你先放开我，我要去收拾东西了。”江羽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曲泽兰脸上终于露出如获大赦的神色，“行，我帮你一起收拾！”
回到房间的动作好像是一支被人控制地木偶，她低头装着衣服和她没写完的作业，曲泽兰拿了两个箱子，可江羽只用了一个，她真的没多少东西可以收拾。
曲泽兰一直在说话，江羽没有接，她在心中疯狂地恳求曲泽兰别说了，可惜曲泽兰听不见。
演草纸上写着的两个字，陈琳。
江羽鼻尖一酸，终于还是没让眼泪出来，她把这一次演草纸撕掉放进衣服的口袋里。
等全部收拾完已经是下午两点，江羽提着箱子出去，曲泽兰连送都没下去送，可能是没时间，苏方给她打电话她出去接去了。
楼道里，江羽提着笨重的箱子，步履艰难，这个公寓楼层不高，当然也不会安装电梯，有同一楼的奶奶见了江羽问：“这拖着箱子是要出远门？”
江羽笑笑不说话，她现在也有点说不出来话。
“爸爸，我不敢上去…”
“她中午就会被接走，你害怕什么？就算没有她也不会吃了你，在学校的时候怎么跟同学相处你就怎么跟她相处不就行了，乖…”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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