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本面对这样的询问,也不管这是谁家的郎君,笑着回道:“陛下未有口谕。”
曹恒看了墨问一眼,瞧着墨问那笑眯眯的模样,这样的事,曹盼一定早就已经定好了。如今没有说,莫不是要跟她商量?
那想要再问的郎君女郎们,个个都住了声,此事没有他们插嘴的余地,而胡本道:“墨侍中,陛下让侍中跟殿下一起到太极殿见驾。”
“殿下,走吧。”墨问一听女帝陛下召见,立刻整肃了衣裳朝着曹恒说了一句,曹恒与墨问作一揖,“先生请。”
墨问一笑,曹恒走在前头,墨问在后,再是胡本。
一群被曹盼突然的诏令下达从此不再开课都给唬得不轻,许多要做的事还没有做完。
自然也有无所谓的人,如那粗壮得不像女郎的人,“阿茂,我们去找平娘。”
一个白白胖胖的郎君听着眼睛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忙不迭地点头,“去啊去啊!”
这两个,女郎是先武帝从弟曹洪之孙女曹福,一个是当今陛下的兄长曹茂之子曹庆,都是宗亲,在曹恒一岁多的时候就入宫陪着曹恒玩到现在,上课或是不上课的,都跟他们没关系。
“我们先走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曹福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那一个文质彬彬,长得又甚俊美的十四五岁的郎君道:“我也去。”
曹福和曹庆都看了他一眼,此人乃是夏侯惇之孙。夏侯氏与曹氏的渊源彼深,需知曹恒这一脉往前,原本曹恒的高祖父曹腾那是宦官,宦官无后,曹腾收养了夏侯氏一子为养子,取名为曹嵩,便是曹恒的曾祖父。
故而曹氏这一脉与夏侯氏那是虽为异姓,却是同根。当年武皇帝曹操征战四方,全赖夏侯氏与曹氏族人相助,而曹盼早年就致力培养夏侯氏与曹氏的族人,行商读书,无一不涉及。
新朝初建,曹盼登基,他们也相助颇多,是以夏侯氏与曹氏立下战功显赫者,皆封侯拜将。
昔日昭宁一朝,夏侯惇亦居相位之一,因年事已高,这才退位让贤,安享晚年。
“去就去吧。”夏侯氏与曹氏的少年们,有的是从小一块长大亲密无间,有的是面上情。
夏侯珉与曹福曹庆算是交情不浅,他要跟着他们一块去等曹恒也是常有的事,这回也不介意带上他。
而曹恒与墨问一道往太极殿前,昨天刚见着的三省六部的长官们,眼下也都在。
“见过母皇,见过诸公。”曹恒先与曹盼见礼,这才转身与这能进政事堂的诸公作一揖。
墨问也在一侧与曹盼见礼,再与其他人作一揖算是打了招呼。
曹盼早在先武帝称魏公,后为魏王时便提议改官制,将原本的三公九卿之制,改为三省六部制。
所谓三省是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
尚书省,置尚书令,正二品,赏典领百官;左右仆射各一人,从二品,掌统理六官,为令之贰,令阙则总省可,劾御史纠不当者。左仆射是为首相,因曹盼曾为魏王府尚书令,其登基之后,大魏朝不设尚书令。
而中书置中书令二人,正三品,皆为右相,其下设侍郎二人,正四品上,为中书令之副。中书省为秉承君主意旨,拟诏发布。
门下设侍中二人,正三品,皆为左相,另设侍郎二人,正四品上,是为侍中之副。门下掌出纳王命,相礼仪。凡国家之务,与中书令参总,而颛判省事。
六部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吏部掌管全国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事务,长官为吏部尚书;户部掌管户籍财经,六部之一,长官为户部尚书;礼部长官为礼部尚书,考吉、嘉、军、凶五礼之用,还掌大魏朝内所有校务及科举考试;兵部掌管选用武官及兵籍、军械、军令等,长官为兵部尚书,总领天下兵马之部;刑部掌法刑狱,与大理寺并列,长官为刑部尚书;工部为掌管营造工程事项的机关,长官为工部尚书!
分工明细,责任清楚,当然,官位也就多了,拿相位来说,原本丞相只有一位,如今相位成了七个,哪怕因为避讳曹盼不立尚书令,同样也还有六个。
“见过殿下。”诸公也皆与曹恒作一揖,在上的曹盼道:“让你去益州,你有什么要准备的?”
“母皇能否让儿臣看看奏折。知益州乱起于何时,何地,何乱。”曹恒稳重地朝着曹盼说,曹盼看了周不疑一眼,周不疑已经拿出了一本折子。
“殿下请查阅。”周不疑将折子给了曹恒,曹恒伸手自去接过,道了一声谢,周不疑与之一笑。
曹恒拿过打开了折子仔细地看了起来,场面一度安静,没有人出声打扰曹恒。
曹恒细细地看完了整份奏折,“益州巴县,地靠山民之地,当年蜀相引山民下山,多年来从未听说过山民有何不妥。举城而反,杀县令,闭城门,不许任何外人进去,那许不许人出来?”
“这个问题朕也想知道。但是离得益州太远,消息传回来都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所以朕想让你去。”曹盼并不觉得益州巴县之乱是偶然,让曹恒去,平定叛乱不假,却不是最主要的。
曹恒道:“儿臣一个人去?”
“并不是。杨中书令之长子杨嚣,墨侍中长子墨承之,夏侯珉,曹福,曹庆他们都陪你去,另外一行三百将士,皆由魏止将军统领,他只听你吩咐。你瞧瞧有无另外想要添加的人,或是这些人里,你觉得谁不适合与你一道去的,只管提。”曹盼是个很开明的皇帝,善纳言谏,但凡有理,她都会听。
被点名的魏止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被点了名即朝着曹恒作一揖,这位并未入政事堂,想是曹盼专召的。
微微点头回应了魏止打的招呼。曹恒知道,她想要加谁,或是不想谁跟着去,只要给曹盼足够的理由,曹盼会同意的。
但是这样的安排,曹恒根本挑不出错来,与曹盼作一揖道:“儿臣无异。”
曹盼道:“如此,三日后起程可行?”
问的是曹恒背上的伤,母女都心知四十鞭没有打到,十鞭下来,总还是有点伤的,既是有伤,三日之后,应该结疤了吧。
“陛下,臣提议殿下一行,带上一位太医。殿下毕竟是第一次出远门。”提到了曹恒的伤,一行之中相貌阴柔,最是好看的中年郎君立刻出声。
这位郎君瞧着阴柔,男生女相,但却是位将军,大魏朝的军队除了曹盼之外,就他能任意调令。
多年来,也多赖其镇守边境,天下安定,乾清三年曹盼让他出任尚书右仆射,只居于周不疑之下。
此君名为秦无,字子阳。从十五岁追随曹盼至今,已是二十五年。
曹盼这当娘的还是忽略了这点,与一旁的胡本道:“去与阿图说一声,让他选个医术不错,身体更不错的弟子与阿恒一道去益州。”
“诺 。”胡本得令立刻应声退去安排,曹盼还是提回了刚刚的话题,“三日后起程?”
“诺 !”兵贵神速,就蜀州叛乱之事,眼下朝中为着此事已经吵成了两派。
不,应该说在益州为着这事已经吵成了两派,一派主张派大军强攻下巴县,将所有作乱的山民,杀!
另一派是主张招安,纵然巴县的百姓杀了县令,一城百姓一举作乱,此事非同寻常。
而如今的情况,明显是招安的人占了上风,若不然大军早就已经逼近巴县,若以杀戮平乱,绝不可能没有消息传回。主张招安的是文臣,说要杀人正是武将。
武将那是掌兵的人,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万一武将不顾大魏实行的仁政,带兵杀进了巴县,如何是好?
是以曹恒当然是想赶紧的去把这件事和平解决。
“如此,把要带去的兵选好了,你们家的郎君,让他们也都准备好了。”曹恒自己说没问题,曹盼还能不比她清楚事态的严重,兵贵神速。
“诺。”一众派了儿子要跟着曹恒出去的都齐齐应声。曹盼挥手,“都退了吧。”
“臣等告退。”一个个听到曹盼让他们走,那就都走了。
等群臣都退完了,曹盼走了下来,曹恒迎着上前,曹盼牵过她的手,“此去益州,知道要做什么吗?”
曹恒被她牵着手已经习惯,答道:“整肃益州。”
一语道破,曹盼轻轻地笑了,点点头,“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益州是我留给你历练的,巴县是危机,也是转机,端看你能不能把握。”
曹恒点头道:“母皇的意思我明白。巴县之乱,非比寻常,母皇,我会一查到底的。”
曹盼笑了笑与曹恒叮嘱,“第一次自己出去,要做什么,不做什么自己做主,总归后头有朕顶着,放手去做。”
这一句让曹恒露出一抹笑容,这一笑得曹盼看得恍了神,曹恒注意到刚要说什么而曹盼已道:“既到益州,要记得去孔明祠拜祭。”
孔明祠!曹恒点点头,曹盼再道:“诸葛家的人,你瞧着用。你这一张脸到了益州,会比朕的诏令更管用。”
曹恒听着伸手抚过了脸,母皇说过,她长得更像父亲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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