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我要去问问
从皇宫里回去博野侯府, 彭氏对顾嘉越发殷勤,围着顾嘉问东问西的, 还问太后都说了什么云云。
顾嘉看着彭氏那殷勤样儿, 想着若是她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怕是要活生生掐死自己
当下故意含糊地道“也没什么, 不过是吃吃茶说说话, 还见到了南平王世子。”
顾嘉这一说, 彭氏大喜, 顾姗嫉妒, 两个人都盯着顾嘉。
顾嘉摊手“那个南平王世子根本不搭理我呢, 怕是没把我看在眼里。”
这句话像是一盆冷水浇下来, 彭氏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安慰顾嘉“那倒是未必,既然见到了, 就是有盼头的,再说太后娘娘不是喜欢你吗, 这婚姻大事,总归是要听长辈的,便是他贵为南平王世子, 怕也是不能自己做主的。”
顾嘉“但是我看那位南平王世子倔强得很, 怕是不行了的。”
彭氏见此,失落至极“便是南平王世子待你冷淡, 你也应该尽量讨他喜欢才是, 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顾嘉反问“我也是侯府千金, 人家既然看不上我,我为什么要上杆子去巴结人家”
这句话问得彭氏无言以对,心里憋屈又恼火“做父母的在这里千辛万苦谋算着给你寻一门好亲,你倒是好,太后娘娘看中了你,这是多大的机会,你却丝毫不知珍惜。若是换了阿姗,定然不会像你这样”
顾嘉觉得好笑,挑眉“也行,那你让姐姐过去和南平王世子说话,我可伺候不起那位祖宗”
顾姗一脸羞红,咬牙道“娘,你看阿嘉说的什么话,这是打趣我呢”
顾嘉“是啊,就是打趣打趣你。”
顾姗顿时想哭了“你你自己遭了南平王世子的厌,反倒拿我出气”
顾嘉“姐姐也忒开不起玩笑,算了,不和你说了。”
说着间,她也懒得再搭理彭氏和顾姗,转身回房,回房前,却是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镯子我得且戴一些日子,总得哪天戴厌了再还给姐姐你。”
顾姗心里正憋屈,听她竟然这么说,真是恨不得追上去挠花她的脸。
若她得太后娘娘青睐,何至于像顾嘉这般不争气
可见这世间事就是可恨,怎么机会总降落到那些不知珍惜的人头上。
顾嘉进宫的这件事,博野侯自然是很快知道了,他知道了后便十分不悦,当即过去寻了彭氏,厉声质问道“我堂堂博野侯府,虽说靠得祖上荫庇得了这爵位,可也是侯爵之家,犯得着送女儿进宫去巴结什么南平王世子吗你把我博野侯府的千金小姐当成了什么”
彭氏原本因为顾嘉的事就一肚子憋屈,如今听到博野侯这么说,也是一呆,气得这话都不知道怎么讲了“你竟然还责怪我是太后娘娘看中了阿嘉,让阿嘉进宫,难道我还能抗旨不遵吗你博野侯是多大的权势,竟然连太后娘娘的话都不听了吗太后娘娘既然让阿嘉进宫,我好生打扮下阿嘉怎么了难道要阿嘉灰头土脸地去见太后去见南平王世子吗”
博野侯怒了“太后娘娘便是宣召阿嘉进宫,你若真是无意去攀附这门亲事,大不了让阿嘉不进宫,或者你陪着阿嘉进宫,哪有让一个姑娘家自己进宫的我博野侯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彭氏被博野侯这么一呛,又气又怒,加上这些日子因为顾嘉还有那探月受的窝囊气,真是委屈从心中来,她只觉得心灰意冷,觉得自己空空忙碌了这么些年一心为了侯府,如今竟然落得这步田地。
当下泪流满面,悲愤地指着博野侯道“你只知道指责我的不是,难道这些都是我的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就是有了那鲜嫩人儿,看不上我了,觉得我人老珠黄了,便故意指责我的不是,好让你明目张胆地多纳几房是你去纳啊去纳啊,你也不必在这里说我,从此我也不管你的”
博野侯听着她这一番胡搅蛮缠的话,只觉得可笑至极。
原本两个人在说阿嘉进宫的事,就事论事就是,可是彭氏非要纠缠其他,甚至把探月还有纳妾的事扯起来说理,又说什么人老珠黄的事
一时真是有气无力,想着自己怎么娶了这么一个妇人,镇日里不讲道理,只知道怪怨别人,自作主张非要给自己塞了个妾室平白耽误了探月那姑娘一辈子。
当下盯着彭氏,气喘吁吁,两眼发红,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一甩袖,愤而离去。
博野侯想起家中光景,顾子青尤自卧床养伤,阿嘉自小养在乡下如今便是回来,那性子也是个野的,彭氏和顾姗又是这般模样,一时悲从中来,竟是命人取了酒来痛饮一番。
须知这酒不伤人人自伤,酒不醉人人自醉,伤心落魄时黯然饮酒排遣烦闷,便容易醉了去,更何况博野侯素来以为酒量尚可,并不加节制,连饮数盏,便觉得晕晕沉沉。
恍惚中回去房中,恰见探月过来,殷勤伺候,又扶着他上榻,又帮他脱去鞋袜外袍。
他颓然地躺在榻上,微闭着眼眸,只任凭探月伺候。
恍惚中只觉一双手解开了自己的前襟,猛地睁开眼时,只见探月半跪在榻上服侍自己。
姑娘秀美温顺,墨黑的发从纤弱的肩膀上垂下,逶迤在有致的前面,曲线玲珑。
“侯爷,让探月伺候你,可以吗”
她轻轻咬住颤抖的唇,坚定的声音中隐隐有一丝怯意。
博野侯沉默地躺着,没说话。
探月垂下眼睛,低声哀求道“探月一辈子外人只说探月是侯爷的侍妾,但谁人知道,探月其实有名无实我这么活着,又有什么盼头”
博野侯还是没说话。
探月羞愧得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了。
她知道她可能被拒绝了。
她不够好吗,连侍妾都不够格吗
博野侯轻叹了口气“待过去这些日子,我会送你丰厚嫁资,让你改名换姓,打发你远嫁了。”
他素来对女色并不上心,便是年轻时谈婚论嫁,也不过是听从父母之命罢了。
这些年和彭氏过得好也罢,赖也罢,他以为大家不外乎如此,谁家没个不顺心的时候。
如今彭氏自己给自己添乱,把这么个姑娘放在他房里,偏生又拿这个说事,以至于如今看着这娇媚姑娘,他只觉得越发头疼欲裂。
女人终究是麻烦,全都是麻烦。
探月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肩膀耷拉下来,噗通跪下“探月谢侯爷。”
博野侯颔首“如今家中诸事混乱,我一时也无心理会你,你先在书房帮着掌管文墨就是。”
探月至此,彻底明白了博野侯的心思“侯爷放心,探月知道自己的本分。”
齐二这些日子一直在孟国公府湖心岛的藏书楼中苦读,他是不出岛的,食住走在藏书楼中,便是每日三餐都是家中长随坐船从厨房取来。
偶尔也会休息下,坐在藏书楼门前,盯着藏书楼前的那叠石看。
这一日,正捧了一卷书斜靠在藏书楼前的老树枝杈上读,便听到底下人来报,却是当朝三皇子来访。
贵客登门,他便纵身一跃,从老树上下来,弯腰穿上布鞋。
这边刚穿上鞋子,就见三皇子已经过来了。
“三殿下。”齐二上前拜见了。
“最近怎么了,听阿胭说你竟是闭门不出,上次皇祖母寿宴,她老人家还记挂着你,问我你怎么也不去。”三皇子笑吟吟地看着他。
齐二对此并不想解释什么,只是推说读书忙碌闭门不出。
三皇子见此,也是无奈“怎么仿若变了性子”
齐二之前虽然也是才学出众,去年还在解试中一举得了头名,不过并不爱每日沉闷在读书之中。他曾是三皇子伴读,自小跟着学功夫,学骑射,也爱和三皇子一起说兵法谈天下事,要不然两个人也不至于成为至交好友。
只是不曾想,这突然间竟然一心只读圣贤书了,也是怪哉。
齐二剑眉微挑“殿下,我一直都是勤学苦读的,难道你不知道”
三皇子看他那样,诧异,之后笑开了“是,是我误会你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逸腾是如此勤学之人,佩服佩服”
齐二和三皇子也是从小熟识的,当下也不在讲究那么多,两个人来到了旁边凉亭坐下,说起话来。
三皇子自然免不了给齐二说些燕京城中趣事,逗逗齐二,奈何齐二一脸严肃,根本对这些所谓的趣事置若罔闻。
最后不知道怎么说起了那南平王世子,三皇子微微眯起眸子,突然道“皇祖母的意思,好像是要把一位侯府姑娘指婚给他,倒是怪哉。”
原本以为他会和北狄王的若雅公主联姻的,那才是南平王一直打好的如意算盘才是。
齐二还是没太听到心里去,只是淡淡地回道“哪家千金啊。”
三皇子拧眉,却是道“博野侯府的二姑娘,看着倒是不错的。”
齐二猛地抬首,盯着三皇子“什么”
三皇子纳闷了“就是博野侯府的姑娘啊,听说是排行第二的,长得模样不错,和阿胭要好得很,两个人一起牵着手,想必是闺中好友。”
齐二陡然站了起来。
三皇子终于发现齐二这种反应实在是不太对劲了“怎么了,你认识这位姑娘”
齐二默了片刻,闷头来了一句“我去见她,问问她的意思。”
说完大踏步下山去了,倒是把三皇子扔在了岛上。
三皇子顶着暴晒的日头,站在那里半晌,终于喃喃道“这是怎么了逸腾和那位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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