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毛璐璐没接茬，无声地笑着回味周博屿某些方面的雄姿，一边看妹子表演。

    本以为小姑娘会说点弱智狗血的，诸如“我睡过他”、“我早就见识过”之类的话，没想到这姑娘脑回路清奇，眼眶一红，带着哭腔，气呼呼地指责：“周总对你那么好，你居然一点都不生气？你就不吃醋吗？”

    本以为这是在打高端局，没想到遇上个幼儿园的对手。

    毛璐璐笑出了声，摊手道：“我为什么要吃醋？”

    郑秋儿被毛璐璐无所谓的态度激怒，红着脸痛斥：“他同意联姻还不是为了报答你爸的恩情，拥有这样一个知恩图报又优秀的男人，你凭什么不珍惜！”

    什么跟什么？

    毛璐璐拧开水龙头：“你怎么知道我不珍惜？他可是我的小宝贝儿。”

    看她云淡风轻轻飘飘的态度，郑秋儿更气了：“你根本就是在玩弄感情，你们这些有钱人，眼里就只有钱！”

    “他也是有钱人。”毛璐璐甩了甩手：“如果周博屿是个穷光蛋，你还会看上他？”

    “我……”郑秋儿无言以对，开始转向攻击：“周总一方面为报恩，另一方面是为了迩海新上市的产品，盯上了毛董在圈里的人脉，至于你，怕是独守空闺的吧？说不定他根本就没看你一眼。”看毛璐璐不说话，越说越得意，就像幼稚园吵架吵赢了的小屁孩，却又多了几分恶毒：“周总喊过你一声老婆吗？连微博都没关注你吧？显摆什么呢。”

    毛璐璐擦干手上的水，戴上蓝牙耳机，对着镜子补妆：“这就是你口中的乖巧小妹妹？我怎么觉得跟白痴似的，这样的人也能当你的助理？”

    郑秋儿：“你……在跟谁通电话？”

    “你猜。”毛璐璐眨眨眼，从包里翻出眼线笔，在眼尾细细勾勒，端详着自己的颜，满意道：“我可真他妈美。”

    手机被调成免提模式，周博屿的声音格外清晰：“你一直都很美，特别是晚上喊我名字的时候……”

    毛璐璐关掉免提，微笑看着郑秋儿。

    再蠢的人也该明白周博屿的态度了。

    郑秋儿脑袋轰地一声，知道自己惹了□□烦，极力挽回：“毛总……刚才是我不懂事口出狂言，我是真心仰慕周总的，我……”

    越描越黑。

    “小妹妹，我跟你一般大那会儿，可比你能演。”毛璐璐递给郑秋儿一张干净的纸巾：“擦擦，妆都花了。”

    郑秋儿一边擦着眼泪：“璐璐姐，你原谅我，让我留在迩海，以后我什么都听您的，再也不跟您抢周总，好不好……”

    “不好。”毛璐璐扣上手拿包，踩着高跟鞋走了。

    *

    谈完公事，天已经快黑了，毛璐璐坐进车里，耳机传出正面刚的声音：“郑秋儿是老郑跟外面的女人生的，十九年前，那个女人拿了钱移民，郑秋儿被抱回郑家养大，被老郑媳妇施虐，郑秋儿一心只想嫁入豪门逃离原生家庭，是个可怜人。”

    毛璐璐：“你怎么这么了解这些八卦？”

    正面刚：“我说过，他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毛璐璐：“所以你的标本是周博屿？”

    正面刚：“是的。”

    “那你一定很了解他。”

    “你想做什么？我是不会为你提供驾驭他的方法。”

    毛璐璐单纯好奇了一下：“他对那个小姑娘有没有兴趣？”

    正面刚：“跟你在一起时他心跳加速，荷尔蒙飙升，发育和繁殖能力达到顶峰。和那个女孩在一起时他很平静，甚至有点暴躁。他来了。”

    “我编不下去了，随你怎么想吧。”周博屿挂掉电话，拉开车门，坐到毛璐璐身边：“一块儿走？”

    毛璐璐：“跟谁打电话呀？”

    周博屿系上安全带：“郑煜。五分钟前我解雇了他妹妹，为了维持我们脆弱的友谊，我撒了一个谎，后面发现编不下去了。”耸耸肩：“很尴尬。”

    毛璐璐很惊讶他这么快就把人炒鱿鱼了：“谢谢你刚才给我面子。我欠你个人情。”

    周博屿侧目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谢这么不讲究吗？”

    “想怎么样呀？配合你玩先婚后爱？还是假惺惺说一句我爱你，或者肉麻地喊一声老公？”毛璐璐打方向盘调头。

    周博屿说：“全都要。”

    真贪心。

    毛璐璐开车上路。

    她一直认为周博屿瞧不上她，才会在相亲当日演那么一出。

    毛璐璐想到相亲当日，就感觉人生走到了尽头，所有幻灭的悲伤与被拒绝的耻辱感混合成对这个男人的变态占有欲，她恨得牙痒痒，只想绑着他跟他一块儿下地狱，只想得到他，不管用什么代价。

    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地狱比天堂更刺激，甚至还带着销魂蚀骨的瘾。

    一个混迹商场的成功男人心思往往深不可测，27岁已经在金融界享有盛名，他说的哪句话是逢场作戏，哪句话是发自肺腑，她至今无法分辨。

    要命的是穿上衣服后人模狗样儿的狐狸精对她有着致命的诱惑。

    她有点后悔了。

    周博屿：“在想什么？”

    毛璐璐：“没什么。”

    他轻笑：“想我吗？”

    她岔开话题：“郑秋儿说你看上了我爸的人脉，是这样吗。”

    周博屿抿着薄唇看了她几秒：“你信？”

    不同以往的轻佻寡淡，毛璐璐从周博屿脸上看到了少见的真挚，像是很怕她误解什么。

    说起周家的历史，毛璐璐比谁都清楚。她和周博屿是小学同学，曾经住在同一片高档别墅区，父母是生意场上的朋友。

    周博屿的祖父在金融计算机尚未崛起时，是新中国业界的领跑人物，当年去了英国，取得成就后归国在名校任教授，父亲继承衣钵，在学术界获得非凡成就，后辞去研究院职务，下海经商，创建第一间科技公司，在计算机金融发展迅猛的时代运用量化交易开创盛世，身价倍增。

    周家本是豪门风光无限，只可惜在金融危机关口失了足，因为周父的一个策略失误，集团旗下多家公司宣告破产。爬得越高，摔得越疼，清算后负债十几个亿，那年周博屿十八岁，替父亲接下了阳氏的生意。

    周博屿在父亲一蹶不振的时期，用非凡的天赋与过硬技术获得地产大亨阳启刚的赏识，得到第一笔注资，之后在英企任职捞了一大笔，辞职后回国开启数学天才的新时代，让周家走出负债阴霾，力挽狂澜，让家族重回巅峰。

    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这场变故，周博屿也不可能二十几还单身，创业阶段，根本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也不愿意将就，才会呈现给她一个27周岁的处男吧。

    就算是危机关口，周博屿也没有答应联姻，甚至用非常手段拒绝了毛家的示好。以他现在的身家，任何形式的联姻都不再需要。

    毛家顶多算是暴发户，家世品位都上不了台面，凭周家祖上的风光史和跟政府的关系，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金融行业的翘楚，世界名校的教授，学术界的泰山北斗，犯得着倒贴暴发户家的人脉？”

    高学历的数学天才，通常这样的男人情商为0，周博屿的情商却相当高。

    他嘴角带着笑，没说话。

    毛璐璐曾经爱慕过那个在她八岁时不嫌她矮挫丑借作业给她抄的哥哥，也曾在短暂的打工生涯里被这个哥哥羞辱得体无完肤。因为毛璐璐父亲在迩海的股东身份，周博屿不能直接将她解雇，于是全天盯着她，只等她犯下错误一举歼灭，这一点她心里非常有123456数。

    打从相亲那天开始，周博屿对她的个人爱好及着装吐槽得无法自拔，有她没他，两人都对对方恨之入骨，恨不得当场弄死一个。

    一个恨不能将她除之后快的男人，上完床以后突然对她说喜欢她，除非她脑子进水，但凡有点智商也不会信。

    周博屿说：“璐璐，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毛璐璐盯着正前方，厚颜无耻地说：“最令我困扰的一件事，就是魅力太大，身上的闪光点太多。”

    周博屿拍拍女人的发顶：“宝贝，停车。”

    毛璐璐观察着周博屿细微的表情变化，这绝对来者不善，有所防备地盯着他：“做什么？”

    荒无人烟的城市边缘，这绝对是打家劫舍的好地方。难道这狐狸精想玩露天激情？

    发现外面飘着小雨，露天野过头了，刚才的猥琐思想不成立。

    毛璐璐很好奇他要做什么，靠边停车，视线追随着男人。

    周博屿从后备箱取出雨伞撑开，朝她伸出手：“来。”

    毛璐璐熄火下车，站到周博屿身边，抬眼：“黑灯瞎火的，周总有何贵干？”

    周博屿低头，手里的雨伞倾斜，搂着她的腰，趁她重心不稳时顺势将她压到引擎盖上。

    她茫然地望着他。

    他说：“璐璐，你不觉得现在很浪漫？”

    大冷天在路边淋雨，浪漫个鬼。

    周博屿扔掉手中雨伞，发丝很快沾上雨水，在路灯下油光埕亮。他脱下西装外套罩在两人头顶，男人身上的淡雅香气钻入鼻腔，呼出来的热气扑打在她皮肤上，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酒能壮胆，愤怒值也一样。可是现在她两样都没有。

    外套罩着的狭小空间里，随着他呼出来的热气，身体像被点燃，灼热感一直蔓延到脖颈处。

    毛璐璐的脸烧起来。

    见鬼，她居然有点心慌意乱。

    唱首歌转移下注意力。

    周博屿纤长的手指掐着她的下巴，他低头，只要再下半寸就能碰到她的嘴唇：“可以吗？”

    她的后背紧贴引擎盖，全身冰凉，雨水浸湿丝袜令她不自觉抖了一下。

    他是想在床以外的地方正式亲吻她？

    好像她曾经在朋友圈转发过一条链接，内容是雨夜接吻会是恋爱最难忘的场景。

    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他的脸压下来，长睫微垂，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一道迷人剪影，嘴唇从她眼尾轻轻擦过。耳边的声音让人抓狂的性感：“眼睛闭上。”

    毛璐璐两只眼睛瞪得跟二筒似地。

    如果真亲下来，这就是他们名义上的初吻！

    OJBK闭闭闭。

    她有点敷衍地闭上眼，心里哼着小曲儿，手指不自觉地在引擎盖上愉快轻敲。

    周博屿掐着她的腰：“能不能走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