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温暖来说,主持节目并不算什么,但是时刻得和一个低气压的男伴共同主持,那才叫头疼。
回到家后,温暖把各科作业完成后,已经是晚上十点之后的事了。
这已经算是她最快的速度了,要不是语文和物理作业她在学校赶着写完了,也不可能这么早就空出时间来做孙主任叮嘱的事。
她拿出了文稿纸,蹙眉思索了片刻,开始动笔,期间修修改改,直至最终定稿完工,已是凌晨。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长长地叹息了声。
她敢保证,这次的主持词,绝对写得比她语文考试的命题作文还要认真,耗费的心血也要多上几倍。
也许,在她的潜意识里也不希望,那个刚刚抢走了她年级第一的男生看不起她,认为她写作水平欠佳,甚至是做事敷衍了事。
至于为什么,她想,或许也仅仅只是因为她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温暖舒了口气,满意地看着那被她改过了无数遍的主持词,唇角不由地勾起,脑海里莫名回想起那个冷漠疏离的男孩——今日那哭笑不得的表情。
回忆了片刻,她抿唇轻笑:还真是有趣呢。
——
第二天放学后,温暖依照约定,在高二一班门口等着贺渊。
由于她的长相实在是太过出众,从一班陆陆续续走出来的学生们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了她。
“欸,你看,那不是高二五班的温暖吗?”女生A。
“是啊,她怎么来我们班门口了?”女生B。
男生A两眼发光,“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众人,“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
温暖多多少少也猜到了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她倒是坦然,没有半分被人评头论足的不自在,一个人低垂着眸子,盯着从一班出来的每一双脚,在心中默数着,“一、二、三……十五……”
直至第十五双脚落入她眼帘时,她的瞳仁微微泛光,骤然抬眸,不出所料,果然是贺渊。
就连她自己也觉得惊奇,光凭一双脚,她就能断定这个人就是贺渊,究竟是为什么?
她与他认识也只不过一天多的时间,她为何就好似将这个男孩,从头到脚都刻入了心间?
那般熟悉……
贺渊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那闪耀着无限光辉的眸子,就这么直直地撞进了他的眼里。
男孩眸子微微闪动,缓缓走至她身边,刚准备说些什么,从他身后迅速窜出了一个人,抢先一步跳到了温暖的身前,揶揄道,“啧啧啧,刚刚我就奇怪来着,渊哥今天怎么就不和我一起放学回家了,原来是要……私会我们校花温暖呀?”
“……”
温暖见贺渊满脸无语,扯了扯唇角,刚准备解释些什么,窜出来的男孩立即抢白道,“你好,我叫江天浩,是渊哥的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同学兼最好的朋友。”
贺渊眼眸轻抬,毫不留情,轻嗤了声,“最后五个字可以去掉。”
江天浩闻言,略显尴尬,挤出了一丝笑容,极力挽尊道,“呵呵,我们家渊哥就是这样,口不对心。”
温暖嘴角抽了抽,望着江天浩搭在贺渊肩上的那只手,不知为何,自动脑补出一部腐剧,嗓音自是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所以说,贺同学,你转学到一中来就是……为了他?”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身前的江天浩。
此话一出,就连江天浩也睁圆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辩解道,“温暖,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们渊哥可是正正经经的直男,放心吧,我是不会成为他追求幸福的拦路石。”
“……”
贺渊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双手插兜,径自走了几步,缓缓地扔下了两个字,“走吧。”
他这话说得模糊,也不知是对江天浩说的,还是温暖。
两人愣了数秒,都抬腿跟了上去。
三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江天浩抿着唇角,凑近温暖身边,压低声音道,“我跟你赌一包辣条,我们渊哥这是害羞了。”
“……”
害羞个屁啊?他们之间根本什么都没有好不好!这人脑补的能力也未免太强了点吧?
谁知,身前的男孩仿佛长了一双顺风耳似的,眼神犀利地扫了过来,吓得江天浩一个哆嗦,“江天浩,你要是再多嘴,就围着操场跑个一百圈,我保证,你到时候肯定会喘得一句话也不想说了。”
江天浩当然知晓贺渊的脾气,从小到大,他打架就没赢过贺渊,每次他一开口警告,他就怂得跟什么似的,声都不敢吭了。
这次也不例外。
他急忙在自己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意思很明确,保证接下来会一言不发。
江天浩闭了嘴,温暖的耳边虽是安静了不少,但也多了份沉默的尴尬。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指望贺渊那个闷葫芦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于是,她只得无奈摇头,轻叹了口气,“喂,年级第一,我们待会儿去哪儿排练主持词啊?”
贺渊本是向前迈进的步子,陡然停了下来,温暖一个不备,差点直接撞上了他那精瘦的背部,还好她反应够快,及时刹住了步子。
男孩转身,面对着她,唇角微微勾起,带着分显而易见的戏谑,“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昨天好像是某人先提议去小树林排练主持词的吧?怎么?今天又间歇性失忆了?”
她昨天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他居然会抓着这个梗不放?
温暖撇了撇嘴,略显尴尬。
此刻,她为何会有种被他反撩了的感觉?
江天浩瞪着一双眼,八卦得要命,但奈何贺渊警告过让他闭嘴,他也只能一双眼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仿佛要透过这二人,看出什么不为人知的“奸情”一般,好奇不已。
贺渊见对方不回话,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加停留,眉宇轻抬,朝着江天浩说道,“你先走吧,我待会儿还有事。”
江天浩闻言,看了看贺渊,又瞥了眼温暖,顿时心中了然,点头如捣蒜,笑得意味深长,“明白,我明白,我这个大型灯泡就不打扰你俩……排练主持词了。先走了哈温暖,明天见。”
说罢,便跑得没影了。
温暖,“……”
贺渊,“……”
短暂的沉默过后,温暖轻咳了几声,以此缓解尴尬,“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再去排练吧?我习惯了每晚下了晚自习以后吃点宵夜。”
贺渊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摇头,“你去吧,我不饿。”
“我们等会儿不知道要排练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去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吧。”温暖仍旧坚持。
贺渊想了想,最终还是妥协了。
为了节省时间,温暖出了校门,随便买了点零食,就与贺渊去了小树林。
没办法,谁让她昨天一时冲动,没事非要去逗他,看样子,这个梗在他这里是过不去了。
她眼一闭,心一横,就随着贺渊去了小树林。
以前她也来过这里,看到过一中那些泡在蜜罐子里处于热恋期的情侣们有多肉麻,但那时,她也只是一个人,大不了视线一转,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走她自己的路就行了。
可如今,她身边多了一个贺渊,气场强势到令她无法忽视,他们俩之间即使什么都没有,单单只是走在一起,都令人无限遐想,更何况是漫步在这情侣们约会的圣地了。
这么一来,温暖怎么想,怎么都觉得这种感觉有些奇怪,更透露着一份浓浓的尴尬。
倒是贺渊,从始至终都保持着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川脸,好似一点也没有被身边同学们那窃窃私语的模样而影响到,冷静到令人心惊。
两人找了处凉亭坐了下来,温暖随即从书包里翻出了昨晚她花了几个小时写好的主持词,眼神里带着一贯的自信与傲气,“喏,这是我昨晚写好的主持词,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贺渊缓缓接过,取出了一支笔,时而蹙眉,时而勾唇,时而嗤笑,时而抿唇,几页纸张,被他圈圈画画,从头改到了尾。
刚开始,温暖并未在意,出于礼貌,她只是从刚买的零食袋里拿出了一个面包递给了贺渊,“先吃点东西吧,吃完再改。”
谁知,贺渊不仅毫不领情,更是长叹了口气,似笑非笑道,“还是算了吧。就你这稿子,谁还敢吃东西耽误时间?我真怕我改到明天都改不完。”
“……”
有那么差吗?她好歹也是年年参加作文竞赛,不少作品都刊登在青少年杂志上的学霸级人物吧?
温暖差点没被他气得一口老血直接给喷了出来。
良久后,见对方不说话了,贺渊终是从稿纸上移开了视线,落到了温暖的脸上。
此刻,女孩正愤恨地撕扯着面包,那感觉就好似她手中的面包就是他的脸,撕完后,她就毫不犹豫地放入嘴里,咬牙切齿地咀嚼着。
贺渊不禁微微扬唇,在她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又立即收敛了笑容,快速得令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他……刚刚是笑了吗?
还是在偷偷看着她笑?
温暖摇了摇头,甩开了自己脑海中那荒唐的想法,抬眸,略显赌气地瞪着他,“既然贺同学这么优秀,完全看不上我写的主持词,那么,就麻烦你重新写一份了。”
“用不着,我已经改好了。”
语毕,他将手中的那份稿子又递还给了她。
温暖接过,眼眸一一扫过这几页稿纸,深吸了好几口气,本想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
可最终,她还是忍无可忍地破了功,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一句话,“贺渊,你怎么不干脆重写一篇主持词得了?”
这篇稿件,除了“中秋晚会主持词”几字标题以外,内容几乎全部被贺渊修改了一遍。
谁知,面对温暖的质问,贺渊只是微微耸肩,扯唇轻笑,那一闪而过的笑容,真是该死的欠揍,“重新写不浪费稿纸吗?我这叫废物利用。”
敢情她花了几个小时,熬到转钟,耗费心力撰写出来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就只是个“废物”?
“贺渊!”温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度。
贺渊看着眼前那涨红了脸,双拳紧握,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的女孩,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说话直白得有些过了头,伤了女孩的自尊心?
可是,温暖不知道的是,这便是贺渊,说话向来直白,毫不掩饰,伤人是必然的,但也好过那些违心的恭维。
这份稿件在贺渊看来,的确是达不到他心目中的标准。
或许是因为温暖第一次写主持词,还分不清作文与主持词之间的区别,才会将内容编写得过于冗长,词藻华丽,描写丰富,从而弄巧成拙,使得整篇主持词渲染过度,颇为累赘,完全偏离了中心思想。
贺渊在心中如是想着,便不由得蹙了蹙眉,心道:他是不是该再婉转点?告诉她——你写得虽然不是很好,但至少没有错别字,证明你语文功底还是可以的啊。
但他不知道的是,如果温暖知道了他此刻的想法,估计真的是需要一整瓶速效救心丸来续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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