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柴徵踢醒还在四仰八叉地睡着的苏熠辉说道:“起来了!”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太粗俗的时候,苏熠辉砸吧着嘴揉着眼睛道:“干嘛?这么大早上的。”
“还早!都什么时候了?”柴徵指着透过窗户的阳光说。苏熠辉坐起来问他:“我说哥们,你对着我能不能温柔些,不要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咱俩是难兄难弟,要一起蹚过水坑的人,互相要理解,要扶持。不能互相看不顺眼,你看我对你,都是让着你的,你爱怎么着,就让你怎么着。可你呢?还嫌弃我。”
“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儿?”柴徵还在为昨夜的事情生闷气,但是他也知道不该怪她,她那些招数让行程变得顺畅。
“昨儿没有我那一招,咱们能这么快就脱身吗?言多必失,被看久了,就穿帮了!”苏熠辉挠了挠头道:“做大事的,要不拘小节!”说着站起来,从角落里抄起那个带着带着修饰功能的马甲,套在了身上,道:“给老子后面调整一下,好像那边卷在里面了。”
柴徵原想不理睬她,却见她反过手在摸索,走了上去将她的长发撩起,帮她整了整边,滑下手来却是碰到了她的腰,苏熠辉笑出声来道:“别摸我啊!”
柴徵无语望天,谁要摸她?如今是白天,所以还是看得清,这个肉色的东西,和她的身体肌肤有些差异。
柴徵不知道苏熠辉的苦,她这是硅胶套硅胶,里面还有一层封皮,把她真的肉给封住了,真担心自己的那对包子,在这个季节,闷到后面全是痱子。
她站了起来去了净房,解决了五谷轮回之后,简单洗漱,过来套上衣裙,柴徵看着她坐下编辫子,那背影……
苏熠辉跟着柴徵出去,柴徵跟店家结账,在店堂里,也有几个官差在里面,苏熠辉将那件长衫兜在头上低头往前,听那官差说道:“高丽的女人真是极品,你看看这个女人,现在是细声细气,多一句话都不肯说,还不肯给你看脸,昨夜拉开门的时候,叫地那个声音,真是……”
“那你昨日也不搞过来享受享受?”
“这是顶顶上头派下来的差事。不想要命了?”
柴徵结完账,走到苏熠辉身边,又被苏熠辉的空心拳头给敲了一下,嘴巴里是细声细气的嗔怪:“都怪你!”
柴徵也是听到那两个人的对话,他侧着身体仿若真是丈夫护着自己的妻子似的,将苏熠辉护在身边。
来了一辆马车,这个小镇大多是高丽人,平日往返上京做生意,所以到了早上就有人放车去上京,到了京城,进城和出城都比平时严了许多。经过盘查,两人顺利地进了城。
去了高丽人的商店,买了衣衫和日用品,又买了驴车,柴徵赶着驴车再出了京城,柴徵的话是带着高丽口音的金国话,苏熠辉则是一副根本听不懂金国话的样子,那小鸟依人的样子压根就没有人怀疑她不是个女的。就这么着两人趁着驴车,往东而去。
一连走了两天,翻山越岭,对于一个一不怕野兽,二不惧鬼神的人来说,简直顺利的有些乏味,乏味了就需要嘚嘚瑟瑟地唱个歌,比如说:“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一路上柴徵的耳朵里充斥着苏熠辉用女声唱的小曲儿,她就是哪种腻歪唱哪种,曲儿是好曲,唱的曲也好听,只要一想起谁唱的,他就浑身难受。
“我说你能不能略微正经点?”
“我怎么不正经了?我这是入戏,入戏好吧!”
“你扮的是高丽女人,不要唱南曲行不行?”
苏熠辉立马接受批评改成了大长今的主题曲,柴徵看向她,听着这首高丽曲子,被她唱地婉转悠扬。
想起一件事问她:“那日,你叫的那些话我都听懂了,只是那个啊买爹,是什么意思?”
苏熠辉啊哈了一声,抬眼抛了一个媚眼道:“死相,坏死了,那个时候的话,都问!”
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词,柴徵忙说:“那就别说了!”
苏熠辉扭了扭身体道:“官人想知道,娘子哪能不说呢?是我蹿词了,那是倭国的话,就是,啊,不要啊!的意思。”特别地将那个词的娇嗲味儿,给透了出来。
刚刚拿起水囊想要灌一口水的柴徵呛咳了起来,柴徵红着脸看向她道:“你,简直了!”
又走了两天,起先,苏熠辉还是规规矩矩地做在驴车上装女人,时间一长,她靠在驴车上,翘着二郎腿,嘴巴里叼着狗尾草。要知道这是穿着高丽女人的衣衫,这个德行,偶尔还停下来,提着剑出去戳一只兔子过来,剥了皮,让柴徵烤来吃。
她把柴徵当做伙夫和车夫完全没有任何负担,好似她脑子里就没有过过,这是大周的太子殿下。柴徵只要她能别整日冒出那些不二不三的话就很好了。晚上和她一起借宿猎户家,或者是夜宿荒地,他也已经能习惯跟背靠背地睡觉。偶尔某人过来搂住他叫一声:“媳妇儿,给官人我亲亲!”扯开就好,就是那股子味道,阴魂不散。尤其是夜里贴着他的时候,越发地清晰。
这会子,那混账在河里摸鱼,他得了个空望着天上排成行的大雁,秋天了,大雁要往南飞了。他拿出酒囊,喝上两口,从出来到现在,想起自己那个母后,想起自己的外祖,想起自己的表妹……
想着想着眼角的泪挂了下来,听到后面悉悉索索的声音叫道:“哥们,你看我逮到了什么?”
柴徵回过头,看着那个货已经穿上了衣衫,裤腿挽起,手里抓着一只汤碗口那么大的老鳖,道:“有口福了吧?我来杀了,你过来煮。”他自说自话地翻过王八肚皮,用匕首剁下王八脑袋,蹲在河边,清洗完了,拿过来。
柴徵捡了三块石头,把个锅给架了起来,在锅里烧了水,烫了鳖,剥干净了王八身上的那些薄膜,然后再起锅煮了起来。看着那个混球端着碗喝着鳖汤,好似她就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
苏熠辉看他情绪低落,想让他开心些问:“如果能够顺顺当当地回去,你想干点啥?”
“给我母后和外祖上一炷香!”
“这个要的,想来他们知道你能回归故土一定很高兴。”
“你呢?”
“抱抱我家媳妇儿,等我家小娃娃出生,还能怎么着?”苏熠辉笑着扯谎。
苏熠辉继续坐上驴车,柴徵继续赶车,这个时候马蹄声声,一队人马疯狂地跑了过去,秋干物躁,扬起了一阵灰,蒙了刚刚在河里欢畅地洗了一圈的苏熠辉一头一脸。苏熠辉一声:“妈卖批!”
驴车将将走了大半天才有了一户人家,看着天色已晚,敲了那家的门,家里老两口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娃娃。这家老爷子是个专门进山挖人参的老农,看上去老实憨厚,家里没什么东西,野菜混合了米粮的饭食,加上几个馍馍,柴徵递给苏熠辉一个馍馍,这几天相处下来,他知道苏熠辉看上去随性,吃上面也不挑,但是喜欢吃,最好还是给她喂精细些,否则容易发脾气。苏熠辉咬下一口。
听着柴徵和那个老爷子聊些家常,老爷子说:“看来又要打仗了!”
“你们金国,这不是打仗一直没停过吗?刚刚跟辽国打完。”柴徵说道。
“又要打周国了!今儿榜文贴出来了,后日要把大周的一百十八人的使团,加上送来的九十七个女人一起就地正法。说什么周国害死了咱们的二太子。说什么害死二太子,不过是借口。当初要攻打辽国的时候也是这种借口,难道这一回连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去了吗?”
“您家里有人上战场了?”
“我的两个儿子都去了,没回来,大儿媳妇改嫁了,小儿媳妇死了,就留下了这个种。”老太太说道,听到这里柴徵唏嘘。
他叹口气说:“两国交战不杀来使。这大金也真是。”
“听说还逃了两个最主要的。管他呢,跟咱们也没关系。”他说的逃的两个,可不就指的就是他们俩吧?
“您哪里看到的榜文?”
“就是前面的城里,今儿下午来贴上的。”
晚上两人住在猎户家里,苏熠辉睡下了,她这个人睡地警觉,旁边的柴徵翻来覆去地,让她烦了,坐起来道:“你丫的干嘛呢?”
“两百多号人就这么死了吗?”当然除了两百号人,还有老鳖汤的功效,反正担忧与燥热同行啊!
“哥们,两百多号人算多吗?你特么打仗的时候一死就是死上千甚至上万人的好吧?古来征战几人回听过没有?”苏熠辉坐起来跟他说:“这个世道每天都在打仗都在死人,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
“知道就给我闭嘴。咱们快点走,翻过这座山,就到了高丽,混进高丽,金国人想要找我们就难了。”苏熠辉说道:“咱们回去了,你要是以后有本事发兵端了这群老小子,给他们报仇!”说完苏熠辉闭嘴不再理睬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是她依然知道身边的人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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