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十八
洞中幽寂。
血流声与刀从体内抽/出的声音混合作叫人牙酸的动静,从刚才暴起突袭到现在,好像只是过去了短短几息而已。
君麻吕保持着仰面的姿态,在后面、在石壁的角落处,以一种奇特而了然的目光凝视着鼬的背脊,面容是足够自持且冷静的。
因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使被救下来了也并不会感到庆幸。
此刻,洞口的争斗经由绝的眼睛、毫无保留地传达到了在场每一位成员的眼底。
在一阵也许长久、也许短暂的寂静后,干柿鬼鲛微微偏过头,在试图观察佩恩首领的表情变化失败了,他转而看向到身边的始作俑者。
未曾想到的同伴会有这样的动作。
然而为敌人挡下刀剑的他的同伴鼬先生仍旧镇静自如地站立在魔像的无名指上,垂下来的袖筒遮住了他探出的手指,他的脸半隐在高领的阴影下,眉宇间细密罩着一层淡淡的郁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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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少能像现在一样聚得这样齐,除了各自忙碌任务外,他们中某些人都深深明晓其中更深层的矛盾。
刀被完全地抽/出来,又是一滩鲜血溅落在地,凝望着挡在面前的、朱雀的象转之身,赤沙之蠍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赤发褐瞳的外貌叫他做起这样的表情也健气极了,他的外表看上去那样年轻鲜活,然而一旦收敛笑容,展现出尖锐的姿态,那些属于大人的沉暮与死寂便再也掩不住地流露出来。
“我的武器上都涂有毒/药,即使现在你为他挡下了这一刀,三日过后,他一样也会死。”
在他施舍性解释的话语中,迪达拉顺着洞壁望过去,果然看见了银发少年手臂上那一道道明显的血痕,黑红色,很快就将衣袖晕染出点点污色——
那是为了接近洞口而强行穿越千本雨的结果,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被划伤、中毒了。
换在平时,迪达拉一定会为旦那的先见之明感到惊叹与敬佩,而此时,他却如喉头被哽住般一言不发。
明明是在这家伙身上摔过两次跟头,明明应当耿耿于心……
是一种更为强烈的烦躁降临在了他的心绪中,拢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为什么如今将要看见他的结局,我却感受不到丝毫快意?」
“首领交代过,不能杀他。”
站在君麻吕身前的宇智波大少爷以他低沉的嗓音徐徐道。
原来晃神间,他已经给出来虽然牵强却也算得上合理的解释。
象转之身在剥落,这具由象转之术而得来、用于狙击对付木叶小队的身体,挡住了蠍对准死穴的致命一击,已经将近濒死,马上便会崩溃了。
“因此我没有使用那种一沾必死的毒/剂,”赤发少年露出悯然的姿态,他仿佛早知会有这样一问,回答起来便显得游刃有余,“三日的时间,足以用我的手段来逼问出他身上所有有关于辉夜的情报,三日之后,再将他的身体制成我的傀儡,用他来对付三尾和六尾。”
“这个世界再没有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了,我相信,首领不会反对我的做法。”他用侧脸对着鼬,在满意自己做法的同时,也有些讶异对方居然还能保持住冷静不生气。
他与朱雀并无过节,甚至对方还帮他赶走了令人讨厌的蛇类(大蛇丸),然而这个世界并没有会因此就交好的道理,更别提蠍本身就不屑于。
强者之间,总是互相比较、看不对眼的。
思及此,幽暗的洞顶下,赤砂之蝎微微仰起下颌。
“那么现在——你可以让开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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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过来了。”
“谁?”
“木叶的人。”
魔像上,首领沉默了几息。
君麻吕的出手彻底打断了仪式的进行,让他们眼睁睁看着一尾被夺走而束手无策,感受着脚下通灵魔像身上查克拉的波动,首领注视着它那已经睁开一半的十只眼睛,最后还是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虽然已经达到了能向下捕捉二尾的标准,但这次的仪式依旧不算完全成功,一尾的后续捕捉依旧还要继续。”
“还是由驻守在这里的青玉组负责,是弥补今天的过错。”
大意受骗,使得仪式被中断,一尾被截走,更轻易被木叶的人追踪到,使得他们不得不提前撤离。
他冰冷到毫无人气的声音经由戒指传达到每一位组员的耳中。
感知到挡在蠍面前的象转之身已无力再抵挡下对方的下一次攻击,宇智波鼬在闻言过后,未置一词地切断了联系,消失在了魔像的指尖;关心兄弟战况的飞段紧随其后,在这之后,其余人也沉默着接连离开,最后沉入地面的是通灵的魔像。
洞内恢复到原先的寂静,原地只留下青玉组,和怀抱着一位人柱力的辉夜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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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的忍者就要来了。”
“那就速战速决,在他们过来之前把他给解决掉。”
理清现在状况,青玉小组的二人短暂地交流过了一番。
首领明显的责怪让人烦躁。没有了朱雀的阻拦,赤砂之蝎再一次抖开手上细刃,似乎他是真的打算要活捉君麻吕,逼问出他身上有关辉夜族的情报,这一次并非是一击致命的武器,而是尾端连接着铁线的手里剑,缠缚上去便会令人动弹不得。
“我也来帮忙。”再没有会打扰仪式的后顾之忧,迪达拉一咬牙,在洞内掐印,召唤出来黏土白鸟。
君麻吕不可能让他们得逞,在青玉组交流的间隙便暗中积蓄力量,血继被开启到了最大限度,于是一种奇妙的感觉便破土而出。
他背倚着洞壁与迈步而来的蠍相对,在后者即将靠近他的瞬间,无数森白的骨刺由他脚前的石地里凝结而出,似箭矢一般疾射而出。
赤沙之蠍早有防备,及时地纵身闪躲,但即便如此,骨刺之快,仍然使得拿着苦无的那只手臂在空中被击中。
他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改变了方向,由骨刺直直地带着,身体重重钉到了对面的洞壁高处,发出一声闷响。
“旦那!”
这样的动静使得洞里尘土飞扬,从土里钻出来的骨矛一般的骨刺将通往出口的路完全占据了,形成了一片不小的白骨之林。
“是用尸骨脉的能力,将土中的物质转化再操控了吗?”
高坐在白鸟上的金发青年微微眯起眼分析到,他为这种能力感到深深忌惮,不由扭头,朝地上模样已经大变的银发少年看了过去,君麻吕仰面与他对视。
银灰色、长至腰部的发丝因为气浪而扬起,他的美具有迷惑性,是如幻术一般叫人痛恨的存在。迪达拉的戏言放在他身上完全是错误的,长大的他依旧那样叫人怦然心动。
在短促的对视过后,地上的人慢慢朝他抬起了手——
“躲开!”
下一秒,凭空出现的骨刺在悬停于半空几息后,便好似雨滴一般地落下。
因为有蠍提醒在先,迪达拉控制飞鸟避了开去,骨刺只在粘土白鸟的尾羽上留下几个洞,他坐着白鸟于空中绕了一圈,又压低身形去接自断手臂、从石壁上跳下来的蠍。
在这看似冷静的过程中,那双水蓝色的眼瞳却仍不自觉看向自己的胸口。
「如果蠍旦那刚才没有提醒……」
「那些骨头,对准的是我的心脏吧。」
一击落空,君麻吕缓缓放回手搭在怀中人的肩际,他死死盯注着洞顶。
“药师兜把你送过来时,我原本是不屑一顾的。”站在白鸟上,赤发少年拆下断裂右臂下的残余部件,这个时候,换上新的手臂已经来不及了,正因为感知到这一点,他的声音里多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兴奋与狂热,“不过,这就是尸骨脉的能力吗?”
他已将君麻吕当做囊中之物,语气便好像是在做什么他自己感兴趣的实验似的,轻蔑十分。
“就让我来看看,跟号称最强的三代风影相比,你是否能超越他,成为我最满意的藏品!”他清亮狂气的声音回荡在洞顶,腰后写着“三”的卷轴也被抽了/出来,抖开在空中,仅剩的左手指尖蔓延出亮蓝色的查克拉线,很快与烟雾中现身的黑影链接在一起。
一袭由铁砂制成的披风在空中扬起,从卷轴中现身的是一具中年男人模样的人傀儡,亦是砂隐村失踪多年的三代目风影。
也许是他的吼声太大了,也有可能是三代目风影的称号太敏感了,君麻吕感受到怀中的一位人柱力似乎有要醒过来的倾向,他垂眸望了一眼,就又重新关注到空中。
随着风影的出现,无数铁砂从他衣袖间倾泻汇聚在空中,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使得洞中更暗了一层,但这并不是结束,黑云甚至还在凝集,将要变换做更尖利的状态。
明明只是用一只手操纵着傀儡,却能做到这种程度……
骨林完全阻挡不了更高密度的铁砂,磁遁在某一种程度来说算是尸骨脉的克星,君麻吕不能冒险防守,只有早一步发动攻击,打断蝎的傀儡操控,将他们二人从空中拽下来才有一线生机。
然而,在他准备先手发动攻势时,一道巨大的声响夺去了洞里人的感官,地面也轻微震颤,先是一束光束由堵在门口的巨石的外面破开,下一息,无数裂缝如蛛网一般从其上蔓延开来,更多的光束刺破尘霭,触及到君麻吕的发梢。
他们的斗争为不速之客赢得了时间,也让君麻吕在这场步入颓势的战斗里有了更好的选择。
从思索完毕,不过呼吸间,巨石便完全地从外面破开来,碎落的石块哗啦啦崩塌而下,还未看清来者何人,一个橙色的身影已然迫不及待冲了进来,于此同时,君麻吕脚下发力,抱着我爱罗朝大亮的外面跃去。
他们擦肩而过,在空中,视线交错的一瞬,漩涡鸣人口中未喊出来的一尾的名字哽住在喉里,直至君麻吕落地站稳,停立在外面的溪畔边——
日光之下,鸟居下,银发少年垂落下来的细软的发丝皆被描摹出透明的亮边,从迪达拉身上扒下来的晓袍,在刚才的打斗中也被豁开许多缺口,隐隐可见其下深色的渔网衣。
成年姿态的他俊美圣洁如神祗,眉目间堆积着皑皑白雪,如天上流云般不可触碰。
套着那只手套的手隐隐发热得让人不自觉握紧,漩涡鸣人怔怔看着他,许久才在伙伴的声音里,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他怀里的五代目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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