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二十五
与此同时,川之国基地中,训练时间已经过去,然而搁置满木桩的场地上,宇智波佐助仍旧在进行着练习。
抛却查克拉的加成,全依靠自身对刀具的控制进行的训练。
单纯地拔刀、出刀、挥刀,在刀术这方面,就算是他天才的哥哥也要稍逊他一筹。
漆黑的发丝垂下来,他坚毅到狰狞的眼瞳在其中一晃而过,刀光如练,在这最后一击中,面前的木桩轰然从中断裂开来。
木屑纷飞间,宇智波佐助收脚,单手收刀入鞘,袴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他连喘气都是隐忍着的,汗水顺着额际滑下,坠在下颌。
环顾整个地下训练场,此刻已经净是木头的断肢残骸,头顶长明的刺目灯光让此处空间好像偏离了时间线,分不清白天黑夜。
外界天色已近拂晓。
宇智波佐助静静停立在场中央,几息过后,他才慢慢抬起眼瞳,平滑锐利的眼睑弧线随之抬向上,又向后隐入进他两侧鬓发中。
而后,他忽而皱起眉,一眨不眨地盯注着面前空无一物的一处平台。
视野间,似乎有什么模糊的光点游弋凝聚,有人从旋转楼梯上一步步走下来,从遥远的地方又回到他身边。
那道身影如此模糊不清,简直只是一道降临在此处的灰白残像,宇智波佐助却在看清的一瞬、便叫出了那个人名字。
“你不该回来。”
于是这样突然地开口了。
场中寂静,只有他冰冷的话语掷下的回声。
“为什么……我已经让你走了。那是你最好的离开大蛇丸的机会……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回来。”
近乎于质问地说下去了,对面人却根本听不见、也没有被人排斥的感知,反而一步一步靠他更近。
宇智波佐助不由捂住脸后退一步,为这突然缩短的距离。
似乎是有什么声音在心底尖叫起“不要”,一声声尖锐刺耳,锤击着颤抖的心脏,他因厌恶而仰起头,清冷的声音压得薄而低沉。
“别再过来了,滚啊!”
“快滚啊——”
……
爆发般地歇斯底里里,场中也充斥回荡着他长且剧烈的喘息声,灯光微闪的,宇智波佐助像被卸去气力般、猛地向后坐在了地上。
手在腰后、撑着地面,他再一次地平复呼吸,眼眸没有焦点,如蒙着一层灰翳地凝视着头顶。
外面的天空已经渐亮,薄薄的曦光若有似无地从顶上的天窗照射进来,接替了电灯。
早晨到了。
在这时这里才连接到了外界一般,因为时间而固定开启关闭的照明灯一排一排熄灭下去。
“嚓—嚓——嚓—”
在这明暗交替间,他终于清醒明白过来。
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场地,也慢慢意识到了某种事实——
被他甩掉的君麻吕是根本没有回来这里的这一事实。
宇智波佐助一怔过后,泄恨似地一拳对准地面落下去,细小的木屑刺入肌肤,他也无知无觉,只是拧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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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
在刺目的阳光下,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就将头发面容淋湿了。
有什么重物自头顶倒下来。
“辉夜……的……”挣扎着,倒在地上的人朝他伸出手。
君麻吕一怔,他出于正常地停下脚步去看,还未能完整地看清死去忍者的脸,视线一晃的,橙发青年已经将他从背后抱起来,朝着森林深处遁去。
周围景色迅速倒退而去,风声灌入耳中,落叶从额角拂过,因为溅到的血的原因而粘黏在鼻尖,君麻吕栖在重吾怀中,伸手将落叶取下来放在眼前,一痕粘连的血顺着叶片的边缘没入他掌中,瞬间干涸描绘出纤细的掌纹。
“又是……来抓我的人?”
他捻着叶柄迟疑道。
离开了大蛇丸大人身边,才能够了解到前者对他们的保护有多好。
几乎是同鼬他们发生过战斗后,知晓他位置的人们便有如嗅到血腥气的鬃狗一般来了不知道有多少波了。
“要是我再强一些就好了。”
重吾出神道,有些失落。
即便都杀光了,也无法阻止更多的人从各地蜂拥而至,如果再强一点,再有名气一点,也许能震慑对方,起到一些阻止的作用。
“是啊,你要是再强一点就好了。”
君麻吕赞同地点点头,他听到水声,就抛开树叶,从重吾怀中探出头,扒着后者的手臂去看外边,几瓣早樱的花苞又轻飘飘地落在发顶,叫他不由轻轻“啊”了一声。
“又到了…花开的季节。”
……
满目的樱花绽放在山溪之上,灿烂的、迷人眼球的,有一种遮天盖地般的梦幻感,君麻吕不由伸出手去接面前散落的花瓣,只是这样刻意地去接了,花瓣反而都从指缝间飘远了。
他仰视的脸上,碧绿如新蕊的瞳孔微微放空,又慢慢变得湿润起来。
“它们的归宿是回到母亲身边,那我的归宿是哪里呢?”
重吾不理解他的忧郁,他将君麻吕放下来,看着他安静地将脚放在地上站定,“你想回大蛇丸大人身边了吗?”
君麻吕并不回答,自顾自走出几步远,踩着鹅卵石淌水走进溪中,洗去脸上发上的血液,做完这一切,他站直身体,看着粼粼水面上的自己的倒影。
“可是没有人会想我,大蛇丸大人也好,佐助也好。”
“想我的人,只有你杀的那些、想要抓我的人。”
干涸的、被稀释成粉红色的血液从他指尖将落未落地坠着。
重吾站在岸上,在这一瞬,心中仿佛被击溃一般地感到怜悯与怜惜,长久的孤独生活让他很难具体描绘这种感情,他的身体却本能地做出了悲伤的表情。
“我们……都很喜欢你。”
他一顿一顿地笨拙地阐述自己的心意,甚至在枯燥地说出这些字词之后,脑中就陷入了冗长的空白。
君麻吕能嗅到风中传来的清冽且苦涩的香气,他微微闭了闭眼沉默了几息,睁开眼疑惑道:“可是这有什么用呢?”
他想到被大蛇丸拥抱时,对方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腐朽的、老的气息。想到这个,他就不由瘪了瘪嘴。
“我又不喜欢你们,我只喜欢佐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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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后,因为疲惫于这种睡觉都还要防备着别人追上来的生涯,君麻吕还是打算回去了,他弄不懂人们的执着,就像他一直弄不懂重吾对自己的宽容一样。
只是路上出现了一些变故,在绕路走,即将到到达基地的时候,他们被拦住了。
“这里被封了,不能过去,啊……没有办法啊,不仅是这里,通往其他国家的交通要道都被封了。”
因为觉得君麻吕和重吾的年纪看上去都不大,驻守川之国官道的汤隐好心地解释了几句。
“我们不出国的。”
为了方便转移,大蛇丸的基地一般都建立在国家交界的地方,重吾小时候就跟着他一起转移过很多次,对于各个基地的位置都很熟悉。
“我们不出国,要去的地方就是在川之国里的。”
“唉……这个也办不到呢,如果只是我们汤隐自己那边的命令还可以通融通融。但事实上这一次是风之国那边的要求,我们川之国毕竟是在它和它同盟木叶夹缝中生存的小国家……”他未尽的话在同伴地刻意打断之下没有说出来。
另一位汤隐按住他的肩膀冲君麻吕两人说道:
“虽然我们也觉得这样很不通人情,但没办法。”
这已经算是拒绝了。
·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碰到这种事,他们只能回转,明明离回去只差一步之遥了……
距离当初在风之国边界造成的骚动已经过去好久了,不应该还是因为那件事情而导致路不能走的啊……
君麻吕想到那位红发碧眼的一尾人柱力,心底略微疑惑。
“听说是风之国的风影大人被抓走了呢。”
从头顶的林叶里传来了回答的声音。
“谁!”重吾面色一凝,他仰起头,在穿插下的刺目阳光中睁大眼,想要看清来人。
悄无声息被敌人接近的这种情况并不多,君麻吕也不由警惕起来,他眼眸转动,又马上停驻不动,几乎在他观察到的一瞬,一道纯白的影子便从藏匿的掩体后的扑袭过来,她的速度之快,叫人看不清行动时的轨迹。
然而——
与自己相比,实在是太逊了。
君麻吕拔刀挡下,在对方的惊讶里,他的面容冰冻,几缕银发于刀锋中扬起,又悠悠垂落下来,隔着呼吸可闻的短窄距离,束着高马尾的银发少女与他对视几息。
辉夜冬萤收手回退。
她的身体极其柔软,如若无骨一般退远,站定在一棵高大的榕树下,与此同时,指间三柄标志性的细长骨制千本也被她轻飘飘地重新插回到发鬓间。
与其秀美的外形相反的,是她收回惊讶后、凛冬一般的神情。
“如果只是这种程度,是仅仅不够的。”
辉夜冬萤稍稍闭眼,语气由不屑变得愤慨。
“连觊觎辉夜血脉的杂鱼都震慑不了,被困扰到只想逃避回去大蛇丸身边——这样的你,不配承担起君麻吕这个名字!”
她的偷袭仿佛只是为了说出这些话,在与赶过来的药师兜对视过一眼后,很快便离开了。
“哈,真是无礼的女人……跑得这么快,大蛇丸大人有什么不好的,总比抛弃君麻吕的你们好吧!”
跟在药师兜身后登场的多由也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咬牙道,也许是对辉夜族并不了解,她和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一样,觉得对方只是因为害怕斗争而团缩在沙盘一角的小家族。
“知道你们过不来,所以很早之前就在这附近等着你们了。”束着小低马尾的药师兜朝重吾解释道,他用余光睨了一眼从开始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不出表情的银发少年。
“真没想到…居然会碰到这种事呢。”
“刚才那个,是辉夜族的人吧。”
实在是很少见地出现了呢。
君麻吕瞳眸微微出神地放空一瞬,他注意不到一旁想要安慰他的重吾,更不想理会阴阳怪气的药师兜,耳边只一直回响起银发少女从自己面前回退时,低声说的那句话。
“拜托了少主,请找到失踪的一尾人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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