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二十
“你是说,你杀掉过——我们邪神教的人?”
飞段握着镰刀纠结地出声打断,他老是抓住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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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天际残留着几抹云的痕迹,榉树树海浓绿鲜妍,林叶簇拥着,在风里一阵沙沙作响,下过雪的空气干冷,吸入肺腑,叫人的头脑都陡然地清醒过来。
君麻吕在这句话中抬头,他的脸上依旧淡淡的,可那张无知无觉的脸却刻画着某些叫人着迷的魔力。
在他说着看似朦胧实则残忍的话,没有人会觉得凶手就是他,没有人会觉得杀人的会是他。
“是,她有和你一样的项链。”
有小鱼从河面中跃出,银白色的鳞片一闪而过,发出细微的“噗通”声。
飞段朋克风的着装在他身上展现出别样的气质。继承着辉夜族血统,那张脱胎于辉夜族主母的脸有着叫人屏息的神性。
即使那些顺着脖颈爬上来的黑色咒印充满了邪异。
但在这矛盾之下,那种骨子里的不可侵犯却更浓了,他站在那里,比起在打量自己沾满血腥的手,更像是在观察注目着一朵无害的鲜花。
然后,他将这样的目光移向飞段,觉悟般沉沉道:
“不对,我不该问你的。你回答不了我的问题。”
“你跟她不同。”
你的身上……没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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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麻吕难过而丧气地皱起眉,在飞段的虎视眈眈下,他转过身,宛如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往前走。
被留在原地的大背头青年一愣,不可置信道:“……你,你走什么?”
沉浸在烦恼无法排解的烦恼里,君麻吕走出几步远,才意识到飞段之前是说了“不想逃跑,要留下来等”之类的话。
当下便顿住脚步,回头道:
“你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我不想在这里打架,但如果你能活着,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我先走了。”
现在谁还关注这个问题?!
飞段气结,抬起镰刀用顶端对准前面人的后心,“不许走!你是承认了对吧,你过去、杀了我过去的伙伴!”
现在的邪神教除了他再没有其他人了。
注视着君麻吕的背影,他复杂道: “为什么要承认,你不提,我分明不可能知道。”
可是没办法了,他现在已经知道了。
……
阳光隐没入飘过来的云雾之中,天空昏暗阴沉一息,又明亮起来。
几缕银发垂在眼前,君麻吕眨一眨眼,同一时间的,他和飞段没有征兆地抬起眼向着来的方向望过去。
一股阴冷的气息降临了。
这令人措手不及的变故使得没头没尾的对峙戛然而止,无数飞鸟从两边的林中惊起,它们如受到驱策一般汇集到中间并俯冲下来。
遮天蔽日的、鸟群就像黑色的潮水般倾泻而下,一霎那,耳边全是尖锐而长久凌乱的鸣声。
君麻吕在它们带起的风里停立,鸦雀们从他的肩际、耳畔、袖摆掠过,纷纷扬扬的羽毛如黑雪般夹杂在期间,叫人的视野也变得狭窄起来。
“幻术吗?”
注视着羽毛穿过指尖继续向着地面坠落,他心中一动,明白是停留在这里的时间太长,被后面来的人追上来了。
“不仅是「晓」的人,而且用的还是这样的幻术,果然……”
君麻吕不禁想到,“如果佐助知道他会来这里,一定会后悔把我一个人丢下的。”
他兀自沉思,等待间却见一个身影冲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那股力量带着他冲出鸦群,邪神大人的信徒的那双紫色眼瞳隔着几片纷飞的羽毛与他撞见。
“你先走,我等会儿去找你,对吧。”
“……”
这里是下坡,在突破遮蔽视野的群鸦过后,迎着飓风,飞段松开了手,他的镰刀狠狠刺进地中,阻止了下滑的趋势,而借着冲力,被他放开的君麻吕则停在距离他身后十几步远的地方。
“飞段……”
“不要打扰我,他们是朝着我来的。”将镰刀横在身前,飞段大爷发出了让他赶快离开的声音。
是看出来来的人不好对付,并非什么普通的、因为没钱才来找他麻烦的“乐队成员”。
他的背影坚毅而高大,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明明是顶着杀人狂魔称号的家伙,但在保护他人方面却又仿佛责无旁贷,显得毫无违和感。
在这一瞬,他似乎与……死在君麻吕怀中的那位,有了一瞬间的重叠。
君麻吕的瞳眸不由微微颤了颤,他定在原处,看上去就好像依旧落入幻术中,还没脱身。
但不过这一小小的迟疑,后面的追兵就已然到达了此处。
“该死的!”
接下来人的正面一击,余光中却注意到有另一道身影朝着背后去了,飞段一咬牙,手背上青筋暴起,一使劲将面前黑发的「晓」组织成员推了开去,他享受打架与杀戮的乐趣,但显然并不是现在,甫一得空,便想要将冲着君麻吕过去的人留下来,“喂喂!你们的对手是我,冲着小孩子去有什么意思!”
红白色的镰刀顺着他朝向的方向飞去,在空中分成三段,连接着的绳索被他拽在手心。
然而预想中的,将敌人在空中血腥地劈开三节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对面两人显然比预想的还要难缠,在镰刀便空中飞去时,便被许多黑色的触手击中挡落。
两者相撞,发出一阵叫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火花四溅中,鸦群再次一窝蜂涌上来,阻断了人们的视野。
等飞段收回镰刀握在手中,再望过去时,身边已经什么人都没有了。
他处在群鸦之中环顾四周,一面戒备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攻击,一面迫切地想要得知君麻吕那边的消息,在这样紧张的氛围里,耐心被一点点磨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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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白的刀刃在阴冷的空气划过一道轨迹,更多的鸦雀从头顶飞过,一抬头,几乎是看不见了从羽翼间漏出的零星稀碎的天空。
为了方便接下来的战斗,君麻吕将飞段的外套系在腰上,因为是单手的原因,这个动作进行得比较缓慢,而这段期间,他的目光一直凝注在空气中的某一个虚无的点上。
等到他将它系好,如同一个讯号一般,一团黑色的影从他注目的那处窜出——从一开始它就躲在幻术中。
君麻吕腾身迎上去,在短暂而强劲的对抗后,两边分开来,他也看清了来者的外形。
那是一个高大的、由黑色触须组成的怪物,夸张的臂膀,尖细的双足,面部由一张单调的彩绘面具代替。
触须在它体内游动着,这样就使得它有了叫人头皮发麻的行动力。
君麻吕为它对抗时爆发出的巨大力量微微惊讶,他还不清楚面前的东西将会有什么样的招数,此刻只是不动声色地将骨头包裹住躯体。
只是在他的心神专注在怪物身上时,一个声音自背后响了起来。
“就你这样,还敢跟着就刚见一面的人一起偷我的衣服?”
与此同时,面具触手怪三下两下跃上树,随着它抱着树站定、朝着君麻吕的方向,留给嘴的孔洞中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
强大的火遁忍术带着扭曲空气的热浪席卷而来,而下一秒,身后人的攻击也如期而至——
「太快了……两边都躲不了了吗?」
只来得及展开骨翼将将硬抗下舔卷的火舌,即便如此,依旧有扬起在空中的头发被燎烧到一些,炽热的温度掀起一阵无形的气浪,在飞卷的火星中,君麻吕的骨刃与偷袭着的武器撞在一起。
两双同样瞳色的眼眸猝然相视,涌起的回忆一幕幕闪回而过,君麻吕抽身跃离,与其拉开距离。
“是你……”
“尸骨脉。”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声。
角都的目光越过他的脸,停留在了他的背后缓缓舒张的骨翼上,“硬生生抗下了我的火遁,真是不可思议的能力。”
“是吗?已经开始后悔、当初居然有过想抛下我的念头了吗?”
君麻吕下意识地顶嘴,他话语落下,便立马懊恼地闭嘴,觉得就这样承认自己想起了他、是有些吃亏的。
角都并不在意地冷冷哼了一声。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渔网衣,外套是在飞段身上,几年来都未曾改变的外形,只不过因为有钱,多了面罩和头罩。
“后悔倒算不上,顶多有些惊讶而已,仅仅你刚才的表现,还并不值得我后悔。”
说着,他再次出手,欺身而上,君麻吕不敢大意,正色下来持刀迎上,两人交战的地点由地面渐渐转移,直到双脚踩在水面之上,每一次对抗,都四溅出无数水花。
角都的态度由原先的戏谑到后来也慢慢有了转变,好像第一次正式地认识到君麻吕的力量,在踩着水面滑出一段距离之后,他稍稍沉默几息,背后再次走出一具地怨虞傀儡。
而这种代表着他开始认真的举措让远在另一边的队友觉察到之后,却是微微反对性地皱起了眉。
宇智波鼬收回目光,飞鸟组成了他的衣摆,而他则停在半空中,注视向处在乌鸦漩涡中乱砍一气的邪神教教徒身上。
“要早一点将这边结束掉了……”
这样说着,黑发的宇智波大少爷从袖中探出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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