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好不容易挣开铁丝,但眼见失去控制的粘土大鸟就要一头扎向地面,迪达拉只好结印在落地之前就将它提前引爆了,以借助爆炸的冲力让自己下落的趋势一缓。
随着一阵刺眼的白光,轰鸣声以无法抵御之势充斥满人的耳蜗,风暴将地上一切的石木草碎推走碾碎,而热浪则在其中,夹杂伴随着些许被灼干后剩下的烟向四面八方推进,迪达拉从这烟尘里被摔飞出去,几缕纠缠着衣袖的白烟在空中留下几道浅痕。
因惯性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慢慢停了下来。
他在原地趴着缓了缓,耳鸣心跳之声渐寂,只有背后火焰燎烧枝叶之声噼噼啪啪。
确定身上并没有受什么大伤后,就有了空余的心思气愤了。
这一回看下来,不仅没有杀掉大蛇丸,还被宇智波佐助和那个……
迪达拉恨恨地咬牙,扯着袖子泄愤似地猛捶了一下地。
被他们坑大发了。
明明名不见经传的,也没怎么听说过大蛇丸身边有这样一个坏家伙啊。
他“可恶啊可恶啊”地把泥地上的土屑都砸了起来,内心就好像是有火山在喷发的状态,冷不丁却听到身后有人讲话,用极度不可置信的语气——
“セツさん,这家伙真的是我的前辈嘛?他跟小朋友一样诶!”
似乎是注意到迪达拉这边陡然消失的动静,那个声音顿了顿,才继续用这种他自己自以为小的音量嘀咕:“这样突然停下,难不成,莫非是……要开始在地上打滚了!?可是……迪达拉前辈他真的要这样嘛?啊~这样子可太叫人为难了!”
尾音特意拖长,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得到说话的人是有多么的「困扰」。
“セツさん,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阻止呢?毕竟阿飞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好孩子啊嗯。不过话说回来啊,有这样的前辈,真是叫阿飞困扰……困~扰~啊~头~疼~啊~”
他,他居然还唱起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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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要问起从这里跳起来,去抓住一只烦人的土拔鼠一共需要多长时间,那么来自土之国的迪达拉,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你,只要一秒钟就够了。
他以惊人的速度爬了起来、冲过去拧住刺头土拔鼠的衣领拽到了面前,这样用喷火的眼睛瞪着瑟瑟发抖的阿飞,声音是从咬紧的齿缝里一点点挤出来的,“人的忍耐只有一次,前辈的更是如此,而你,已经彻彻底底惹毛我了!现在,就让迪达拉前辈带你提前体验一番成人职场的恐怖之处!”
他耸起肩掐阿飞的脖子,在他的魔爪下,戴着橙色面具、货真价实的阿飞小朋友只有夸张得哇哇叫的份,脚扑棱着,又伸出一只手,“セツさんセツさん,救救阿飞,迪达拉前辈发疯啦,要把我给杀了呜,我才刚进组织,我还年轻,我还没成为正式组员,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呢!我…我不想死哇,特别是还是死在迪达拉前辈的手上……”
见他嚎得起劲,毫无反省之意,迪达拉气得倒跌。
两人是愈闹愈开,眼见马上要演变成一场人间惨剧,被求助到的绝只能开口劝阻。
“我们计划的第一阶段即将接近尾声,大蛇丸的事在接下来的任务里只是次要,既然掌握到了他的动向,可不必太将他放在心上。”
“蠍已经在等你了哦。”
一黑一白,两个不同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发声道。
虽然已经见过几次面了,但迪达拉还是不由得多看几眼这个组织里最最神秘也长得最最奇异的老前辈。
不过,绝的确是这样说了,但大蛇丸毕竟是迪达拉进去「晓」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目标,再加上,这个人的科技艺术勉强是能让人入眼的,这两样加在一起……
「他我是非杀不可的。」
「如果可以,还要加上宇智波佐助和那个银发的破小孩。」
迪达拉在心里反驳。
他这样背地里“哼哼”,面上却“嗨嗨”地答应下来,表示自己知道了,现在马上就去找蠍旦那汇合,走之前还不忘口头上再教训一下某趁机躲在绝后面唧唧歪歪的后辈。
“哈?不想死在我手上,想升职加薪?正好让老大把你升上来去给角都大哥作搭档。他之前那个倒霉鬼搭档不是被他给杀了,现在正愁找不到搭档不能执行任务挣钱嘛!这样一来,你既升了职,又能死得其所,岂不是一举两得哼哼哼!”
将货真价实的阿飞小朋友吓得瑟瑟发抖,“不要不要”地只差跪下来抱他大腿,迪达拉终于心满意足甩开他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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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他走远,原本都闹得都要趴在地上的阿飞却骤然没了响动,就好像换了一个人的,只见他顺势从地上慢慢坐起来,从宽大的晓袍中探出手撑着下颌,就这样微屈起膝。
透过脸上漩涡面具的独眼,他的目光越过迪达拉的方向,仿佛穿透林叶草木抵达了森林的另外一边。
空气中,爆炸留下的火苗仍在燃烧着发出噼啪声。
身后,如果君麻吕在场必能一眼认出的、名为绝的青年,就在这时出声了。
“大蛇丸的下一站,就在这片土地上。”
“他们在来的途上与迪达拉、蠍之间发生了摩擦,结果你也知道了。”
但与刚才不同,现在说话的,只是黑色的绝。
他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
“……自从宇智波(灭族)那一夜、你回到水之国之后,距离现在,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吧。”
隔着多少尺,多少寸,多少树木,多少叶子上将落未落的露珠。
距离对人从来不是问题,特别是对于他们来说。
“一直以来,都是让我在代为照看他,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真的不去亲自看看他,跟他说两句话吗?”
毕竟那可是,野原琳的弟弟,时光留下的、他心中仅剩的那个人,他的欲念之火,他的生命之 光。
所有的言语在那个孩子面前都显得太淡薄了,太苍白了。如果要格外给他分出个心里的地位,也许连当事人自己也没敢想过。
“セツ前辈,真是说笑了。”戴着面具的阿飞沉默了几息,他仿佛还想使用刚才跟迪达拉说话时的调笑语气,然而没有刻意去压尖的声线发出的声音却是低沉而冷感的,连带着他说的每个字词。
意识到这一点,戴着面具的阿飞就不再纠结了,他从地上站起来,转身面对身后的人。
“正因为你我彼此都深知,现在还并不是合适的、正确的时候,我才更不能去同他见面——”
目睹着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阴影中漩涡的中点,连声音的尾巴也一同被掐断。
披着黑红外袍的草绿色头发青年「绝」脸上看不出波动,他仿佛是体会不到这份感情的,默默静立在原地半晌后,才也遁入去了泥沙中。
空间的波动彻底消失干净,天光洒落在背后烧得只剩半截的焦黑的叶子上,不知不觉,天终究还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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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君麻吕揪着衣摆,从树下缓缓站了起来。
骨头翅膀合拢时,会像坚固的堡垒一样保护着他们,但落地时其中的颠簸还是不可避免的。
他抱着膝缓了好一会儿去抑制住想吐的欲望,现在才好了一点。
这样从高的地方跳下去,他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恢复得还算是比较快的。
可是等他站直喽,佐助是已经休整好了,都在林荫下站着等他了。
君麻吕抬头看了一眼天,天空有亮起来的趋势。
“我们现在……往哪边走?”君麻吕感觉面前的佐助似乎是不会先开口说话。
林叶间零碎的光斑在地面上游弋着,曦光挣破稀薄的雾气,两人之间,清晰可见横斜的光束中那些浮游着的灰尘。
微冷的水汽润湿睫羽,露水也将衣袖边沿沾得湿透,这里跟大风不曾停歇的邻国,完全是两种气候了。
现在是川之国的、一个温暖的冬季的早晨。
垂着眼眸,与他之间隔着两步距离的宇智波佐助不容易被觉察地浅浅地呼出一口气,在君麻吕明亮的眼神里,佐助解开腰上挂着的外衣,拎着外衣领口朝他递了过去。
“先披上。”
在开启血继的时候……衣服的确被骨头都戳坏掉了。
君麻吕后知后觉地接过来,他捧着衣服,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便开始略显笨拙地套起了衣服。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佐助长久而深沉地注视着他。
“现在是你离开大蛇丸的最好机会,君麻吕,我们就在这里分开。”
不远处,一滴晨露从被压弯的叶茎上滚落而下,落在一片枯叶上,其中倒映着的微观世界模糊晃荡了几下,复又清晰起来。
君麻吕抬起头,几条柔软的发丝蹭在他的脸颊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慢慢眨了眨眼,好像听不太明白佐助是说了些什么话。
宇智波佐助却好像也没有跟他解释明白的意图,黑发少年甚至在他的注视下后退了一步。
简直像是噩梦。
“……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种话?”
他不明白。从离开木叶,他们一直在一起,即便不能时常相见,但他们一直在一起。
就好像永远都不会分离的那一天。
“你很强,君麻吕。”宇智波小少爷突兀地提及道,他在转身,只用侧脸对着君麻吕。
“你和大蛇丸不是一路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位置,就好像我必须待在他身边,而你却不适合。”
接着,他迈步朝向外面走了。
“我会跟大蛇丸说明的,我没有碰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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