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七
可是真让君麻吕选……他实在是拿不准注意。
呆在木叶时,他的日常着装一向是由辛玖奈大人友情赞助,也一向是由这位大人挑选的。
等到进了暗部,不得不穿上暗部装备,就更没有他自己选择的余地了。
“那…就把觉得好的都买回去吧。”重吾跟拿不定主意的他建议道,“下一次再来这种地方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大蛇丸大人的基地、有的甚至建立在了沙漠腹地中,想要跟现在一样,走半个小时路就能找到村镇是不可能的了。
“以后这样的机会就会很难得了对吗?”君麻吕迟钝道。
“是啊,算一算日子……马上也要从这里搬去下一个基地了吧,事先多准备几套衣服也很好。”重吾认真想了想地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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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使是这样敲定了,但让两个对时尚一概不知的男孩子挑选服饰,还是花了一大番功夫。
在成衣店阿姨热情的指导下,他们才能在赶在天黑之前买好东西。
“欢迎下次光临!”
天空被夕阳养成橘黄橙红的颜色,但因由云层太厚,而呈现出一种朦胧与柔和之感,这时候的街道上,虽然谈不上人来人往,但也已经有了祭典的雏形。
从家中推出来苹果糖章鱼烧杏仁糖的小车,摆开的钓水球和捞金鱼的充气水池,年轻人爬上梯子往沿道的梧桐树上牵线悬挂花灯。
小小的黄色纸灯笼一盏挨着一盏,只可惜现在还是白天,灯笼的光线并不明显。
君麻吕先是仰着头看,然后又扭过头去看,他的动作实在明显,重吾没有办法地停下脚步。
几分钟后,他们就拿着几串章鱼烧站在了巧克力香蕉的摊位上。
“这个时候过来的人还不多,你们再等一会就好了!小姑娘们现在应该是回去家里打扮了呢。”
一面搅拌着器皿中融化的巧克力,摊位的老板大叔一面热情道,他将君麻吕和重吾认作到岛上来游玩的外地人。
“不过要说玩的地方,还是海滩那边了,到了晚上还会有烟火大会呢!不过今天天气有点怪怪的…不知道会不会举行。”
君麻吕将这话只在耳边过一遍,便专注地看老板熟练地给香蕉裹上巧克力的动作,似乎是为了照顾他们外地游客,老板特地洒上了满满一把的糖豆和糖霜。
五彩缤纷地躺在还未凝固的巧克力上,看起来就十分甜腻。
君麻吕小心翼翼地双手接过竹签,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对于这种好看的甜食完全没有抵抗力,一面吃一面逛,还不忘拉着重吾的手,去其他的摊位上看看有没有好东西可以买。
即使人还不多,气氛也不够足,但他却超开心,完全没有了药师兜一开始劝他来时那副“勉强”的模样。
「回去,连晚饭都不用吃了吧。」抱着一手纸袋子的重吾心中默默想到,等再回过神,已经站到了新的摊位前。
装满花花绿绿汽水的玻璃瓶整整齐齐排在架子上,显得格外闪亮夺目。当然,摊主因为笑容而露出的八颗牙齿也十分闪亮就是了。
“我没有喝过。”
吃完甜的巧克力香蕉和咸的章鱼烧的君麻吕出声道,他的鼻子上还沾着一点小丸子的酱汁。
没喝过=想喝=你掏钱买
认清这个公式的重吾十分自然地掏钱,他也是一个没有什么金钱观的孩子,只要君麻吕开心就好,反正买物资什么的钱都是从药师兜那里领的。
拿到钱的摊主递给他一大把木质苦无,并指了指摊位旁边特别划出来的一大块挂着气球的白板,自得道。
“只要扎破了气球就可以得到奖品了!这可是最新的、从水之国那边流行过来的弹珠汽水,可只有我一家有呢。”
本来还气愤买东西居然还要过“关卡”的君麻吕在看到那一大把的木苦无时,神情微微怔忪了一刻,他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便这样稍稍出神了几息。
这时,重吾已经接下苦无,带着一定要给他赢到汽水的架势站到了白板前面去,额前短发的影子落在他一派正经的侧脸上,他那样认真,与周围轻松和乐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极了,叫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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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分钟后,把摊主的板子扎得四分五裂的重吾拿到了所有的弹珠汽水。
在摊主“人间不值得”的背景下,重吾抓着花花绿绿的汽水瓶递到君麻吕面前。
“这样就好了,哪一种味道都可以尝到。”
“啊,我喜欢这个。”回过神的君麻吕仔细看了看,选了颜色比较漂亮的蓝色瓶子,他接过那瓶汽水抱在怀里,因为瓶子实在太好看了地舍不得打开,用自己漂亮的蓝绿色眼眸打量许久才依依不舍抬起头,“是水之国流行的汽水呢,剩下的带给大蛇丸大人他们好了,一定都会很喜欢的吧。”
重吾并无疑问地收好剩下的汽水,正好可以放到装衣服的袋子里。
也许是收获到这样的好东西,君麻吕对其余的吃食兴致明显没有刚才那样大了,逛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再买了。
这时人也慢慢开始变多起来,天空也有了昏暗下去的迹象,他们就准备往回走了。
重吾背他回去。
在走到一半时,从山脚下两个人便见到了巧克力香蕉老板所说的海滩。
洁白的沙滩与比蓝更深沉的宝蓝色海洋接壤在漫长连绵的海岸线,如皎皎明月落在宝石之中,海风徐徐,一轮红日西沉,天地共浴在融融火焰之中。
“好像…真的挺好玩的。”君麻吕跟重吾咬耳朵,他明明没有认真听巧克力香蕉老板的话,现在却觉得十分正确了。
“要下去吗?”重吾非常准确地理解到他话中的意思。
银发少年便在给大蛇丸大人送汽水重要、还是自己开心重要中权衡起来。
染作橘红的银发从额前被海风吹拂到脑后,他趴在重吾的肩上想了想——
觉得还是后者比较重要。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下一次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海滩了呢……」
重吾就带着他下去到海滩上。
中途突然下起雨来,但很快又停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海滩上一个人也没有,远处的夏日祭场地也是,安安静静的,只有海风的声音。
——就好像他们一离开,祭典就散场,人们也各回各家了一样。
这让君麻吕有些沮丧。
这种沮丧来得莫名其妙,他没有理由沮丧,此刻却又要被这种情绪打倒了。
「我下来是为什么呢?」
他抱着弹珠汽水站在柔软的沙滩上,背后只有重吾一个人。
海洋与沙滩那样宽阔、一望无际,依旧很美,但换了一个角度,从居高临下到身处其中,
一个让人觉得心情舒畅,一个却只让人觉得茫然。
重吾将买好的东西放在一边,蹲下来、替他将垂下来袴裙折上去固定在膝盖以上,这能让他玩水的时候不会将袴裙沾湿。
君麻吕抬起手推他的肩膀。
他很用力,又是突然间变脸,没有设防的橙发少年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推倒坐到了沙滩上。
几只海鸟尖锐的鸣叫着从天空中飞过,火烧云低而厚重,并不平静的海平面翻涌着白色的浪花,将倒映在其上的日光打碎成无数凛凛的碎片。
时间空间仿佛就此凝滞一般。
许久,重吾一语未发地从沙砾上慢慢站起来,那些细软的沙子随着他的动作从身上悉索地滑落下来,而在此期间,银发少年俯视着他。
而在他还未完全站起来,这样看了一会儿,君麻吕便转身跑开了。
重吾没有犹豫地三步作两步跟上去。
幸而对方并没有跑远的念头,脚步很快就慢了下来,踩着湿透的鞋袜沿着海岸线走。
他长而柔软的银发如丝带一般垂至腰身,显得身影格外纤弱,原本长至小腿的袴裙因为捥上去的缘故,只露出笔直的双腿。
像是迷路的鹭鸟。
两个人一个走一个跟,中间始终隔着一段并不怎样长的距离。
海浪愈发大了,也愈发汹涌,甚至时常是连成一片的长浪,撞到远处山崖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吼声,云层依旧厚重,太阳已西落,只余一片支离破碎的暮暮之光。
又一个大而高的长浪涌了过来,余浪扑上重吾的腰又退回去。
而在注目到面前的景象,重吾一怔过后便如同反应过来一般地加快脚步,几步冲到银发少年面前。
因为速度太快,在沿路上甚至留下了不浅的脚印。
“君麻吕……”他笨拙地念面前人的名字,如往常一般眼睛是望着对方眼睛以下的,又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揉眼睛的手。
——刚才的浪花完全将小孩浇湿了。
“不要这样揉眼睛。”重吾说道。
君麻吕并不领情,海水进入到眼睛里让他感觉到一阵刺痛,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地推开来人的手,湿漉漉的发丝往下滴着水,一切的一切让他有了一种“都搞砸了”的烦躁感。
他气得想哭,但其实一尝试着睁开眼,生理盐水便疼得如珠串一般涌出来了。
重吾并不犹豫再次地俯身,想帮他擦眼泪。
君麻吕再次推开他。
他睁着眼睛,掉着眼泪看着重吾,声音因为疼痛而带出一点气泡音,表情却冷淡十分。
“我的汽水不见了。”
“……那边的岸上还有。”
“我只要那瓶蓝色的。”
重吾看他一会儿。
君麻吕站在海中,蓝绿色的眼瞳纯净到仿佛可以看见其中飞过的白鸟,他用这样的眼睛与重吾对视着,不过一秒,重吾便移开视线。
一秒的下一秒,重吾走进海水中,去找那瓶弹珠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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