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齐从另一侧拐去后山，一路上杂草丛生，路不好走，陆卫国帮李静拿着锄头，示意她跟上。
十分钟后，
陆卫国半眯着眼从山脚往上看，:这处比挨着陆家的那处明显更陡峭。
这个侧面看去，像足了山谷的走势。
那河流呢？会有吗？
像是回答陆卫国心里的疑问，
隐隐蔽蔽的山间，水声哗啦啦，清脆叮咚。
陆卫国回到陆家，还没见过这小山村的河，他有些好奇。
这一路，碰见许多打草的孩子，手脚麻利，完全拼得上大人，刘大队长欣慰点头。
他们走了许久才走到一条涓涓细流前，水里透着雨后的浑浊。
刘队长背着手停下来。
陆卫国放下锄头，将其中一把递给女主，问，“队长，要我们干什么？”
在外头，男人说了什么就是什么，李静安安静静地待着，不插话。其实她是心虚了，怕事情被发现。
刘大队长笑着拍拍他肩膀，“不用那么紧张，”
李静在一旁吐了口气，看来事情没被发现，她挨着她男人笑了笑。
又说了几句闲话，他们很快转到正事上来。
山间的风吹来有些冷意，刘大队长拧眉往前走了两步。
这事还是与水稻有关，村里人都说水稻可以割了。
刘水来乐呵呵地去田里逛了一圈一圈，发现远远地看去，田里一片金黄。
但走近了完全是那么回事，隐藏在金黄的稻谷下，还有大串大串的青色谷子。
青色谷子一剥开，里面都是稠状白浆。
太阳一晒就没了，白瞎了谷子。
他当时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谷子要成熟，首先这水就不能少。
而田里的水，主要是通过眼前这条靠下雨冲积形成的河。
眼前这条小溪流明显被冲积下来的泥沙石子堵住了，越到下游，水流几乎没有。
刘大队长只能想到人工疏通了，
他叫陆卫国两口子过来，也是看在他们勤奋的份上，两三天能弄完，还能不耽误田里的忙碌事。
而且这里天气清爽，干活完全是一种享受，也算是照顾他们了。
刘大队长背着手细细分析了一遍，“卫国啊，水能不能下来，就靠你们两口子了，我也是相信你们。”
陆卫国面无表情点点头，心里琢磨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承诺说，“刘叔你放心吧，”
刘水来说哪里能不信他，接下来他又交代了哪个河段怎么疏通。
首先，那硬质的石头，是必须清理开来的，这种石头，水冲不化，万一发大水了，它们直接冲到田里四通八达的水渠里。
入了田又硌脚又没用……还是会堵。
刘水来说着说着想到两口子瘦猴样的身板，又说道，“你们把河里的石头铲路面上就行，不用挑走，河里的淤泥直接用锄头撂两边，到时发大水了会冲下来……水鞋我会叫人送过来。”
陆卫国听得认真，实际上有些烦躁这种苦力活。
这河虽短，一路清理下去也得那么个两三天。
他拧着眉，又是一张黑脸，交代完，刘大队长使劲在他肩膀一拍，“两口子好好干，为公家服务!”
刘大队长离开后，很快叫人送来了鞋和工具，陆卫国还在沉默，李静扛起锄头，随口问了一句，“卫国，你说这河里会不会有鱼”
陆卫国却是一愣，有些当真了，他黑黝黝的目光盯着浑浊的水。
“卫国”李静撩起裤脚，穿上比她码数大的鞋，没听见声音，抬头叫他。
“你先等等，”陆卫国喊停她想下去的动作，“我先下去。”
下河里，就算穿了水鞋也不安全。
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草，水草里容易有草蛇，淤泥里还容易有水蛇……
想一想，要不是有女主在这，他一个大男人都起鸡皮疙瘩了。
陆卫国动作迅速穿好塑胶水鞋，有点挤，前头压着脚趾，但还能忍受。
“卫国你慢些，”李静叮嘱他。
陆卫国先把锄头放在岸上一边，自己正对着河，半坐下，手里抓着岸上相对有韧劲的草，一点点往下移。
李静屏住呼吸，
啪叽一声，
陆卫国踩进河流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李静松了口气，走过去将锄头和刘队长叫人后拿过来的铲子递给他。
陆卫国反身站稳，置放好东西，提醒她可以下来了。
河岸是倾斜向的，竖起来量垂直距离也有一米不少，更何况两边下完雨还有可能打滑。
李静没踩稳的第一脚就打了个滑，
吓得面色冷静的陆卫国心跳骤停，
女主可不能在这里瘸了，那他就瞎忙活了。
李静也有点被吓到了，脸色发白，哪个姿势下去都不安全，她颤声说了一声，“卫国，”
陆卫国先前真不知她哪来的胆子想先下去的。
他看看吓怕的女主，以及这个高度，想了想，深吸了口气，步伐往前走了走。
他的前脚掌几乎是挨着河壁的，他皱眉张开了手说，“过来点，”
男人身形瘦削，一双手臂又瘦又黑，却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李静心口怦怦跳，眨眨眼睛，干脆放开了水草，倾身而去。
两人心跳有那么瞬间停了，
陆卫国深吸一口气，将她放下，脚底又是溅起好几朵水花……
他仰着头，山里的冷空气吹去他脸上的燥热。
说，“慢慢来，不急。”
李静勉强笑了笑，
河流不到两米宽，中间的水流是最湍急的，往两侧流，流速又不尽相同了。
陆卫国已经从山里吃到了甜头，李静说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说不定有鱼呢。
他瞄准的地方是凸岸，泥沙沉积的地方，营养物质多，流速缓慢，给了鱼逗留的机会。
想好了这茬，他就往那边去。
刚抬起脚步，他就发现他袖子被扯住了。
李静惨白脸色方缓下去，“卫国，等我一块去。”
陆卫国看她害怕，没拒绝，顺便拿了把锄头过去。
本来三两步的距离，被她一拉，硬生生走了半分钟。
陆卫国先是将锄头浸入水里试了试水深，意料之中，一把长锄头没下去五分之一，比其它地方都要深一些。
前面正有堵住的石块，李静没看懂他男人要做什么，缓过神后松开手已经能站稳了，她干脆干起活来。
反正他男人干事总是有理由的。
陆卫国这里戳戳，那里戳戳，尤其是岩壁里……
旁边忙活的李静也是铿铿锵锵的，
时刻关注她男人的李静，听见了她男人忽然没动静了。
她转头，随着他视线看过去，忽然低呼了一声:好多鱼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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