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莉莉安的话,艾米的眼睛瞪得老大,“???什么邀请函?”
莉莉安上下抛着小牌子,皮笑肉不笑地重复道:“地下拍卖会。”
“...那是什么?”好姑娘艾米表示自己孤陋寡闻。
“唔,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说过而已。”从十二岁就混迹在边境军营的小姑娘表示自己其实也没有经验。
艾米想了想,说道:“拍卖会我知道,王都的小姐夫人们经常参加,老爷有时候也会去。就是带上大笔的金币钱财,竞价购买珠宝艺术品什么的。这里的拍卖会…是拍卖魔法道具和装备吗?”
莉莉安摇了摇头,“不止,如果只是拍卖道具和装备,又不是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事,何必要设立在弗利德姆呢?而且还只有熟客和受邀之人才能参加。”
“那…”艾米有些咋舌,“那卖的是什么?”
莉莉安的表情冷肃了起来,“卖得货物种类多了。除了珍稀的魔法道具,原料,装备以外,还有不在市场上流通的禁·药,不知从哪里搞来的赃物,以及…奴隶!”
“奴隶?!”艾米打了一个冷颤,“可是...不是已经不允许买卖奴隶了吗?”
莉莉安的眼睑垂了下来,冷笑道:“高顿等几个人族王国的法令是不允许公然买卖人族奴隶,又没有规定其他种族。而且,这里可是弗利德姆啊,就算买了人族奴隶又怎么样?藏在城堡的地牢里谁又能知道呢?”
“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担心公主殿下她…”艾米几乎不敢想下去了。
“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是…”莉莉安慢慢合上了眼睛,“索菲亚长得非常漂亮,而且出身高贵,又是人族中极其稀有的黑发黑眼。如果她不是被恶龙掳走的话,她有可能被带去哪儿呢?”
“索菲亚殿下可是高顿的公主,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艾米快要尖叫出来了。
“艾米,小声点儿。”莉莉安无奈地说道:“那些人背景复杂,连教廷的圣物都敢盗走卖掉,一个人类王国,不受重视的公主而已,人家还真不一定看在眼里。”
艾米跌坐在床上,沮丧地呢喃道:“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这样呢?这种罪恶的交易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呢?”
莉莉安见状,也有些自责于自己的多言,要让艾米再次面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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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并不是世代受雇于卡姆兰德家族的家仆,而是莉莉安和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
莉莉安年幼时,卡姆兰德伯爵曾带她一起去巡视家族的领地。趁着父亲和老友聚会,莉莉安换了普通人家的衣服和领地里农户家的孩子一起玩,结果玩得太开心迷了路,在城镇上被路过的人贩子掳走了。
因为莉莉安年龄小又长得漂亮,人贩子把她当成珍贵的高价商品,唯恐破坏了商品的价值,所以好吃好喝地供着,只是限制了行动。而莉莉安就是在关押她的小隔间里遇到的艾米。
那时的艾米就蜷缩在角落里,顶着一头短短的,乱蓬蓬的红发,穿着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粗布衣服,完全就像个小男孩。她露在衣服外的胳膊和肩膀上都是乌青,脸上也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显然是大人打的。
莉莉安当时也很害怕,见艾米是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孩子,就想凑过去和她说话。谁知道艾米一注意到她接近,就抬起脸向她呲牙,一脸小兽受到威胁的表情,但此时艾米的身体却更加地蜷成一团,一副既又畏惧又戒备的模样。
经过试探,莉莉安才发现,艾米已经不会说话了,只能发出“咪,咪”的声音。
于是莉莉安擅自给她起了个名字,艾米。
被艾米的惨状吓到的莉莉安知道自己没能力反抗,也怕被打成不能说话,于是秒怂,乖巧听话极了。人贩子见她年龄小长得可爱,又乖巧听话,就放松了对她的限制。
然后莉莉安就用村里孩子告诉她的野草把这一伙儿人全麻晕了。
莉莉安放走了所有被囚禁的孩子,让他们分头跑,如果有任何一个逃出去就去报信儿。唯有艾米,一定要跟着莉莉安。
等伯爵带着私兵来救女儿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倒了一地的人贩子。
伯爵找回了女儿,也追回了四处乱跑的孩子并把他们送回了家。唯有艾米,因为不会说话,所有找不到她的家和亲人。艾米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莉莉安,于是伯爵只能把她带回了庄园,打算把艾米训练成女儿的护卫。
之后才发现艾米其实是个女孩儿,于是艾米又成了莉莉安大小姐的贴身女仆,一晃就过了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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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艾米。”莉莉安坐到了艾米的身边,“我知道让你面对这些事肯定不好受,本来不想让你跟来的。”
“没事的小姐。”艾米轻轻摇着头,“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艾米…”莉莉安认真地看着温婉地垂着头的艾米,问道:“艾米,我是说,你还记得你的家乡和亲人吗?我承诺过的,如果你想回家,想离开去寻找亲人,随时可以去,而且,我会帮忙的。”
她握住艾米的手,诚恳地说道:“艾米,我们年幼时共患难,我从未把你当作我的仆人,也没有想过要把你困在我的身边。我是独生女,不知道有个姐妹是什么样的,但一直照顾着我的你,就是我心中最接近姐姐的形象了。”
“艾米,我希望你能幸福,如果你想念亲人,想要回家,我会帮你一起寻找。”
艾米一把将莉莉安抱在了怀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道:“小姐,你是要赶我走吗?”
“不是,我…”
“小姐!”
“小姐,你听我说。”艾米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莉莉安头顶响起:“小姐,你不是问我是不是想念亲人吗?”
“我的小姐啊,从你给我起了名字的时候,从你为我处理伤口的时候,从你拉着我的手,带我离开昏暗牢笼的时候,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不是说好了吗?我愿意永远照顾小姐,只要小姐还需要我,我都会陪着小姐,永远…”
“...永远和小姐在一起。”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个女孩的呼吸声。
莉莉安闷闷的声音响起:“谢谢你,艾米,但是…”
“没有但是。”
“不是,我是说,你的胸太大了,快要把我闷死了。”
“啊,不好意思,真是抱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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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整理好情绪,艾米率先问道:“那小姐,我们是要去参加那个地下拍卖会吗?”
莉莉安点点头,“不管索菲亚在不在那儿,还是要去打探一下消息的。”
“可是…”艾米拿着黑牌子翻来覆去地看着,疑惑地问道:“小姐你知道什么时候去吗?上面除了个圆圈还有一行银色的数字外什么都没有啊。这个数字难道是举办时间的暗号吗?”
莉莉安拿过了牌子,指着牌子上的那个圆圈说道:“这个才是拍卖会的时间。”
“啊?”艾米懵了:“一个圆圈?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说完,她恍然大悟,“是说凌晨对不对?诶?也不对,那日期呢?”
莉莉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是圆圈,而是月亮。”
“月亮?”艾米又摸了摸银色的数字编号,问道:“满月吗?那为什么不涂成白色的呢?”
“因为不是满月呀。”莉莉安用手指画了一个圈,“黑色的月亮,夜幕上看不见的月亮,是什么?”
艾米一拍手掌:“朔月!”
“对,朔月日每个月只有一天,而弗利德姆的地下拍卖会也是一月一次,用来处理上个月收集到的“货物”。”莉莉安点头肯定,“再加上,不少种族摄取月华的力量,选在这一日的话,不管是参与者还是“货物”的能量最低,可以减少闹事的可能。”
艾米掰着指头算了起来,“朔月日…朔月日,我算算。等等,那不就是后天?!”艾米立刻紧张了起来,“竟然这么快!”
看着艾米不安的表情,莉莉安安抚道:“没关系,放轻松些。我们去参加也就是普通的客人,又不是去闹事的,主办方欢迎还来不及,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小姐,如果…”艾米看着莉莉安问道:“如果公主殿下真的成为了“货物”,我们直接把公主殿下买回去吗?”
莉莉安叹了口气,“那样最好了,索菲亚也能平安的回来,不过是花了些钱而已,只要人能救回来就好,报仇什么的可以以后再说。”她摇了摇头,又道:“但是如果索菲亚不在,那她被黑市抓走的可能性就基本排除,我们就需要另外调查线索了。”
莉莉安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一弯细细的残月挂在深蓝的夜幕中,仿佛怪兽微微眯起的眼睛。
‘索菲亚,你究竟在哪里呢?’
艾米看着小姐出神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姐,我还有一个问题。”
莉莉安回过神来,“你问。”
“那个…”艾米小心地问道:“如果想要在地下拍卖会竞拍公主殿下的话,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莉莉安歪歪头:“这个啊,其实我也不太了解行情。”
听了莉莉安的回答,艾米的神色有些发苦:“那…万一我们带的钱不够怎么办?”
“嘛,反正索菲亚我是一定要带回去的。”莉莉安的眼珠灵活地转了一圈,耸耸肩说道:“如果钱不够的话...那就只能硬抢喽!”
“啊?!小姐你开完玩笑的吧?!”
“我是认真的哦~”
“小姐你别吓我啊?!”
“安啦安啦,放轻松。”
“这还怎么轻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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