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树荫下,前面嚼着口香糖的那位冷眼看着餐厅里面的辣眼情节。
从骨子里鄙视。
“萌姐姐~麻麻?”呵。薄唇里学着腔调,安稞恶心的翻了个小白眼。
旁边的司机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一向高冷的老板。
“你先出去等着。”安稞才注意到身后那位司机,跟自己一样穿的特正规,杵在养老院里,实在引人注目。
“是,老板!”
大嗓门司机回应,由于又兼保镖,非常不舍得离开,两步三回头,直到被安稞老板那可怕的眼神注视,头皮发麻,不敢再回头。
餐厅里听到声响的曲畅后知后觉转过头,敞开的后门处对着一颗大树,树荫下粗粗细细的光柱洒落到一人的肩膀头发处。
两人四目相对,同步眨了眨眼睛。
“安稞?”
徐萌萌听声也顺着他目光看去时,外面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也没有安稞在。
“曲鹅子,哪里有安稞?你产生幻觉了?大神怎么会来这里?”徐萌萌将豆豉酱盖好,又四处看了看。
不对,是安稞,那性冷淡的脸,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撞。曲畅迅速站了起来跟着跑了出去。
“你去哪啊?曲鹅子—”
餐厅后门出来就是个小型花园,很多修剪的圆型茂密植栽,这会儿阳光正毒辣,晒得人半眯着眼,走进里面空无一人。
嘿,看着朝这边走,人呢?
曲畅用手挡住光线,围着花坛绕了一圈停住脚步,又听着后面有沙沙声,慢慢后退着,一步踏出去,一只白团子唰的飞速窜出来。
“啊呀,小坏猫。”
对立面的植栽丛中缝隙处一双眼盯着曲畅的屁股,他朝那边移动,叫反着方向走。
曲畅口中的小坏猫从另一边窜到了这边,停在皮鞋边上蹭蹭,它懒洋洋伸了个腰,顺势一躺。
皮鞋移了移,白猫蹭了蹭。
“去。”安稞弯着腰小声的说,将皮鞋又从懒猫的怀中给移开。
“曲鹅子~”
安稞听到身后传来声响,轻声溜到另外花坛后面去半蹲着。
“怎么了?找什么呢?”
“我刚刚明明看到他了。”曲畅又环视一圈。
徐萌萌走进来:“人那么忙,哪有空来跟你捉迷藏,看错了吧。”
“我不可能认错,顶多算幻觉。”怪天气,热的人头晕眼花。曲畅突然想起个事问:“啊,对了姐,这网传大师在哪呢?”
徐萌萌挑挑眉头带动脸颊上的肉肉,望着曲畅不怀好意的笑:“叫妈妈。”
曲畅毫不犹豫:“萌萌麻麻~”
看着这绝美混血面容一米九的男人撒起娇来,还真是全身发麻,抵挡不住。自愧不如当中又带着一丝得意,徐萌萌拉他的手腕:“好啦~鹅子这么乖,麻麻带你去。”
穿过花园后,就到了日式风格的茶坊,有几位老太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坐在台阶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思考人生。
徐萌萌拉过曲畅,他起弯腰听。“看到没,那大师绝对有洗脑功力,你小心了。”
网传那位大师很神秘,听说平时一般不接客,除非有缘人出现,回答他提出的问题,他满意即可。
曲畅从小就有那么一丢丢的迷信,面对这种神秘大师,越是好奇越想拜见,确实也是心里有很想咨询的事,有心结在,驱使他到了门前。
“咚咚”曲畅小心翼翼敲了敲木板推拉门。
淡淡的木檀香飘在空中,烦躁的内心也受到了抚慰。
“请问大师在吗?”
没声,又敲了两下。
该不会没人吧。曲畅贴着门听,里面传来了走路声,沙沙作响到了门边上。
门开了条缝,随即掉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上面是打印出来的字:回答出以下问题,用笔写下。
问题1.想问几个问题?
问题2.关于钱还是人?
另注:带上自己身上最珍贵的东西夹住纸放在门前。
不难,简单。曲畅写上第一个问题答案:两个。
第二个问题愣住了。
说是因为人吧,但又围绕着钱。
谁又说的准呢,大部分人会写钱字吧,烦恼来自于钱,但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
呼。曲畅坐地上思考片刻写:人。签字笔帽盖上,取下了脖子上的金链子包着纸放在门口又敲了敲。
“唰”眼前移门推动开,一位穿着拖鞋的高壮大汉出现在门槛边上捡起纸笔金链子,曲畅立马站了起来。
“进来吧。”
嗯?曲畅跟着进去,房间里不大,有个小方桌,摆着檀香,烟雾徐徐上升。
门一关感觉与世隔绝了。
旁边有里间,应该大师就在里面吧?曲畅走近了些。
大汉子抢先着上前打开门进去,“砰”又关上门。
看影子他把纸放在大师桌前。
“想问什么?”沉重浑厚的声音传来。
“大师,我想知道......”曲畅有点难以启齿,干脆坐了下去,檀香让他放松了神经,娓娓道来,“我妈在我八岁的时候改嫁,她为什么不留恋,难道我不是她亲生儿子?”
记得那年夏天过得很冷。无论怎么喊,前方的人也不会给一个回头。
以前总觉得离婚是父母双方的感情出现了问题,父亲是多伤害她的心才那么毅然决然。
后来他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了。
当曲定守告诉他,叶晴生他完全是个意外,没有感情,就算生下后也是忍不住想要掐死他的时候,曲畅开始怀疑了。
自己感受到的母爱都是假的。
大师问:“你母亲改嫁,抛弃了你?”
“没错。”曲畅弯曲膝盖,自嘲的笑了笑,“甚至变了一个人,迫不及待跟我断绝关系。”
“她嫁入了豪门?”
神了。曲畅猛然抬起头:“对。”
“你是她亲生的没错,可是她也有向往,而你阻止了她的步伐,自然要用尽所有的方法来摆脱你,你缠的越紧,她越窒息,你借用他人之手靠近,效果微乎其微。”
果然是大师!曲畅一下来劲了,凑的更近:“大师,那我应该怎么做?”
“你借的那只手会帮助你,你只需要紧紧的跟随着他,交给时间,努力向上爬,你母亲会后悔。”
曲畅云里雾里了。“那只手?难道是他?”
“你蓄谋接近,利用的那个人。”大师停顿了一下,“你拿的金项链为何是你贵重物品?”
“值钱啊。”曲畅回应,心里掀起一阵狂潮,大师隐喻的非常明白了。
“金链子......是因为那个人。”
安稞。花费了十二年的时光在这个人身上。
曲畅轻阖上眼,思绪拉到了他第一次见安稞的场景。
见到安稞的第一眼不是在学校里,而是在他母亲的葬礼上。
五岁那年模糊的记忆,只记得那天雨很大,叶晴带着自己去吊唁,看着那同龄孩子阴沉沉的可怕的面容,没有掉一滴眼泪,却浑身发抖,眼睛布满血丝,大摔灵堂的摆设,怒气将他包裹着,大人们也不敢上前拦他。
悲痛把一个人吞噬掉了,深深的陷入了泥潭之中。
后来,再见第二面的时候,是在叶晴转嫁到安家的那天。
年仅八岁的他,又把婚礼搅个稀巴烂。
躲在暗处观察了全局后的曲畅心生一计,情绪化很严重的人往往容易失去思考的能力。
从那时候起,跟曲定守就达成了协议,借高利贷资助自己去贵族学校上学,接近那小少爷,从而得到母亲的消息。
或许这很可笑,但曲畅就那么实现了,十二年了。
让安稞搭起他和母亲的桥梁。
而那条金链子,彻彻底底的扰乱了他的心。
“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关于他,我好像在他身上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安慰。”曲畅不敢承认,可依赖感却越来越强。
就算在没有接触他之前,是带着恨意,可在后面的时光里,从未恨过他,反而惺惺相惜。
“如果我们跨越了现有关系,那会怎么样?”
大师摇了摇杯中的水淡淡一笑。阳光洒入,鸟儿飞到了窗户上。
如果变成现实,往往当事人都会猜得到,只是没有迈出那一步的勇气支点。
不过既然有个火,那么加以煽动,火势便会慢慢变大,熊熊烈火燃烧到时候水也扑不灭。
......
“叮叮叮”手机忽然响起。
曲畅重新戴上金链子,接听了电话。
“喂,哥,你在哪?”简汤文着急的补充,“鲁魔头下了个紧急通知,让所有人赶紧到公司集合,五点准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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