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好酒啊。嗯,真是好酒啊!”
“是的吧?”
靠着墙壁的阿申抱住膝盖,看着喝到兴头上的两个醉鬼,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还是不要随便叹气的比较好哦?”
“啊……”阿申抬起头,看了来者一眼,“是浦原先生啊。”
浦原喜助把自己的手杖放在了地上,然后盘腿在阿申的身旁坐下了。
两个人无言地看着那两个颇具有大姐头气质的人,四枫院夜一和次郎太刀,一杯接着一杯地对饮。
“抱歉……”
“对不起……”
然后,于同时,异口同声地道歉。
“哈……”阿申勉强地勾起了唇角,“浦原先生,你道什么歉啊?”
“砂流你才是吧,”浦原喜助按了一下自己的帽子,“突然张口对我说‘对不起’什么的。”
“我只是奇怪啊,抱歉的话您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您忘记啦,我早就‘看见’了,我会那么做,只是我想为了你们献出我的一份力量……而且,”阿申勾起的唇角,很快又抿成了直线,“这个‘对不起’,您应该向露琪亚说才对。”
为了不被野心家蓝染发现、可以突破死神和虚之间的界限的崩玉,将它藏在了露琪亚的体内。
露琪亚才会遭遇那样的事情,差点被真的处以極刑,然后背负着罪名死去。
或许从大局观而言,和瀞灵庭相比,露琪亚身为个体,举足若轻。可是,自己的友人,居然因为“体质特殊”这一点,就被挑选为世界的牺牲品,这点果然还是令人不爽啊。
“……虽然,那家伙多半也会原谅您就是了。”
“我不会欠下这份赔礼的啊!”浦原喜助挠了挠了后脑勺,深吸了一口气,“我是说——向你说……对不起。”
“嗯?我?”阿申疑惑地看了浦原一眼。
“我向你保证过吧,要送你回家,这可是科学家的尊严啊,”浦原喜助无奈地向一脸郁郁的阿申解释道,“结果,现在只有你的部下回去了。而且,这还只是一个意外。”
“哦……是这个啊。”
阿申垂下了眼睫。
就在她醒来的那天,她很快地又昏迷了过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那碗粥甚至还冒着热气,可是眼前的人却截然不同了。
大俱利伽罗,烛台切光忠,鹤丸国永,太鼓钟贞宗,前田藤四郎,蜻蛉切。
次郎太刀,浦岛虎彻,蜂须贺虎彻,长曾祢虎彻,不动行光,乱藤四郎。
这些人之间有什么联系?
为什么并肩战斗过的同伴们突然回去了?
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被留在这里了?
是不是她没有办法回家了?
为什么组队的同伴一下子变成了不熟悉的人?
这样的穿越到底是怎样的原则?
以及许许多多的问题,片刻不停地盘旋在脑中
“你很不安吧?……”
军绿色的眼眸中有什么在摇晃,他的语气缥缈虚无,就像躺倒在平坦的草地上所能看见的、乍一眼望去,以为能抓住的云。
“我只是,有些遗憾,还没能和前田解释,”阿申小声地解释道,“还有些……”
——想妈妈了。
不同于高中住宿,一个星期只能回一次家的焦灼期待;也不是待在本丸里,要回家还要通过狐之助向时之政府递请假条的漫长煎熬。
现在的她,不知道回家的具体时间,这样甚至不知是否能落实的等待,让她变得就像战战兢兢地趴在漏了气的皮艇上,漂流在大海里,等待救援的旱鸭子。
已经一年了啊。
该说幸好吗,听他们说,他们看见鹤丸他们站在光芒大盛的传送阵里,消失不见了一秒就回去了。紧接着,就是他们几个,离传送阵比较近的,被送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也就是说,时间差不到一秒吗……
“请别气馁啊,”浦原喜助试图安慰这个神色颓唐的小姑娘,虽然他本身也不是擅长这个的人,“我一定会送你回去的。之前,为了以防万一,我给了他们每个人一个定位器,如果能捕捉到他们的灵压的话,就可以定位你原本的世界,把你送回去了。”
“诶?”阿申被这猝不及防的消息给骇了一跳,“还有这样的操作的啊、啊,不是,我是说……‘定位器’?我也有吗?”
“……你也有,”浦原喜助不太好意思地打哈哈,“就是,在你的眼睛里啦,哈哈……”
“我的眼睛……?”一言难尽的感觉,阿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可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的眼睛里,又小小的器械吗?”
“不是器械啦,应该说是‘某种物质’,”浦原喜助解释道,“矫正你的视力,帮你捕捉高速移动的部分,才是它的第一任务,定位灵压是附带的任务。”
“啊,这样啊,”阿申笑笑,“不过,就算有定位器,要真的在茫茫世界里捕捉灵压,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吧。”
“啊呀,砂流酱你也太一针见血了,”浦原喜助差点泪奔,“我可是堂堂科学家啊QAQ!”
“是谁在初识的时候说‘在下不过是一名杂货店老板’的啊?”阿申用不大不小,刚好浦原喜助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道,“啊,那么就拜托你了,浦原先生==”
“好敷衍!”
“呦!主公!”
“嗯?”阿申扭头,“哦,是浦岛啊。”
“主公现在好些了吗?”头发是灿烂橙黄色的少年,眼瞳是海洋一般的澄澈,而又梦幻的色彩,他笑起来的模样,像是海面上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的映射下形成了美丽彩虹,“要是提不起神的话,整天坐着也不是办法——要不要和我一起玩呢?”
光是看着他的笑容,就觉得心灵沐浴在阳光里,沉郁之气被扫去了大半。
“不,”阿申谢绝了他的好意,“谢谢你,浦岛。”
这少年,是很快就能和人成为好朋友的类型。性格开朗活泼,长相青春帅气,用阿(死)申(宅)的话来说,就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到那种现充。
不过,阿申现在倒是很感谢这次来的人里有浦岛就是啦。
她和乱藤四郎之间的感情是分不清楚好坏的理还乱,和成人体型的付丧神们更是只有出阵命令的冰冷交流——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一个作为切入口的浦岛虎彻,真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她个人的角色定位,就是脆皮的高火力运程输出,类似于法师吧?没有可以近身战斗的部下,她一个人真的吃不消啊。
“哎呀呀,那么我也休息会儿吧!”浦岛坐在了阿申的另一边,调皮地闭上了一只眼睛,“呐呐,主公,我能偷一会儿懒吗?”
“哪有偷懒还要跟上司报备的啊?”阿申哭笑不得,“好吧,如果你想的话。”
“诶嘿嘿,”浦岛又朝阿申挪地更近了,“真好。”
片刻之后,他又这样感叹着:“这样真好呢……之前在本丸里的时候,长曾祢哥哥和蜂须贺哥哥都太过于精神紧张啦,每次我都只能在路上碰到您的时候,才能和您打一个招呼呢!”
闻言,阿申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这个少年,是她在本丸里,少数愿意朝她真诚微笑的人。他说是长曾祢和蜂须贺严防死守,不让她这个审神者见到浦岛。可是即使能常常和这个少年相见,她也会风声鹤唳,不敢相信这个少年的。
能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聊天,而没有任何的猜疑,真是太好了,就像他说的那样。
“你为什么会想和我打招呼?”阿申好奇地问。
“因为直觉啦,”浦岛说,“总感觉您要是遇上了被顽童们戏耍的海龟,您也会选择去救它的吧?就像浦岛太郎那样!虽说和第一印象有点不一样,但是肯定是很好的人呢。”
“‘直觉’什么的,这也太随意啦……”
“我可是很认真地感觉到的!”浦岛强调道,被他顶在肩膀上的龟吉因为主人的动作,也离阿申更近了一些。
“那万一……”阿申的话,因为越来越近的海龟,中途断掉了,接着,她下意识地朝浦原喜助的方向挪了一步。
“砂流酱?”
“主公,怎么了吗?”浦岛在自己和阿申之间来回看了好几圈,试图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阿申补救:“唔……没什么!”
“嗯……”浦岛沉思着,又离得阿申更近了一点,便看见她也跟着朝反方向挪动位置,“主公你……”
“我没事!”
他像是猜到了什么似的,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倏地把自己肩膀上的龟吉拿了下来,捧到了阿申的眼皮子底下。果不其然,看见了总是处惊不变的主公大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往后挪动了一大步,却因为旁边就是浦原喜助的缘故,整个人都狼狈地摔在了他的怀里。
“!”手忙脚乱的浦原喜助把同样手忙脚乱的阿申扶了起来,“砂流酱你没事吧?”
“呃,”摔倒在别人怀里的阿申很是尴尬,反应过激地靠着墙壁离浦原喜助挪了一段距离,一转头却发现龟吉近在眼前,整个人都弹了起来,“啊!——嗯、我没事,啊,那个,刚才正是不好意思!——还有,浦岛,你做什么啊?!”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浦岛歉意地摸了摸鼻子,和捧在手里的龟吉大眼瞪小眼,“我也没有想到啊,主公您居然怕龟吉耶……”
少年那十分惊叹的、仿若是发现了外星人的语气让阿申很是不爽:“我才不怕乌龟什么的!”
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好在夜一和次郎,这两人因为找到了难得的酒友已经喝了好久,已经喝得神志不清了,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境。
“我说的龟吉不是乌龟啊,”浦岛吐槽,“而且龟吉不是乌龟的说。”
“嗯,前爪是海龟,可是后爪却是乌龟的,”急于摆脱尴尬的浦原喜助终于找到了一个引起了他兴趣的话题,“这位……龟吉,是什么呢?”
“您是说龟吉吗?嘿嘿,”浦岛成竹在胸地笑着,“——我也不知道啦!——而且现在的重点是,主公居然怕龟吉!”
“都说了我不怕啦!”阿申面红耳赤,“我只是——只是小的时候养乌龟不知道它要冬眠,在它冬眠的时候以为它死了就把它埋到坟墓里了!所以心怀歉疚!只是这样罢了!”
阿申以为这样解释之后,就能解除这个让她不好意思的误会。可是谁知道——
“噗!”
不光是浦岛,就连浦原喜助也一起笑了起来。
“主公你也太——噗!”
“我是真的很伤心啊!混蛋别笑啦!”阿申几乎要哭出来了,“我是真的很喜欢那只乌龟的啊!”
“噗——唔,我知道,我理解啦,砂流酱?”
只要看着眼前这少女悲愤欲绝的样子,就像想象出年幼的她,是如何一脸哭唧唧地埋葬乌龟的了。
“主公比我上一秒以为的还要来的可爱呢!”
于是这灿若晴空的少年理所当然地说,“能成为主公的部下,真是太好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